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韓信卻搖頭道:“韓信自從獨自領(lǐng)兵以來,天下兵家,只佩服三人。” “其一是夏公,真乃兵權(quán)謀之翹楚;其二是王賁,并重權(quán)謀、形勢;第三便是廣武君了,單論兵形勢,若是讓我與你換一下所率兵卒,我恐怕早已為君所擒。” 這話倒是謙遜,覺得自己能勝過李左車,靠的是強大的國力和以眾凌寡。 當(dāng)然,韓信覺得,若二人兵力相當(dāng)…… 當(dāng)然還是自己能贏! “更何況,君之大父,趙武安君李牧,曾在雁門大破匈奴,廣武君澤長于代地,與胡瀕臨,當(dāng)頗知代、胡甲兵虛實才對。” 話說到這份上,見李左車還在沉吟,似仍有顧慮,韓信便道:“我倒是有一疑問,君在太原,在恒山,都以絕境之兵,全須全尾而退,但在邯鄲時,分明已擊敗了我設(shè)在城外的疑兵,大可向北退往恒山,為何卻放棄繼續(xù)作戰(zhàn),下令投降?” 觀李左車下令士卒投降后的自刎之舉,絕非貪生怕死,或者是因為趙王歇被俘后,覺得趙已必亡,心灰意冷? 李左車飲下一盞溫過的酒,今日也終于說了實話:“其實,促使我下令士卒投降的,不是趙王的勸降信,而是韓廣引匈奴入代的消息……” 他說起了許多年前的一件往事:“韓將軍當(dāng)知,我因大父之事,一直隱居在代地,當(dāng)時代郡人民間皆暗暗祭奠吾大父,并非因為他數(shù)卻秦軍的事,而是在雁門大破匈奴,保住代北平安的事。” “原本那些祭祀,秦吏是嚴令制止的,甚至連連搗毀了幾座祠堂,直到秦始皇三十年時,卻來了一份詔令……” 至今李左車仍記得那篇詔令的內(nèi)容: “夫振刷靡夷,掃迅風(fēng)塵,尊天子而攘戎狄,執(zhí)朱旗而平戎庭者,賢能之略也。氣有前往,義無反顧,異域赴而如歸,三族坑而不悔者,國士之勇也。” “自平王東遷,南夷與北狄交,中國不絕若線,能尊王攘夷、御戎狄交侵、為諸夏開疆拓土者,功莫大于五人:曰管夷吾,曰由余,曰司馬錯,曰秦開……” “曰李牧!” 他笑道:“我沒想到,大父的名,這個在代北一直不許百姓提的名,竟然能出現(xiàn)在秦的詔令上。” “而且秦始皇還說,微李牧,匈奴仍凌暴代北,殺略人民!” “又說,其為華夏靖邊之功,遺澤后世,秦始皇壯其志,特令邊郡設(shè)‘靖邊祠’以祭之。太原、雁門、代郡、云中四地祠廟主祭我大父,四時祭掃,使其得以血食,亦使之見今邊境安寧,不復(fù)先時喪亂也……” “我當(dāng)時只是代郡一樵夫,心中百感交集,大父一生忠于趙國,到頭來,卻遭了王翦老兒的奸計,被趙遷、郭開這對昏君奸臣逼死。不念他二十載奔波,也不念他內(nèi)戰(zhàn)強秦,外御匈奴的功勞。不曾想,到頭來,竟是他一生為敵的秦帝,為其設(shè)立祠廟!” “而后來,我又聽聞,倡議建靖邊祠,讓我大父入祠者,乃是當(dāng)時北地郡尉,黑夫……” “我記住了這名,看來貪鄙殘暴的秦吏中,竟也有個記得大父功績的好官。” 韓信頷首:“既如此,那李兄又為何反秦?” 李左車昂起胸膛:“因為我是趙人!” “秦在趙地的苛政,讓趙人難熬,人人皆知,時戍卒暴亂,彼輩推舉我為首,我自在柏人舉事,以保全一方百姓,至于后來參與到復(fù)辟趙國,能做到廣武君,執(zhí)掌趙國泰半軍權(quán),這是我未曾預(yù)料到的。” 當(dāng)被推舉為首領(lǐng)時起,背后便多出了無數(shù)推手,事情變不受李左車控制了。 “位置漸高,我需要考慮的便不再是自己,而是對我寄予厚望的趙人,所以即便在艱難,我也要帶著他們死里求生!” 他做到了,太原軍跟著李左車轉(zhuǎn)戰(zhàn)恒山,擊走陳勝,又南下邯鄲,打敗了韓信的疑兵部隊,竟還剩下三萬之眾。 直到最后的時刻。 李左車傲然道:“在西河時,我便說過,我不會與匈奴人為伍,今日亦然。” “秦與趙,絕不是一路人,但若對面有一個東胡人,或者匈奴人,相比之下,秦人雖然貪鄙兇惡,卻好歹也扎髻,穿深衣,吃五谷,可以交談商量。而胡人,則與中國殊章服,異習(xí)俗,飲食不同,言語不通,還同代北趙人世代有殺戮劫掠之仇!” “此仇,甚于長平之戰(zhàn),甚于邯鄲之圍!” “所以,只面對秦國時,我是趙人,要為趙而戰(zhàn)。”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