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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了我，這個世界不存在我了，那我還有什么責任？

    自己是卡倫，自己又不是卡倫。

    秩序之神如果做了更改，對于現(xiàn)在來說，是一切都發(fā)生了改變，但對于自己來說……是自己都不存在了。

    爺爺是知道這一點的，但秩序之神，并不知道。

    因為，秩序之神并未打開書房的門，去查看那僅漏的那張金頁。

    狄斯：「你的講述里，有矛盾，你隱藏了什么秘密。」

    「對，但我不想告訴你，可以么？」

    狄斯皺眉，他很反感這種忤逆，但這次，他沒閉上眼去強行平息慍怒，因為僅僅是反感。

    「隨你吧。」卡倫笑了笑，「你選我，那就還是這樣，你不選我，我也挺高興的，要不，我們換個話題吧。」

    「換個話題？」

    「你知道么，一開始我知道你時，其實我挺反感你的，不，我是反感一切神，一切教會，哪怕我見證了術(shù)法和陣法的奇特威能，哪怕我翻閱過神話敘述記載。

    我依舊覺得，教會，神，包括你，都是不應(yīng)該存在的，都是騙人的，愚昧的，腐朽的，落后的，該死的。

    我連洗澡時，興致來了，都會批判你們一下。」

    「哦？」

    「因為我那時還年輕，有點不懂事，看東西還很淺吧。

    后來，我體內(nèi)的餓癮發(fā)作了，我被折磨得很厲害，你知道我怎么做的么，我躺在盥洗室里，背靠浴缸，用光明之火去炙烤我的靈魂，你知道那有多痛苦么？」

    「我知道。」

    「我那時候就在想啊，為什么這個東西會出現(xiàn)在我體內(nèi)，而且會給我?guī)眍愃颇愕哪欠N形象，外面的一些人，看見餓癮，就像是看見你一樣，我一直被誤認為是你。

    包括你的女兒，安卡拉，她的殘魂，叫過我爸爸。

    我一度認為，這是你在為歸來做準備，就像是種下一顆種子，等發(fā)芽結(jié)果之后，你再來收割吃掉。」

    「呵呵。」

    「否則，我真的無法理解，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一種安排，我并不認為這天上會掉醬餅，我只能理解成，我是在為別人做嫁衣。

    你知道嫁衣的意思么？」

    「我能看懂一切注釋。」

    「后來，我發(fā)現(xiàn)好像不是這樣，秩序神教和其他教會不同，再翻看《秩序之光》和《秩序條例》時，也能看出不一樣的味道，像是上面的文字，都有了新的含義。

    再之后，去了很多地方，經(jīng)歷了很多事，我逐漸明白了「秩序」的意義。

    某一刻，我忽然意識到，可能，你看不上我這件嫁衣。」

    「聽起來，有很多層的轉(zhuǎn)變？」

    「批判你、懷疑你、認識你、追隨你……」

    「成為我？」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的，我已經(jīng)對「秩序之神」這個身份，沒有什么抵觸了，我越來越融入這個角色，因為我

    知道，它很有用。

    我是一把鑰匙，或者說，鑰匙在我手上，我是開門的人，同時，我也要親自去關(guān)門。

    現(xiàn)在，每天仰望星空時，都會去自省：你累了，而我，做好接替你的準備了么？

    可我知道，我距離你，還差得很遠，我到現(xiàn)在，都沒完成神牧，我甚至還打不過神殿長老。

    好吧，這么說，似乎對神殿長老有些不公平，畢竟在不久前，他們在我眼里還是強大不可觸及的存在。

    可我剛剛見過了拉涅達爾是如何像拍蒼蠅一樣將他們「一只只」拍落的。

    相較于我即將去面對的危機，相較于這場馬上將降臨的劫難，他們也是弱小的，我，更是羸弱。」

    「看來，你不僅是在逃避責任，你還在害怕輸。」

    「輸？」卡倫重復(fù)著這個詞，「呵，不存在輸?shù)目赡埽驗椋覀円呀?jīng)贏了。」

    「贏了？」

    「是的，贏了，一個無神的紀元，它將被歷史銘記，將被生命傳承銘記，將被這個世界銘記，這一塊烙印，已經(jīng)形成。

    就算諸神歸來，她們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對這個世界繼續(xù)隨意肆虐揉捏，因為她們會害怕再誕生出一個秩序神教，再誕生出一尊秩序之神，將她們，再一次地掃進歷史的垃圾堆里。

    從現(xiàn)實角度出發(fā)，即使強大如你，枯坐一個紀元后，也會面臨不可逆的消亡；

    可以發(fā)展的目光來看，這個世界，已經(jīng)因為我們的信仰，發(fā)生了改變。

    你是秩序的神，是秩序的先行者，這條道路，從你坐下的那一刻起，就不會再缺追隨者，你腐朽的神軀，將會化作養(yǎng)料，滋養(yǎng)出更多秩序的花朵。」

    「你說過，你不想以「求職者」的身份和我說話。」

    「這不是以「求職者」的身份，而是一個秩序信徒的心里話，我比其他信徒省事和方便，省去了禱告的環(huán)節(jié)，反正你現(xiàn)在就坐在我對面。

    這些話，不傾訴，我會感到遺憾。」

    「當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后，其實，審核已經(jīng)算結(jié)束了。」狄斯緩緩地站起身，「我從不寄托于我的后來者，能做得比我更好，更不會奢望能帶著我的遺志去替我贏，我覺得，這有點不現(xiàn)實。」

    「我覺得，你這話有些過于消極，我就覺得，如果你換個人的話，說不定能做得比我更好。」

    「能輸?shù)闷穑呀?jīng)是一個合格的傳承者了。」

    「呵呵呵……」卡倫用手捂著自己的嘴，笑了起來。

    「好笑么？」

    「嗯，很好笑，誰能想到，你會因為覺得自己太優(yōu)秀了，所以反而因此降低了對傳承者的要求？」

    「呵，你站起來。」

    「好。」

    卡倫站起身。

    「展開靈魂空間。」

    「你還要看餓癮？」

    「嗯，你也可以再次嘗試吞噬我。」

    「既然你不是現(xiàn)在從上面下來的，那我就沒必要那么做了……」

    忽然間，卡倫怔住了。

    因為這一刻，他共情到了大祭祀。

    在別墅三樓，秩序之神進入自己靈魂空間時，自己是打算發(fā)動餓癮對她進行吞噬的。

    自己的想法很簡單，你不想守，下來了，那我吞了你，我替你去守。

    所以，真的不能怪大祭祀會有那種「大逆不道」的弒神想法，自己的第一本能反應(yīng)……居然是和大祭祀一模一樣。

    「我的時間不多了，他也堅持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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