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怒火-《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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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王氏已經(jīng)收了何氏做義女,今日陸家,就是何氏婆家。”
陸王氏就是陸冰的夫人,收為義女,也就是有了一個暫代婆家的名分。
陳子由張了張嘴,
只能道:
“殿下,花轎和紅禮隊怎么辦?”
太子大婚前,國庫內(nèi)庫都撥款,細(xì)致到太子和“太子妃”身上的每一塊配飾大到東宮布局,都是重新布置了一遍,可謂是相當(dāng)精細(xì)。
而姬成玦這里,則是要用宗正府那里的花轎,一般宗室子弟婚娶,都會向宗正府借用。
畢竟,花轎這個東西,和后世的婚紗差不多,大部分人也就用這么一遭,所以很少有人會買下來,基本都是以租用為主。
當(dāng)然了,堂堂皇子,向宗正府借花轎,也是真的磕磣了。
但一來燕皇沒發(fā)話,二來姬成玦自己也沒鬧更沒提任何要求,所以上上下下,可謂是能“節(jié)儉”就“節(jié)儉”。
原本,那一標(biāo)禁軍出宮過來時,會將花轎帶上,同時,他們還有著充當(dāng)紅禮隊伍的裝束,也就是儀仗隊。
但既然昨晚六殿下派人對禁軍那里傳了話,不要人家來的話,那花轎,自然也就沒有了。
姬成玦雙手叉腰,
道:
“孤的王妃,怎么可能去將就。”
話音剛落,
皇子府邸外街那兒就傳來鑼鼓之音,引得護衛(wèi)這里的軍士也迅速做出了戒備。
很快,
一群身著喜慶紅衣的男女隊伍向這里走來,為首的,是一個白發(fā)老者,身體看著還很硬朗,他牽著一匹掛著彩邊的白馬過來。
而在其身后的隊伍里,還有一頂三十二抬大花轎。
花轎上端各角,鑲嵌著東珠,瀑布般披散下來的紅綢上,也鑲著金邊,雖說因為要避逾制,一些地方有著特殊的要求和克制,但在現(xiàn)有條件下,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了一種令人驚愕的豪奢之氣。
白發(fā)老者走到臺階前,對著姬成玦直接跪下來:
“寧安鏢行掌舵寧德榮,給少主子請安!”
寧安鏢行,總舵在圖滿城,說是鏢局,但實際上更是一支商隊,他們活躍在荒漠和通往西方的道路上,沒有足夠的底氣和本事,是斷然不可能吃這一碗飯的。
前些年,因為閔家被滅,寧安鏢行勢力受到北封郡門閥北封劉氏打壓,但即使如此,依舊牢牢攥著一半的份額,而在馬踏門閥之后,北封劉氏被鎮(zhèn)北軍直接踏平,鏢行迅速搶占之前失去的市場份額,重新壯大起來。
當(dāng)初姬成玦和鄭凡在鎮(zhèn)北侯府外相識,其實那時,在那里,姬成玦手下就有一支落子于北封郡的力量被四娘發(fā)現(xiàn)過,正是出自寧安鏢行之手。
“寧叔請起。”
姬成玦親自上前,將寧德榮攙扶起來。
寧德榮看著姬成玦,笑道:
“今日少主子要成婚了,老爺和小姐若是泉下有知,定是極為高興的。
少主子,這花轎,是仿當(dāng)年小姐嫁入王府時所坐的那一頂。”
昔日閔妃就是坐著和這一模一樣的轎子,嫁入了王府,那時的陛下,還只是王爺。
姬成玦看向陳子由,道:
“勞煩陳大人掌局,陪孤去迎親。”
言罷,
姬成玦翻身上馬。
陳子由只覺得自己有些渾渾噩噩的,但還是走到隊伍最前面,開始領(lǐng)路。
花轎起身,
前前后后,鑼鼓喧囂。
姬成玦目光不由得瞥向皇宮所在方向,
他很好奇,
很好奇他的父皇,
若是看見這一幕,看到這一頂花轎,
會做何感想。
……
“寧安鏢行。”
“是,陛下。”魏忠河回答道。
“呵呵,梁亭曾來信與朕,問朕是否要將寧安鏢行同北封劉氏一并剪除。”
“是陛下仁慈。”
“不,梁亭不會多此一問,他問了,就意味著他并不想剪除,要知道,閔家老家主昔日創(chuàng)建這支鏢行時,可是給了鎮(zhèn)北侯府也就是梁亭的父親,四成干股。”
魏忠河心里一時駭然,這件事,密諜司居然一直不知道。
當(dāng)然,也不能怪密諜司辦事不利,因為鎮(zhèn)北侯府本就是密諜司的禁區(qū),沒有當(dāng)今圣上的明確旨意,密諜司探子不可能對鎮(zhèn)北侯府真正下手偵查。
但誰能想到,當(dāng)年的閔家老家主,居然會和鎮(zhèn)北侯府合起伙來做生意。
“朕的那位奶哥哥,今日沒去當(dāng)值?”
“回陛下的話,陸冰今日告假了。”
現(xiàn)在看來,這個告假,分明是回去布置婚事去了,畢竟就算是暫代婆家,需要準(zhǔn)備的事宜還是很多的,同時,陸冰夫婦還會成為何氏的長輩,受六皇子奉茶。
“你是不是也不清楚,為什么朕的乳娘,會替成玦撐這個場子?”
