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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醉了-《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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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出條件,

    我殺價。

    “伯爺,小狗子在您這里,也待了一段時日了,小狗子發現,您這里,和其他地方的燕軍,不同。”

    “哦?哪里不同。”

    “首先,伯爺您軍隊里,燕人很少,晉人居多,其次是蠻族,另外,很多細節方面,也有著很大的不一樣。

    伯爺,咱們就說一些亮堂話,您給自己的這支兵馬,加的東西,有些多了。”

    都是專業人士,外行只能看個熱鬧,但內行,往往能夠一眼看出本質。

    古往今來,歷代王朝,很多軍閥藩鎮勢大之后,就開始著手向自己的私軍轉變。

    因為他清楚自己已經成了尾大不掉之勢,肯定會受朝廷的針對,無論是野心滋長也好還是僅僅為了自保也罷,將軍隊私有化,近乎是一種本能了。

    但這里不同,這盛樂軍,或者叫現在的雪海軍,人直接一開始就按照私軍模板打造出來的!

    說句夸張一點的話,那就是好像打從娘胎里出來就一門心思地想要造反一樣!

    對此,鄭凡倒是沒什么吃驚的,只是又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啊,

    今天忽然發現,

    自己的指甲好美呢。

    怪不得阿銘那貨很喜歡沒事做就修指甲,這修的哪里是指甲,分明是享受那種裝逼的感覺。

    “伯爺,您需要我,我能幫您將雪原變成您腳下最忠誠的狗,為你所用,我也是一條狗,雖然我也有自己的牙,但伯爺,欲成大事者,怎么能害怕自己腳下的狗善于咬人呢?”

    鄭凡繼續欣賞指甲,

    道:

    “沒有你,我收拾雪原,也不難。”

    “伯爺,雪原,比您想象中,要大很多。”

    “再大,也是一盤散沙。”

    鄭凡放下了手,看著野人王;

    “也是多謝謝你,你這番折騰,算是將雪原數十年來積攢的元氣給折騰光了。”

    “伯爺,小狗子是有用的,哪怕您瞧不上雪原的那仨瓜倆棗,但小狗子的能力,肯定也能為伯爺您創造出價值!”

    “可惜了,咱倆作用沖突了。”

    野人王一時沒能領會這句話的意思。

    但確實是這樣,

    野人王最擅長的是什么,是蠱惑人心。

    他不是貴族出身,卻能夠將一個個雪原梟雄招攬到自己麾下,為了一個夢想去奮斗,最終近乎成就大業。

    鄭伯爺擅長什么?

    不也就是這一套么。

    老子自己就是“人心”專業出身的,又拉你過來,何必呢?

    一個軍隊,有且只能有一個思想!

    你來搶了我飯碗,那我去干啥?

    老子已經這么閑了啊!

    野人王有些痛苦,

    因為這不是殺價的正常流程。

    他出條件,對方殺價,其實講究的是個你情我愿,最根本的,還是在于對方真的想買自己。

    但很顯然,從鄭凡的語氣中看出,鄭凡是要求自己給出一個自己需要買他的理由。

    這個底線,一下子就被拉低了很多個層次。

    本來,買賣不成仁義在;

    而現在,則是你要是無法勸說我買你,那你就去死吧。

    這不是給我一個買你的理由,而是給我一個,不舍得殺你的理由。

    “伯爺,小狗子是真心覺得您是明主,所以才會主動報出身份來投靠………”

    “別,別,您可千萬別這么說,我呢,擔待不起。”

    說到這里,

    鄭凡臉上露出了微笑,

    道:

    “你是對大皇子自報的身份,你不是想投靠我,想投靠我,你早就可以報出身份了,但你偏偏沒有。

    你是想抱上大皇子的大腿,借而,抱上我家陛下的大腿,是么?”

