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老船長坐在瞭望臺上,左手托舉著一個煙斗正在一口一口地嘬著,右手則抓著一塊撒上鹽粒的熏肉干,用來佐煙。 在他下方,新招募上來的船員正在被老船員訓斥,他們其實沒犯什么錯,但就是因為沒找到錯處所以訓斥起來更厲害。 眼下,他的小海盜船已經離開了碼頭,來到了還能看見火島的外部海面,這是按照阿爾弗雷德先生的吩咐做的。 雖然現在不是適合再次出去“狩獵”的時候,畢竟新船員的磨合還需要時間,但老船長還是決定乖乖聽話。 他這輩子沒什么成就,辛辛苦苦,也就攢起了這條小海盜船,船上的唯一一門魔晶炮還只是一個架子貨,根本就打不響,純粹用來充“船面”的; 平生也沒劫過什么大船,更沒有尋找到過什么寶藏,畢竟現在稍微上點規模的商船火力都比他的強,接舷戰的話他這條船就這么一些人,近戰搏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反正他知道自己這老胳膊老腿是拿不動刀了,勉強凝聚起來的水甲可能連一發術法子彈都防不住,而且還會讓自己凍得第二天起床著涼感冒。 所以,他這艘船的生財之道往往就是去那些土著島嶼那里收一下保護費,或者找一些小商船隊伍收一些消息費,告訴他們那些大海盜近期的動向以及洋流天氣的變化。 更有些時候,他還會去拉一些地方特產去高買低賣賺一點差價。 可以說,他本人和這條小海盜船一樣,就是這片海域里的一個混子。 所以,他對自己的大兒子會選擇反叛自己,并不覺得奇怪,年富力強的年輕人肯定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他們心里還有屬于海盜的激情澎湃。 當然了,反叛失敗,自己大兒子死了,他也沒有多傷心,他不僅兒子多,而且并不知道誰是親生的。 年輕時經濟條件不寬裕,去吃一下點心并不是單人選擇口味,而是眾人湊錢包一個口味的點心吃一晚; 然后誰誰誰懷孕了,孩子往船上一丟,說就是你.....你們的。 具體是自己這群人里誰的,誰都不知道;甚至是連是不是自己這群人的,也不清楚。 反正,就養著唄。 做海盜的,有一半是孤兒,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 剩下一半不是孤兒的里面還有一半,是自己父親太多,分不清楚是誰。 都是一筆糊涂賬,糊涂地來,又繼續糊涂下去。 老船長總共收養了11個兒子,沒收養到女兒并不是因為他重男輕女,而是妓女生下的女兒可以從米爾斯神教那里得到一小筆撫恤,有一個類似救助會的組織可以幫忙撫養; 至于男孩兒,在這里反而成了賠錢貨,大海上又沒多少地需要你去種,也沒有足夠的牧場給你去放牧,且這里最不缺的就是走投無路來當海盜的男的。 11個兒子,病死了3個,沒一個是襁褓時天折的,都是會說話喊他“爸爸”時得的病。 原本老船長是能湊夠錢給自己這艘小海盜船提升一下配置的,但島上特殊醫院的治療費很貴,得的病還奇奇怪怪,耗去了中年時最能賺錢時所積攢的大半積蓄,人也沒能救回來,等人從中年往山坡下走,老船長也就無所謂了; 他忽然覺得一門樣子貨魔晶炮也挺好的,真弄來一門真魔晶炮他到時候又得糾結和心疼那賊貴的魔石了。 還有3個不在的兒子,一個在妓院里和人吵架,被人一刀捅死了; 老船長打聽了一下,是七家海盜里一家的人,嗯,就不報仇了,就當他白死了。 一個在海里游泳時被鯊魚叼走了。 還有一個運氣不錯,在一處土著人島嶼卸貨時,被酋長的女兒看中了,直接拉進了帳篷完了婚,那時候他哭喊著求自己帶他回去,而自己那個黑黑壯壯打著八個鼻環的兒媳婦就在旁邊笑著; 老船長覺得,這應該是一個挺好的歸宿,自己的兒媳婦一看就很踏實。 前陣子,剛死了一個剩下里面的最大的。 老船長嘆了口氣,他不是為死去的大兒子嘆氣,而是為自己渾渾噩噩的這一生嘆氣,年輕時的自己,還是喜歡躺在床上摟著妓女訴說著夢想的; 等漸漸上年紀后,妓女們就不再愿意因為聽了他的夢想而給他打折了。 老船長從懷里掏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這是那位阿爾弗雷德先生送給自己的禮物,臨走前,他還給了自己一筆額外點券,囑咐自己每隔一段時間,可以按照下面的定位坐標通過通訊法陣進行傳訊留言。 他問那位先生,是不是遇到什么類似“寶藏傳說”和“秘境傳聞"時再留言? 那位先生回答:不,你今天心情好多喝了一杯朗姆酒也能去留言。 他有些不理解。那位先生說,他相信任何發生在自己家少爺身上的巧合,都會有必然性。 老船長撓撓頭,對那位先生簡單說了一下自己這混子海盜的一生,言外之意就是在我身上,您就不要再浪費這心思......嗯,主要是浪費這點券了,通訊法陣使用費可是很貴的。 那位先生卻笑著說:當你遇到我家少爺后,命運,就不再是按照原本的軌跡了。 “唉.....” 老船長又嘆了一口氣,他是真的不理解這些人的思維,總是神神叨叨的,他就代入不了。 可能就是因為自己不理解,所以才一直只是一個神仆吧。 但這也并不是怪他不努力不虔誠,而是那個海上小教會在收下自己沒多久后,就在一場教會爭斗中被滅了。 下面,老船員把新船員欺負得哭了起來。 老船長饒有興致地聽著,準備給手里的煙斗再添一次煙絲。 就在這時, 前方的火島上傳來了驚天巨響,島上方的云彩也被火紅所渲染,隨即出現的,是一頭面目猙獰無比可怕的三頭巨犬,哪怕在自己這個隔著這么遠的位置,都能清晰看見那頭兇獸的身形。 “吧嗒”一聲, 老船長的煙斗掉了,但卻死死地攥著筆記本。他忽然有些相信那位先生說的話了, 可能,自己的命運真的發生改變了? “真的是罪惡三頭犬,被封印這么長的歲月,竟然還能擁有這么可怕的威勢。” “這是當然,畢竟顛峰時期的它可是敢冒犯我主的存在。” “布拉,德利,幫我護法。”“勞拉,你這是什么意思?”“勞拉,你打算做什么?” 站在屋頂上的勞拉看著前方巨大的三頭犬,開口道: “雖然它現在氣勢旺盛,但我在它身上,沒有感知到多少憤怒和暴戾,無盡歲月的封印已經磨去了它靈魂中的雜質。 我想通過引導,給予它重回故鄉,回到深淵的機會。深淵,才是它真正的家,我教也能因此得到一頭護教兇獸。” “勞拉,你是忘記我們出發時長老叮囑了么?我們被嚴格要求,只有見證的權力,沒有出手的資格,我教現在奉行的政策,是收縮和內斂。” “你不要沖動,勞拉;我們只需要確認這條罪惡三頭犬不再保留對我教的恨意就可以了,我不認為需要冒險出手去收服它,這可能會將事情變得更糟。” “布拉、德利,你們別忘了,我才是這支三人小組的組長。” “但我們不會允許你擅自做主,違背長老的意志。”“是的,請你不要沖動。” “這個紀元諸神不出,與神的故事緊緊聯系在一起的各種強悍的神獸和兇獸也很少見了,在這一背景下,獲得一頭剛剛復蘇的兇獸,對我教來說,具有極大的價值。 如果它年邁,如果它即將崩潰,如果它只是最后的咆哮,那我只會靜靜地站在這里,看完我想看到的東西后隨即離開。 但我在它的身上感知到了年輕與懵懂,這是罪惡三頭犬,但并不是當年的那一頭,這是它不知道多少代的后代。 現在的它,還沒復蘇血脈記憶,它的潛力很大,它才是新的開始,如果能擁有它,未來的它興許可以發展成神獸級別的存在。” “可是,根據預言,諸神不是即將歸來么?” “對啊,現在各地發生的事情以及現在的種種征兆,都表明一連串的蘇醒和復蘇正在開始,諸神相繼歸來,可能就在不遠之后!” 面對還在繼續勸說自己的兩個同伴,勞拉目光微凝,沉聲道: “諸神歸來,那我教先擁有一頭幼年的兇獸,也就意味著在這一場新的浪潮中,占據了先手的位置,這是一個新的氣象,標志著深淵的崛起。” “你瘋了,勞拉。” “是的,勞拉,你瘋了。”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能感應到一些你們無法察覺的東西,也能看到比你們更深遠的事物,相信我吧,這是一個契機,我想要抓住,就算是長老在這里,他也會同意的。” “不,我們不同意。” “是的,我們不同意。”“那你們就看著我在施法時出意外被擊殺吧,呵呵。” 屋頂上,勞拉開始放松自己的身體,不再刻意控制那自然向上的接引,她整個人隨即飄浮了起來。 “勞拉,你!” “你會受到責罰的!” 勞拉無視了同伴的話語,飄浮在空中的她,看見了下方街道上正在驚慌逃難的人群,聽到了孩童的哭聲和女人的尖叫。 放心吧,我將賜予你們,和平。 勞拉舉起自己的左臂,一道圣潔的光輝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緊接著,天幕上像是開出了一道小口子,一束潔白的光輝撒照下來形成了一道光圈,正好落在了她的身上。 “以我誓言之名,解我封印,迎接天堂之輝,證我天使之身!” 一道光圈自勞拉腳下慢慢散開,散開到一定程度后,從光圈里顯現出一尊天使的身影,祂雙臂抱著自己的身軀,背后潔白的翅膀緩緩撐開; 四周,清晰的贊歌聲開始響起,像是無數虔誠的孩童信徒正在對其進行歌頌。 勞拉也將自己雙臂抱住自己的身體,她的身形和背后的天使開始進行融合。 下方,布拉和德利見到這一幕后,對視一眼,在勞拉開始出手后,他們其實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余地,身為永墮者,他們的使命就是保護天使。 布拉向左側走去,德利向右側走去,兩個人身上都升騰起了灰白兩種顏色的火焰。 “解封!”“解封!” 身體的封印解除,腳下的這一片房屋直接因承受不住他們的重量而炸裂,塵土飛揚而起后,逐漸平息,原地,則出現了兩尊巨大的黑色身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