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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歐眾神哀色重重。

    黃昏軍團一方的眾神大聲歡呼，只有塵世巨蟒低頭舔舐身上的傷口。

    垂暮的奧丁艱難地挺直身體，望著依舊年輕的洛基。

    洛基咧著嘴，被劇毒腐蝕的黑牙仿佛黑玉。

    “我親愛的血盟兄弟，你為什么會如此悲傷？”

    “因為我的兒子死了。”

    “那么，眾神把我的兒子法利變成餓狼，咬死我的另一個兒子納爾夫，然后施法，用納爾夫的腸子捆住我，你說，我當時悲傷嗎？”

    黃昏戰(zhàn)場之中，蕩漾著難以言喻的悲意。

    北歐眾神這才發(fā)現(xiàn)，北歐自始至終，都在重復著親人相殘的輪回。

    一些對北歐不了解的神靈，聽到洛基的話，毛骨悚然。

    “因為他們錯了。”奧丁嘆息道。

    “我聽不到！”洛基笑瞇瞇地望著奧丁，緩緩地，從虛空龍戒中抽出一根血黑色的腸子。

    奧丁沉默許久，道：“是我錯了。”

    “我聽不到！”洛基突然大吼，雙目欲裂。

    奧丁的身形緩緩彎曲，仿佛有什么東西壓得他無法挺直身體，他伸手輕撫心口……

    他低頭看了一眼，左半邊身體連同心臟，已經(jīng)被尼德霍格咬掉，吞噬。

    那里空空一片，可還是很疼。

    奧丁皺著眉，目光茫然，掃視戰(zhàn)場。

    眾神看到這一幕，心中沒來由地一痛。

    他可是神王。

    但，他也是一位老人。

    最后，奧丁的目光落在絕望之龍尼德霍格的嘴角，那里，暗金的鮮血凝固。

    那是托爾的血。

    是自己兒子的血。

    奧丁長嘆一聲，道：“我終于明白蘇業(yè)在說什么。”

    眾神全都一愣，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奧丁還在提蘇業(yè)。

    遠方的蘇業(yè)，望著這里。

    洛基聽到蘇業(yè)的名字，神色漸漸緩和。

    他伸出左手，落向左側半空。

    黃昏之狼傳送過來，將巨大的狼頭放在父親的手下。

    洛基輕輕撫摸黃昏之狼的狼頭。

    被父子倆壓在身下的尼德霍格皺著眉，深吸一口氣，忍了下來。

    “我原以為我看了無數(shù)遍這個結局，已經(jīng)心硬如鐵，但親眼看到兒子們慘死在面前，我才明白，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未來，我也不應該相信這種未來，我也……無法承受這種未來。”

    神王奧丁，緩緩低下頭。

    在他低頭的一瞬間，眾神在他的眼中，看到星光閃爍。

    洛基一邊撫摸黃昏之狼的頭顱，一邊靜靜地望著蒼老的奧丁。

    許久之后，奧丁突然抬起頭，強打起精神，露出悲涼的微笑，道：“你知道前不久，蘇業(yè)對我說過什么嗎？”

    洛基盯著奧丁渾濁的左眼，一言不發(fā)。

    “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甚至也是一個好哥哥，直到遇到蘇業(yè)，我才明白，對于你，我這個哥哥，連最簡單的一件事都沒有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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