    選擇在宣旨太監來宣旨的當晚自報身份,本身就是想讓大皇子帶著他離開。

    偏偏人大皇子剛剛入股了鄭凡,根本就毫不猶豫地把他給賣了。

    其實,

    不能說野人王這一招蠢,

    而是雙方現如今的境地,根本就不是平等地在交手。

    這個為了隱藏自己身份不惜給自己的臉再來狠狠一刀的家伙,在戰俘營待了這么久,所能得到的消息,真的是有限得很。

    他只知道,靖南軍抓了“自己”,已經押送京城了,那個“自己”,肯定是阿萊。

    “你是否覺得,那個假的你,被押送進京城,然后被梟首示眾后,你再跟著大皇子進燕京,燕皇就能收留你,好讓你為他所用?”

    野人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可真是太天真了,我家的這位陛下,是不可能用你的。”

    “伯爺,您不是皇帝,所以您可能不知道皇帝的心胸,到底能有多么廣闊。”

    “不一樣,不一樣的,我大燕和乾國、楚國以及晉國不同,楚國當初的山越,如今已經被殺得奄奄一息了;晉人驅逐你野人,其實早就已經把你們野人趕走,哪怕三家分晉,一家也能壓著你們野人打。

    但我大燕不同,荒漠的威脅,是一直存在的,沒人會放松警惕。”

    對于燕國而言,立國根本,其實就是夏夷不兩立。

    數百年來,就是為此咬著牙,才能扛住了蠻族的全盛時期,如今,更是用這個當作吞并其他國家的政治綱領。

    對于領袖而言,他的執政綱領,其實大于他的生命。

    燕皇敢不敢用野人王?答案肯定是敢的。

    但問題是,用野人王,他太虧了。

    野人王忽然“呵呵”笑了兩聲,

    道:

    “其實,伯爺,這些道理,我也都懂。

    我圣族………”

    “說野人。”

    “我野人,被晉人驅逐出故土,在雪原苦熬了數百年,其實,我野人早就已經臣服了,也愿意臣服了。

    我們之中,很多人去學習夏語,我們想去和晉人做生意,想去和晉人和解,甚至,是想去和晉人融入。

    我們在努力地改變自己,我們在盡可能地讓自己去學習和運用晉人的規矩,我們期待以這種方式,可以讓晉人放下對于我們的隔閡。

    數百年來,我野人也有不少目光長遠者,他們接受來自晉國的冊封,他們在堅持推動這些事。

    他們認為,當有朝一日,我們徹底習慣了晉人的一切后,晉人,就會接納我們。

    我們已經不奢求驅逐晉人,奪回故土了,我們只希望,他們能承認我們。

    但后來的事實證明,這些野人先賢們,都錯了。

    無論我們野人怎么努力,無論我們怎么卑躬屈膝,無論我們怎么去迎合晉人的要求,無論我們如何去自虐自己去變成晉人想要的樣子;

    晉人,

    依舊不會接納我們。”

    說到這里時,

    野人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以及自己的身軀,

    “膚色,容貌,我們野人身上,有著太多和晉人,和你們夏人,不同的地方。

    你以為你已經奉獻出了所有的誠意,你以為你已經拋棄了原本的自我,

    但當你好不容易搬開所有的阻礙時,

    到最后,

    你卻很驚愕很哭笑不得甚至是很絕望的發現,

    膚色,容貌,

    才是阻礙你去融入他們的最終門檻。

    之前你所努力的一切,你所搬去的一切障礙,都是因為膚色,而被人為故意設下的遮掩!!!!!!!!!”

    聽到這些話,鄭凡還真有些感同身受。

    他們給了你很多理由,你也去盡可能地將這些理由給搬開,到最后,你清晰地發現,那些理由都是假的,當你們之間完全沒有理由之后,才真正看清楚了,最根本的理由,就是種族歧視。

    “所以,我起兵,我想要打碎這一切,因為我知道,我們,沒有退路!”

    說到這里時,野人王的眼睛開始泛紅。

    他盯著鄭凡,

    繼續道:

    “但我并非覺得徹底沒希望,因為我能聽得懂蠻語,所以我知道,在伯爺您的軍中,蠻族得到了尊重,所以,我覺得………”

    鄭凡馬上抬起手,

    “抱歉,我用蠻族,是因為近百年來,蠻族沒做出什么事兒來。”

    近百年來,蠻族一直在被欺負或者是走在被欺負的路上。

    但野人不同,野人剛剛荼毒了小半晉地。

    用蠻族,燕國上下不會有什么排斥,反而會覺得驕傲,當年的老對頭,現如今,只能給我們當狗。

    用野人,

    呵呵,

    這晉地的基本盤,他鄭凡還想要不想要了?

