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下詔!-《衣冠不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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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初,母親因?yàn)樯叶攀溃赣H認(rèn)為這是我的過錯,故而不愛我,我還年幼的時候,他就將我丟進(jìn)別院,讓我一個人待著。”
“那時我不過四五歲,格外害怕,大聲哭號,也沒有人理會,只能是自己與自己言語,如此入睡。”
“長大之后,更是如此,元城的官員,也不敢與我交談,我一開口,他們就要向三司彈劾我我本以為,當(dāng)了皇帝就會不一樣。”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些大臣都不愿意跟我說話。”
“原先的太常王公,因?yàn)槲铱偸侨フ宜木壒剩踔裂b病離開了廟堂有個賈充倒是愿意跟我攀談,可是只是聊了幾次,就被殺掉了,說是離間君臣”
“我設(shè)立了一個宴會,想要召集那些名士們,聽說名士們是最擅長言談的,誰能想到,他們到來之后,只是圍繞在安世的身邊,也不愿意搭理我。”
曹髦的臉色很是苦澀,“我每日都去拜見如今的母親,可她的親族卻都厭惡我,甚至因此而怨恨母親”
“包括我如今的妻,她的兒子在將軍府,所以也不能跟我多說什么”
“我每次都聽到那些名士們說起舅父,他們說,舅父乃是天下最有道德的賢才,遲早會為天下所知,還說您心善,仁義,寬厚我想,您這樣的人,應(yīng)該是會愿意跟我攀談幾句的。”
曹髦忽然抬起頭來,滿臉期待的看著羊祜。
“舅父,若是您不喜,我往后可以不來找您的。”
羊祜此刻卻很不平靜,他的臉色通紅,眉頭緊鎖,皇帝方才所說的話語里,信息量實(shí)在太大,他一時間都有些緩不過來。
曹髦看著他的臉色不斷變幻,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終于是有了些憐憫。
羊祜與曹髦對視著,眼神極為明亮。
“陛下,其實(shí)不必說的這般夸張,臣知道,縱然是在皇宮里,也有王公,安世,以及諸多宦官來陪著您。”
曹髦一愣。
羊祜卻繼續(xù)說道:“不過,臣也知道,陛下遭受的苦難也是真的。”
“只是,陛下卻是高看了臣,臣并非如您所說的那般賢良,臣亦怕死,亦怕牽連宗族不敢如賢人那般抽劍出鞘,挺身而出,也不敢如義士那般舍生取義,直面生死。”
“臣苦讀數(shù)十載,只想要施展自己的才學(xué),青史留名,做出一番作為來陛下的贊譽(yù),實(shí)在令臣羞愧。”
羊祜很是認(rèn)真的說著,曹髦抿了抿嘴,沒有言語。
羊祜又說道:“可若是陛下愿意,依舊可以找臣來談話。”
“臣愿意聆聽。”
曹髦沉默了許久,問道:“這又是為何呢?”
羊祜誠懇的說道:“臣雖然不是陛下所想的那般賢人,可臣卻很敬佩那樣的賢人,同樣的,臣也很敬佩陛下。”
“陛下這般年紀(jì),卻敢去做那些仁人志士們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臣無賢德,可倘若陛下只是需要有人來聆聽心中苦楚,那臣愿效微薄之力。”
曹髦笑了起來,“聆聽?舅父就不怕因此而惹上大禍嗎?大將軍對自己的妻子,對自己的好友,哪怕是對自己的女兒外孫,都不會有半點(diǎn)的留情您覺得自己的地位超過了這些人嗎?”
羊祜搖搖頭,“大將軍是不會殺臣的。”
“為什么?”
“因?yàn)榇髮④娭莱疾粫o佐陛下。”
曹髦笑了笑,沒有再深入這個話題,他感慨道:“您倒是真誠,難怪那些人都會夸舅父的品德。”
“他們這次倒是點(diǎn)評對了”
曹髦給羊祜倒了些茶,“既然舅父不在意,那就留下來陪我聊會吧,往后再見到我,可就不要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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