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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道樂受寵若驚，

    馬上恭敬回答道：

    “是。”

    劍圣微微旋轉(zhuǎn)著手中的杯子，

    道：

    “人，還是別活得太累，因為你會發(fā)現(xiàn)，哪怕你累死了，可能該發(fā)生的，終究還是會發(fā)生。”

    “是，大人。”

    “我很喜歡雪海關(guān)，那里的人，都能有住的地方，也能吃得上飯。”

    這個冬天，

    在雪海關(guān)，

    劍圣很舒服，

    因為沒有一個是凍死餓死的。

    哪怕是太平年景，也是極難出現(xiàn)的。

    陳道樂很想說一句：雪海關(guān)的軍民生活條件，是靠著一場場對外掠奪才得到的，比如為了讓雪海關(guān)的軍民冬天都能喝上一口肉湯，孩童能喝上羊奶，

    乃蠻部無私奉獻了自己的所有。

    劍圣繼續(xù)道：

    “我現(xiàn)在，只求自己舒服了，只求我眼睛看見的地方，能讓我舒服。”

    陳道樂有些意外，意外這種話，是這位曾在雪海關(guān)前一人擋一軍的劍圣所說出的話。

    但細細品起來，這話語中，其實沒有多少消極，反而是一種自己已然放下的灑脫。

    就是劍圣，也只是睡覺一張床，吃飯一雙筷，看的是自己的身邊，那幾個人。

    這時，

    街面上走來一對父子，

    之所以說他們是父子，因為他們長得很像。

    父子倆，都拿著劍。

    陳道樂看過去，馬上見到了自己的好友張一清，昔日自己初來穎都，正是張一清在穎都接待了自己，還贈了自己一把劍。

    張一清也看見了陳道樂，他沒想到那個當初忽然失蹤的好友，居然在此時見到了。

    只不過，無論是陳道樂還是張一清，都沒起身主動打招呼。

    因為他們在這里，都說不上話。

    張一清的父親，張平航，是穎都府通判，不大不小的一個官兒，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也是一名劍癡。

    否則，當初張一清也不會隨便就能拿出一把劍來送陳道樂了，因為他家的好劍，很多。

    張平航主動走到桌旁，對著劍圣拱手，

    道：

    “真的未曾料到，大人您居然在這里。”

    二人，是認識的。

    昔日司徒雷想要弒父，就是通過張平航找到的劍圣。

    誰能想到，這個改朝換代依舊繼續(xù)著自己的小官位不倒的通判大人，其實曾參與過弒君。

    劍圣又喝了一口茶，

    道：

    “做甚？”

    張平航恭敬道：“我有兩個侄子，在學政司為官。”

    “哦。”

    劍圣應(yīng)了一聲，

    隨即，

    劍圣似乎覺得自己的回應(yīng)，有些過于冷淡了，畢竟，他和自己，也算是故人；

    所以，劍圣打算多回幾個字：

    “就當沒這倆親戚吧。”

    “………”張平航。

    猶豫了片刻，

    張平航開口道；

    “大人，我覺得，平野伯此事，做得欠妥。”

    劍圣點點頭。

    “大人也這般覺得？”

    劍圣再度點頭。

    “那大人可否………”

    劍圣繼續(xù)點著頭，道：

    “你打不過我。”

    “………”張平航。

    縱然你有千萬種理由，

    你打不過我，

    就可以將你完全堵死。

    張平航嘆了口氣，

    轉(zhuǎn)身，

    示意自己的兒子和自己離開。

    人，他不打算救了。

    哪怕，在上方陳大俠看來，他是一個劍術(shù)比自己更高明的劍客。

    但這世上，凡是用劍之人，又有幾人敢在不是“討教”的前提下，向劍圣拔劍？

    然而，

    在張平航父子轉(zhuǎn)身欲走時，

    劍圣開口道：

    “慢著。”

    張平航停步。

    “昔日，你幫司徒雷當說客，向我借劍時，曾對我許諾過，會給我看到一個更好的大晉，你食言了。”

    眼下的大晉，好不好？

    不好，

    真的不好，

    而且是，很不好。

    張平航深吸一口氣，面對著劍圣長拜下去，

    道：

    “愿憑大人，降罪。”

    隨即，

    張平航卸下了自己手中的劍，儼然不打算反抗了，身側(cè)其兒子張一清，看得無比心急。

    “成。”

    劍圣將茶杯放在了桌上，

    指了指面前，

    道：

    “幫我把茶錢結(j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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