“陛下,奴才確實不知。”
“因為成玦討人喜歡,他想真的去討好誰,誰就很難不喜歡他,年初時朕去看望乳娘,乳娘和朕說,這些年,逢年過節(jié),成玦只要人在京城,都會上門看望她,人若是不在,禮也沒落過一次。
朕七個兒子里,只有成玦一個人如此。”
“陛下……”
魏忠河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說六皇子純孝?這豈不是睜著眼說瞎話么?但你能說他心機深沉么?
然而,
接下來燕皇的一句話,卻直接將魏忠河嚇得當(dāng)即跪伏在地。
燕皇道:
“就像是咱們宮內(nèi)的這么多大太監(jiān),平日里,都是他們收人銀子孝敬的,結(jié)果,一個個地卻愿意主動給成玦送銀子送吃食,心里還樂呵著。
魏忠河,你呢,你喜不喜歡成玦?”
“陛下,奴才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起來吧,隨口說說罷了,你,朕還是信得過的。”
“謝陛下。”
魏忠河緩緩起身,后背已然被冷汗所淋濕。
因為他今日確定,除了密諜司之外,陛下還有另外一支神秘到連他魏忠河都不知道的情報衙門。
“這才剛開始,接下來,還有好多家呢,呵呵,一個個的,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藏得可真夠深的。”
魏忠河聞言,感慨道:“想不到當(dāng)年閔家,居然積蓄了這么大的力量。”
燕皇冷哼一聲,
道:
“閔家被無鏡滅了這么多年,就算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也不至于到這番地步。
你可知,朕馬踏門閥之后,收攏田地?fù)碜o最多的,是誰家?
你可知,朕命無鏡梁亭發(fā)兵入乾時,提前囤積糧草轉(zhuǎn)賣朝廷的,是誰家?
你可知,無鏡滅晉時,又是誰家在跟進?
朕在前面做事,
朕的兒子,就跟在朕身后發(fā)財!”
燕皇每次要做什么,
自己這個兒子往往就能提前洞悉到,然后做到提前布局,隨后及時跟進,自然吃的盆滿缽滿。
這讓燕皇覺得自己就像是給自己兒子打工的!
當(dāng)初在北封郡,正當(dāng)整個大燕門閥權(quán)貴都在等著朝廷和鎮(zhèn)北侯府決裂開戰(zhàn)時,小六子就曾在鄭凡面前坦言這是一場雙簧。
魏忠河身子開始微微顫抖,他也是才清楚,原來那位笑起來總是那么人畜無害的六殿下,竟然還有這一番模樣。
他一直認(rèn)為,自己因為密諜司的關(guān)系,所以對六殿下的了解,應(yīng)該比旁人深刻得多了,但自己只是在第三層,人六殿下在第五層。
燕皇繼續(xù)道:
“為何兩任戶部尚書都垮了,朕卻沒做聲?因為戶部盡是一群酒囊飯袋,朕下旨讓戶部抽走成玦手上的產(chǎn)業(yè)。
好嘛,
成玦手上真正的產(chǎn)業(yè),戶部那幫大人們一個都沒發(fā)現(xiàn),他們給朕做了什么?他們只是替朕拿來了一家烤鴨店!”
午間的風(fēng)吹來,卻沒能讓人感到燥熱,魏忠河反而有一種森寒冰涼的感覺,這一對天家父子之間的關(guān)系,讓他都有些害怕。
魏忠河甚至擔(dān)心,擔(dān)心下一刻,陛下就會下旨,讓他率人去抓了何家人,直接在婚禮當(dāng)日問斬。
因為他很了解這位他侍奉了這么多年的陛下,陛下的心,有時候真的冷得跟一塊寒冰一樣。
而今日,
婚禮雖然才剛剛開始,
但可以想見,
六殿下一反常態(tài)地高調(diào),
等于是在當(dāng)面鑼對面鼓地向他的父皇宣告,你以往對我的打壓,其實都沒真正傷到我的根本。
這是當(dāng)兒子的,在向他的父親叫板。
然而,
很快,
陛下的話語忽然一變,
變得很憤怒,
變得無比憤怒,
變得令人難以想象的憤怒,
但這憤怒,
卻不是對今日正面向自己宣告的兒子。
“魏忠河,你看見了沒有,你看見了沒有,朕是沒說話,但朕就算是沒說話,朝堂上下,上至宰輔下至普通官吏。
他們居然真的敢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敷衍,若不是成玦自己有本事掙這個場面,他們是真的敢讓當(dāng)朝皇子的大婚,辦得冷冷清清比地方土紳都不如!
他們,是真的敢讓天家威嚴(yán)掃地,讓天家淪為笑話!
每日上朝,皆跪拜吾皇萬歲的是他們;
奏疏前言,表赤膽忠心的也是他們;
但真正逮住一點機會,
想要騎在天家頭頂上的,也是他們!
若是后世皇帝性格怯懦,權(quán)柄下放,
是不是,
就得看他們的臉色過日子了?”
……
感謝默林瑜同學(xué)的飄紅。
因為作息崩的原因,強行調(diào)作息需要一個過程,原本這章要寫一萬五以上的,想將這一段全部寫完,但從昨晚后半夜寫到現(xiàn)在,就寫到這么多,實在腦殼昏寫不動了。
今天就這么多了,容龍?zhí)嵥挥X醒來后再元氣滿滿地寫。故事要寫得嗨,還是得思路和身體狀態(tài)都很好時才行。
莫慌,抱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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