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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卡倫的路線-《明克街1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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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深沉的一覺,夢都沒做一個。

    醒來后,卡倫自床上坐起,默默地看著身前被子上的色紋,發了一會兒小呆。

    下床,走入盥洗室,脫去衣服,開始洗澡。

    睡在床尾的普洱被驚醒,用貓爪子配合著打了個呵欠,然后跳到床頭柜位置,按了床鈴。

    隨后也懶得再跑回床尾了,直接躺進卡倫還留有余溫的被窩里繼續瞇回籠覺。

    當卡倫洗好澡時,金毛凱文叼著一條白毛巾進來,卡倫接了過來開始擦拭身子,金毛又用狗爪子將盥洗室門口的防滑毛巾鋪好。

    穿好衣服走出來,臥室門也被推開,阿爾弗雷德端著早餐走了進來。

    卡倫在沙發上坐下,看著已經被擺放在茶幾上的早餐,因為餓了,所以對食物不再有挑剔,開始默默地進食。

    這次,吃得基本沒怎么剩下。

    “少爺,我再去準備些?”

    “不用了,吃飽了。”卡倫從阿爾弗雷德手中接過濕毛巾,擦了擦嘴,又折疊起來擦了擦手。

    這時,普洱也終于從回籠覺中蘇醒,貓肢伸展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后跳下床,來到了沙發前,一雙琥珀般的貓眼就這么盯著卡倫認真地看著。

    卡倫從沙發上站起身,走上球臺,打開了窗戶,外面的清晨寒風吹了進來,不過因為剛剛進食完畢,所以并不覺得多冷。

    阿爾弗雷德去擺球;

    “不用擺了,就是想吹吹風。”

    “好的,少爺。”

    “昨天我完成了神啟,聽到了來自秩序之神的聲音。”

    阿爾弗雷德沒說話;

    “汪!”

    “秩序之神給你的啟示是什么?”普洱好奇地追問著,像是你大姨在關心著你畢業后的工作分配。

    卡倫搖了搖頭,道:

    “我沒聽。”

    狗子睜大了狗眼;

    普洱歪了歪腦袋;

    阿爾弗雷德則露出了理所當然的神情,默默地挺起了胸膛。

    “因為我覺得他說的不對。”卡倫不想再解釋下去,而是指了指床的方向,“你們可以去看看我的筆記本。”

    “汪?”

    “真的么,可以看你的筆記?”普洱問道。

    “好的,少爺。”阿爾弗雷德走到床邊,將筆記本拿了過來,蹲下來攤開,他左邊探過來一只貓頭右邊探過來一只狗頭。

    “神啟,其實是一場騙局……”

    看完后,

    阿爾弗雷德開始禱告,他是一頭沒有宗教信仰的異魔,雖然曾經短暫把關系掛靠在秩序神教下面;

    普洱不敢置信地看向卡倫,問道:

    “所以,卡倫,我想知道……額……不是,我想從你口中聽到,你接下來,到底打算做什么?”

    這個筆記本一旦流出去,卡倫必然將遭受正統教會的一致絞殺。

    如果說光明神教的覆滅是源自于教會圈層的默契,畢竟上個紀元中強大無比的光明神教給予了大家太大的壓力,那么,卡倫在這份筆記本中所流露出的思想,就是在對教會的根基發起挑戰。

    他在質疑神!

    而神,是不能被質疑的。

    卡倫坐在球臺上,目光看著遠處的草地,很平靜地道:“我會繼續走秩序神教的道路。”

    這是無法更改的,因為他已經站在這條路上了。

    “然后呢?”普洱問道。

    “然后就是,我會一邊走,一邊論證它。”

    金毛坐了下來,看著卡倫的目光,帶著些許深思。

    普洱跳上了球臺,來到卡倫面前:

    “或許,我現在應該勸說你,不要去想那么多,也不要走那么離經叛道的路,因為這會給予你帶來太多的未知與危險。”

    “或許?”卡倫問道。

    “但我不想這么做。”普洱搖了搖尾巴,“因為我親眼目睹過狄斯這么多年來的痛苦,他不止一次說過,他走錯了路,卻已經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所以,我覺得很好。

    你已經證明了自己在天賦上,其實不比狄斯差多少,在我眼里,你幾乎和年輕時的狄斯一模一樣。

    所以,我不希望未來的你,再走上狄斯痛苦的循環,不想看到你在年輕時堅定,在中年時迷惘又在暮年時消極。

    這應該也是狄斯的意思,也是狄斯,對你的期望。”

    普洱默默地匍匐在卡倫的腳邊,腦袋靠在卡倫的小腿上:

    “如果你覺得是錯的,那就去糾正它,如果你覺得是對的,那就堅定它。我能理解你,也愿意支持你……”

    說到這里時,普洱不由得看向阿爾弗雷德,腦海中浮現出昨天阿爾弗雷德所說的話;

    這個收音機妖精說得確實不錯,他一直堅定地相信卡倫,所以,他其實最能與卡倫形成共鳴;

    “在我們的人生中,我們總是為了開始而開始,走到半路后,才會思索我這么走的目的,其實也只是給自己繼續往下走的慣性編織一個理由;

    等到快走到路的盡頭時,我們才會回首感傷,如果當年不走這條路,走其他的路會不會更好一些?

    所以,

    我們為什么要把這種感傷與惆悵留到最后呢,因為那已經沒有意義了。

    就像是我當年在晉級到家族信仰體系九級后,我就很后悔,后悔其實我本可以選擇教會信仰體系的道路,因為走到盡頭后才發現始祖已經無法承載我的所有想法。”

    卡倫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撫摸著普洱的腦袋,普洱閉著眼,默默地享受這種愛撫。

    金毛在此時站起身,來到柜子前,將那張那日開會時單獨拿出的黑桃A叼住,又來到卡倫面前,很是期待地搖動著尾巴。

    “玩飛盤?”卡倫問道。

    金毛點頭。

    卡倫從金毛口中將這張黑桃A撲克牌拿過來,對著另一個方向直接丟出。

    金毛轉身,追著撲克牌跑了幾步后蹦起,將撲克牌穩穩地叼住,落地后將黑桃A的那一面向卡倫展示。

    “呵呵。”卡倫笑了,隨即問道,“你是邪神,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

    金毛愣住了,搖了搖頭。

    普洱解釋道:“真神式微,被更強大的真神擊敗,重新定義后,真神就會變成邪神,但也有一部分,他們本身并未創建出教會,卻擁有過堪比神的力量,或者曾制造出過可怕的危機與災難,所以,他們也會被定義成邪神。

    蠢狗,應該屬于后一種。”

    金毛點頭。

    “哦,這樣啊。”

    “你想問他什么?”

    “只是隨便問問,我只驗證秩序神教這條路,這條路還沒走呢,所以其他的路到底如何,我也沒資格去說什么。”

    “那你想好怎么去走了么?”普洱好奇地問道,“昨天你的眼神,很清晰。”

    “要靠自己的雙腿親自去走,要靠自己的眼睛親自去看。”

    “那這說了,不等于沒說?”

    “汪!”金毛沖著普洱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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