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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主上。”

    四娘走了，

    為了避免誤會驚動范府的護衛(wèi)，她是找管事帶自己離開的。

    而此時，為了避嫌所以沒坐在屋頂上而是改坐涼亭內(nèi)的阿銘、何春來以及陳道樂三人，正坐在那里，繼續(xù)喝著酒。

    阿銘是喜歡喝酒的，何春來酒量本就很好，陳道樂酒量一般，但喜歡喝酒的氛圍，時不時地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

    “看來，外面很忙啊。”何春來說道。

    他們是清楚四娘既是下屬同時又是主母的身份的。

    陳道樂已經(jīng)有些微醺了，道：

    “既然外面這么忙，為何還將我們留在范府這里？”

    阿銘喝了一口紅酒，

    搖晃著紅酒杯，

    道：

    “所以，可見咱們仨，得是多么廢物。”

    “………”何春來。

    “………”陳道樂。

    …

    下庸城不算小，因為嚴(yán)格意義上，下庸這里，不算是前線，所以，并非是什么“軍事重鎮(zhèn)”。

    下庸城沒有宵禁，所以已經(jīng)易容后的四娘行走在這個點還算熱鬧的街道上，過了這條街，就可以到南城門。

    而南城門的守城官兒是范家的人，四娘持范家的令牌可以通行，因為她不僅僅要自己一個人出城，同時還得采購一些可能用得著的東西一同帶過去。

    這時，

    兩個青春靚麗的女子從四娘面前走過去，四娘嗅到了她們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熏香味道。

    鄭伯爺是不喜歡用這些玩意兒的，但四娘身為女人，經(jīng)營此道日久，對這類香味的分辨能力自是極強，包括這個世界的一些“奢侈品”。

    這香，

    產(chǎn)自大澤沉木，極為珍貴。

    且按香味的發(fā)散來看，應(yīng)該是被用來熏了那倆姑娘身上的衣物。

    極為珍貴的香，卻拿來熏衣物，這簡直就是奢侈中的奢侈。

    且大澤沉木香出產(chǎn)本就極少，基本被大楚皇室壟斷，四娘上次弄到一塊，還是因為鄭凡洗劫了晉國皇宮。

    楚國皇室喜歡拿這個東西送人，邦交時也喜歡附帶這個。

    四娘猶豫了一下，停下了腳步。

    但她馬上就又清了清嗓子，對著地上啐了一口，跺跺腳，罵道：

    “直娘賊，這天兒真是冷得要人命！”

    此時的四娘易容成的是一個留著大胡子的漢子。

    而在其先前準(zhǔn)備停下腳步時，卻敏銳地察覺到在那兩個女孩兒身邊，有一群便衣高手做護衛(wèi)。

    兩側(cè)屋頂，

    地上跟隨，

    前后呼應(yīng)，

    護衛(wèi)，不下二十人，而且都是有功夫的好手。

    自己先前若是表現(xiàn)出絲毫異常，很可能就會引起那些護衛(wèi)的警覺。

    四娘的經(jīng)驗在這里，自是不可能讓自己露出那些馬腳。

    不過，有了這個發(fā)現(xiàn)后，四娘就不急著出城了，她還想再跟著看看，繼續(xù)看看。

    不過，她不敢距離太近，稍微保持了一些距離。

    下庸城因為范家的存在，范家的吃、穿、用度和奢靡，算是相當(dāng)?shù)靥岣吡苏麄€下庸的繁榮，同時范家的商貿(mào)也使得下庸這里匯集了不少楚地大商賈的分號，故而夜市也是極為熱鬧的。

    兩個姑娘就像是在逛街一樣，這邊看看，那邊瞧瞧，時不時地也掏出銀子買一些小物件兒回去。

    四娘則在陰暗處觀察著她們的一些細(xì)節(jié)，以四娘的眼光和見識，一些小小的細(xì)節(jié)往往就能推斷出很多有價值的訊息。

    什么是寒酸，什么是真正的富貴，什么是打腫臉充胖子什么又是自然而然地流露。

    這兩個女人，穿紅衣服的，看似大大咧咧，但實際上卻對身邊那位面容嬌憨的女孩兒一直帶著一種奉承。

    這種奉承尺度拿捏得很好，既顯得自己爽直，卻又能讓人覺得舒服，可謂是拍馬屁的極高境界。

    托自家主上的福，

    魔王們這幾年里可謂是被迫惡補了太多《馬屁哲學(xué)》；

    同時，自家主上為何每每能得到大人物的青睞？

    那也是因為自家主上是此道的集大成者。

    那個紅衣服女孩兒，其實還稍顯稚嫩了一些，但對付那位嬌憨姑娘，效果則剛剛好。

    那嬌憨姑娘，舉手投足之間，看似活潑，實則步步都有拘束，顯然是長期生活在極重規(guī)矩的環(huán)境里。

    本來，四娘只是打算看看；

    但越看就越覺得，這個嬌憨姑娘的身份，可能有些了不得。

    熏香是第一訊號，四周的護衛(wèi)是佐證，而四娘自己觀察得來的嬌憨姑娘展露出來的肢體語言和流露出來的細(xì)節(jié)，則是最后的論證。

    出于一個魔王的直覺，四娘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條大魚，甚至，可能是“白龍魚服”。

    兩個姑娘似乎是逛累了，走入了一家茶樓，這是一家主打乾國江南風(fēng)味的茶樓，講究的是品點心吃茶。

    乾人在外做生意，甚至不僅僅是乾人，其他地方的人做生意開鋪，只要是打著“乾地”的名號，它必然要折騰出一些幺蛾子調(diào)調(diào)，這也是因為乾人會過日子、日子過得精致已經(jīng)成為東方諸國的普遍認(rèn)知。

    所以這間茶樓的檔次，相當(dāng)于后世放在大排檔中間的咖啡館。

    倆姑娘進了茶樓后，她們身邊的那些護衛(wèi)，則開始分批次進入。

    四娘則趁此機會閃身進入了茶樓后院。

    之前她們倆逛街時，護衛(wèi)們有序散開，保護得滴水不漏，但護衛(wèi)們沒辦法預(yù)知倆大小姐什么時候會逛累了，累了后想去哪家店里坐坐。

    所以，這就是安保上的一個空檔。

    四娘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一個可以讓自己拉近和她們距離的機會。

    如果倆姑娘只是逛完街就回家的話，四娘覺得自己今晚，是不可能再有機會了，她也不可能在這里空耗一個目標(biāo)。

    說到底，四娘之所以盯上她們，只是出于一種女人的本能。

    ……

    茶樓二樓包廂內(nèi)；

    “來，蘇記在上京有本家主店的，他們家的糕點可是一流的，待會兒多吃點兒，覺得哪個好吃，咱們再額外多點幾份帶回去。”

    “多謝米家姐姐。”

    “我說，這么客氣干嘛，說到底，能陪著妹妹你吃飯喝茶，是我臉上得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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