    鄭凡揉了揉眉心,

    道:

    “咱們多講點實際的,你再多想想,爭取說服我,不把剛剛請你吃的飯,變成斷頭飯。”

    野人王很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像是在思索。

    鄭凡給予他足夠的時間,四娘不在的時間里,鄭伯爺的時間,不值錢。

    “伯爺,我能幫您養寇自重,能幫你吸取野人的力量,能幫您獲得源源不斷地野人勞役,能讓雪原,反補您的雪海關。”

    “就這?”

    “就這么多了。”

    “倒是還算有些誠意。”

    “我……我想活著,因為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只要我還活著,我才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這個道理,我很小就懂了。”

    鄭凡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其實,讓你活著,也是對我自身安全的一大不負責任。”

    “您可以將我囚禁起來,關在鐵籠子里,我告訴您您想知道的,我幫您對雪原出謀劃策,當然,您有其他的什么事,也可以來與我說。

    忠誠,

    就算我說我想給您,您也不會要。

    但我的智慧,我的經驗,可以無條件地供給您使用。”

    “那你圖什么?”

    “能被囚禁,至少意味著,我能活著。”

    “但無窮的囚禁,反而是一種更深的絕望。”

    “我有希望的。”

    說著,

    野人王離開了座位,

    薛三的眼睛當即一瞇,做好了準備。

    但野人王并未有其他的異動,

    而是朝著鄭凡跪伏了下來:

    “伯爺,我可以等,我也愿意去嘗試去等,侯爺,您和其他燕人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等?等什么?”

    “您走的這一條路,不可能一帆風順的,所以,我可以等,等到有一天,當您需要一支野人騎兵為您助戰時,等著您,親手將我從囚籠里再放出來!

    我賭您,會造反!

    我賭您,會起兵!

    我賭您,會和這燕國在未來某一天,割裂!

    到那時候,您需要手中所有的力量來應對局面時,您就會想到,囚籠里的小狗子了。

    這,

    就是我的希望。”

    你丫走這條路,就不是說你想不想忠誠的問題了,是你丫從一開始就沒想當什么純正的忠臣,否則你費盡心思搞出這么多東西,是脫褲子放屁好玩兒么?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鄭凡開始鼓掌,

    一開始很慢,

    慢慢就拍快了。

    現在只能因為自己沒有文化,在心里喊幾聲:牛逼;

    學習了,真的學習了。

    這個眼前面容因為恐怖傷痕而猙獰的小矮個,

    真的是將蠱惑人心的能力,使用到了極致。

    自己先前,真的動心了。

    不,

    現在的自己,其實也動心了。

    只不過,鄭伯爺因為身邊一直有七個舔狗陪著,再加上出道以來,一直和“高手”過招,且還有小六子這個扮豬吃千層餅的合作伙伴在剛剛警惕過本心;

    所以,

    在這個時候,鄭伯爺處于這段時間以來的,最為“平和”的階段。

    你以為自吃飯開始,是你一直在殺他的價?

    其實,是他在故意繞著你,最后,來了一個欲揚先抑。

    人家在上這個飯桌前,就已經給自己定下了目標,那就是必須得活著,不能被殺。

    現在,他成功了。

    高手,這真是高手。

    同樣是“人心”流玩家,鄭伯爺果斷認清了,人家的段位,在自己之上。

    唯一遺憾的是,野人王碰到了田無鏡。

    “起來吧,地上涼。”

    鄭凡說道。

    野人王馬上起身,對著鄭凡露出了憨厚的笑臉。

    站在鄭凡身后的樊力,表情有些抑郁,因為他看著野人王此時的表情,居然有種自己在照鏡子的感覺。

    所以,樊力現在很想砍了他。

    然后,樊力釋放出了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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