第289章 得罪了大王還想走?-《家父漢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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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那就該說,多說。”
叔孫通沉思了片刻,方才說道:“天下儒宗,皆以惡我,言我效墨,為人不齒...只是,若不效墨重器,又如何能得到大王的重用呢?今天下儒生,未曾有居高位者,大王不喜儒...我死不瞑目啊。”
老儒說不出話來,無奈的低著頭,“師父不要擔心,我的師弟們,大多都在各國尚方里做工,深受信任,不久之后,定然也能超過墨家。”
“不,我不是要你們能超越墨家...我是要你們能容納墨家,能重器便可,未必就要懂得如何制器,不然,你們怎么都是追不上墨家的。”
叔孫通緩緩起身,拿起了拐杖,“我可以去見大王了。”
他令人拿上了厚厚的竹簡,那些竹簡光靠人力是拿不動的,還得弄到車上,足足裝了兩大車的竹簡之后,叔孫通這才領著人朝著皇宮出發。如今的叔孫通是閑居在家,先前他擔任奉常,可還是被辭官了,新的奉常乃是浮丘伯,相比叔孫通,劉長顯然更喜歡浮丘伯。但是,對于大王的做法,叔孫通沒有半點的不滿,他非常的開心。
若不是擔心大王誤會,他只怕就要笑出聲來。
當他的弟子們困惑的詢問他為何如此開心的時候,叔孫通卻告訴弟子們,“大王愛儒,何以不喜?”
他是因為浮丘伯得到劉長的喜愛而開心的,跟大多數儒家仇視叔孫通不同,叔孫通卻對儒家所有的派系都一視同仁,只要是儒家的,能振興一個是一個,他是罕見的沒有門派分別的大儒,也是一個惡名僅次于張蒼的“賤儒”。
當劉長聽到叔孫通前來的時候,神色很是驚訝。
他罷免叔孫通,也不只是因為他不喜歡叔孫通,還是以為叔孫通年紀太大了,叔孫通比張蒼還要年長幾歲,在張蒼在秦國擔任圖書管理員的時候,叔孫通都已經能給秦二世講學了...劉長是怕他哪一天就死在廟堂里,才讓浮丘伯來代替他,浮丘伯比叔孫通要年輕些,身體也更好。
“大王!”
叔孫通行禮拜見,縱然是劉長,也沒有受他的禮。
“哎,來了便坐下,何必如此多禮呢?”
“您這般行禮,豈不是要讓我背一個不尊老的罵名嗎?”
叔孫通輕笑了起來,坐在了一旁,“大王乃賢王也,何人敢罵?”
“你就敢罵,寡人罷免了你,你私下里不知罵了寡人多少次...”
“臣不敢。”
劉長跟他有說有笑的寒暄了起來,劉長不喜歡這個老頭,是不喜歡他的靈活變通,這廝太沒有底線了,尤其是跟陸賈那樣的人來作對比的話語,就更是如此,沒有骨氣,劉長不喜歡這樣的人。
但是,劉長也承認,面前這個老頭有大胸懷,天底下罵他的人很多,可受過他恩惠的人也不少,這老頭為大漢也培養出了不少的人才,如今唐國在朔方九原的諸多官吏,半數都是這個老頭培養出來的。
兩人聊了許久,叔孫通這才說道:“這次面見大王,我想要送大王一件寶物。”
“哦??寶物?!”
劉長眼前一亮,笑著叫道:“好啊,好啊,仲父可以速速送來!”
叔孫通吩咐了一聲,便有甲士出門,劉長迫不及待的起身,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便假模假樣的客氣道:“您來就來唄,還帶什么禮物呢...”,正客氣著,甲士們便抱著禮物走了進來,吃力的放在了劉長的面前。
劉長有些驚訝,上前翻了翻,都是些竹簡,密密麻麻的也不知寫了什么。
這老頭莫不是在戲耍寡人?
劉長黑著臉,“這是什么寶物?”
叔孫通笑著說道:“聽聞大王要將天祿閣內的藏書都贈與天下,我想大王定然是要全力教化,這都是我所想出的教化之策,國學之政,教化天下,乃是大事,如何算不上是寶物呢?”
“哦?”
劉長拿起竹簡看了起來,果然,這些竹簡上寫的都是教化的政策,看得出,叔孫通寫了很久,可謂是煞費苦心,劉長大喜,“好,很好!”
隨即,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皺著眉頭,問道:“寡人正準備設一教化之職,您就拿出了此物,莫不是周相告知?”
叔孫通笑著說道:“大王...宣平侯來找我,言大王要贈書,我因此猜到了大王的想法...這些是臣很久以前就開始寫的,不過是湊巧而已。”
劉長不太相信叔孫通這番話,不過,無論他是怎么想的,這事對接下來的教化之事還是有好處的。
劉長坐了下來,笑呵呵的問道:“竹簡太多了,仲父可否跟我粗略的說說看呢?”
“大王...論教,沒有人能比得上儒家....”
叔孫通緩緩說起了自己的想法,叔孫通有個瘋狂的想法,他想要號召所有的儒生們,去各地教化,為天下啟蒙,而這件事則是需要廟堂的支持,從上往下,從下往上,對太學,國學,他都有自己的看法,而叔孫通終極目標,則是天下啟蒙。
說實話,劉長都被他的話說的目瞪口呆。
劉長這般好大喜功,他所想的,也不過是朝有太學,國有國學,縣有縣學,鄉有鄉學,可面前這位,則是提出了“天下啟蒙”,似乎是想要將天下人都變成儒生,而他甚至還為這個目標制定了一系列的詳細方案。
“我教二人,二人可教四人,四人可教八人...何不能成?”
儒家跟黃老法家之學說不太一樣,黃老和法家的大部分學說還是主張藏學與國,不愿意教化太多人,認為百姓太聰明,那就不好治理,百姓只需要服從就夠了,可儒家的仁政卻并不與教化沖突,因此還沒有這樣的想法。
劉長聽了許久,方才喃喃道:“想法不錯...可要多少年啊?”
“不多...按著臣的計劃,百年可成。”
劉長深吸了一口氣,百年啊。
看到劉長有些遲疑,叔孫通認真的說道:“大王先前免賦減稅,不也是百年之計嗎?如今國庫空虛,可百年之后,因為大王的仁政,國庫糧食定然是堆積如山,地方百姓富裕,耕地無數,便是十個匈奴,也不是大漢的對手,如今的教化之事,也是如此,百年之后,大漢再也不缺賢才,便是拿下匈奴的所有土地,也能有充足的官吏...”
“國之大事,耕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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