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大怒-《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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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弟我換個方式說吧,像鄭凡這種的,廢了皇子,卻依舊能封爵,憑的是什么?是能力。
不管上面是咱父皇,還是二哥或者六弟,
只要他們坐上了那個位置,
什么血統啊,兄弟啊,子嗣啊,
都沒有能干事的人來得重要。
所以,這次就算是沒有人力和物力支援,弟弟我,望江,是必須也一定會去的,盡自己一份力,別被真的當作一個廢物。
這個意思,四哥你聽懂了么?”
“聽懂了。”
“那就好。”
“你在罵我是廢物。”
“………”老五。
…
午覺醒來,鄭伯爺去了溫家的客廳。
然后,
鄭伯爺就意識到,先前沒帶著瞎子去看晉太后,實在是巨大的錯誤。
此時,
瞎子和溫蘇桐二人面對面地坐著,二人手里都端著茶。
“您看起來精神真好。”
“你瘦了,應該是事情太多太忙了吧,要注意。”
二人在聊著家常,
但語速很慢,
往往很久才接下一句。
鄭伯爺知道,瞎子是在用“精神鎖鏈”和溫蘇桐進行著交流。
晉王府里有密諜司的人,這很正常;
溫蘇桐家里,密諜司的人,也絕不會少。
鄭伯爺無法去找個密室和晉太后說些私密話,因為只要他這么做了,燕皇的怒火馬上就會降臨。
燕皇的志向,是一統諸夏,怎么可能坐視自己手底下自家的將領去侵犯一國太后的事情發生?
這也就使得鄭伯爺的晉王府之行,過于寡淡,和自己所期待的,差距太大。
唉,
如果有瞎子在,
就方便多了,還能說些私密話。
最后,
鄭伯爺又坐下來喝了半杯茶,和溫蘇桐聊了聊雪海關和燕京城的氣候,茶剛涼,就起身告辭了。
回到六皇子的府邸,眾人吃了晚飯。
茍莫離詢問鄭凡能否帶著他去一趟密諜司大牢,鄭伯爺猶豫了。
外界都清楚,
野人王戰敗被俘,送入了燕京城。
有傳聞,野人王已經被問斬,也有傳聞,他還一直被關押在密諜司大牢里。
鄭伯爺當然清楚真正的野人王在自己面前,而此時關押在燕京城里的那位,是個冒牌貨。
冒牌貨叫阿萊,一個長相酷似野人王,且心甘情愿成為野人王影子的男人。
如果茍莫離請求自己帶他去后園見郡主,
那鄭伯爺肯定一腳踹翻他,
但請求自己這個,
鄭伯爺有些為難,
只能道;
“我讓姬老六的人幫我給魏忠河傳個話,就說為了清晰應對雪原局勢,想去見見那位野人王。
具體的能不能見到,
還得看魏忠河的意思。”
茍莫離跪伏下來,重重地向鄭凡磕了個頭。
今晚,
姬老六一直到后半夜才回來,回來后沒來找鄭凡,而是回屋就休息了。
翌日清晨,
鄭伯爺剛醒,洗漱完后,走到小院兒里正準備來一根起床煙;
卻看見院子里的長椅上,
姬老六正坐在那兒,
手里拿著一桿水煙。
時下,乾人喜好五石散,那玩意兒,效果可比煙草重得多得多。
而煙草,一大半被當作藥材使用,吸食煙草的人,有,但并未形成風氣。
且怎么說呢,這個世界,越是年紀大的,越是身體不好的,抽煙的反而越多,因為他們認為煙草的煙可以去除疾病。
姬老六手中的水煙,造型精美,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他腰上還掛著一個玉髓佛手鼻煙壺,也是極為貴重的物件兒。
大燕國庫是緊張,但緊張不到他姬老六的生活上,只要政治條件允許的話,他和鄭伯爺一樣,還是喜好享受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依靠朝廷國庫的銀子來享受,事實上,按照姬老六的說法,大燕做生意人家里,論繳稅的一絲不茍和嚴謹,他姬老六麾下的商行,當屬第一。
鄭伯爺走到姬老六身邊,拿下了他手中的水煙,道:
“別碰這玩意兒,對身子不好。”
說著,
鄭伯爺自己用火折子點了煙,吸了一口。
“你自己呢?”姬老六白了一眼鄭伯爺。
“我是六品武者,身體好。”
“合著你鄭凡練武就是為了彌補這個的虧空?”
“呵呵,你今兒不上朝么?”
“告假了,和父皇告了假,你明日就要離京了,我帶你逛逛。”
“這么隆重?”
“必須的,天知道下次見你,是什么時候。”
“行。”
“馬車已經在等著了,帶你去寬民巷去吃早食去,那里的,最正宗。”
“好。”
依舊是張公公駕車。
寬民巷子,是燕京城的一條老街,街面不大,人氣卻很足。
早食,吃的是小餛飩。
姬老六吃了兩碗,鄭伯爺吃了三碗,張公公吃了四碗。
隨后,二人沒再坐馬車,而是開始了閑逛。
去了尹郎祠,和銀浪郡一樣,最早因為當年那位大燕宰輔而聞名,只不過京城里的這座祠,已經變成了字畫古玩市場。
姬老六一邊和鄭凡并排走著一邊對鄭凡介紹著古玩行情。
“京城里,很多人都喜歡到尹郎祠里來逛逛,總想著撿個漏什么的,但怎么說呢,買的永遠不如賣得精,想在這兒撿漏啊,難。
金銀玉器,是不可能被擺在這里的,傻子才賣那個。
而像這種古書畫和硯臺瓶窯這類的,一來,假的居多,二來,就算是真的,你若是自身喜好,買了收藏把玩不想著轉手那無所謂,想著撿漏翻賣,也得瞧著是不是有同樣和你懂行的人,且那個懂行的人,身家還富裕。
且這玩意兒,真到時候,去米行,也換不來什么糧食,米行的伙計,可欣賞不來這個。”
說是這么說,但姬老六還是給鄭伯爺買了個硯臺、一幅畫以及一塊雜色玉佩。
“硯臺是真的,料子好,值。畫是假的,但臨摹的人也有些年代了,一兩銀子買入,賣不出百兩,但十兩銀子打出去,輕輕松松。這玉佩,還沒養好,其實是上等的懷柔玉,佩戴在人身上,養個三代人,到你孫子成年時,質地會變得極為剔透順澤,就值錢了。
如果那會兒米價和現在差不離的話,可以值得個五百兩銀子。”
鄭伯爺拿著一個布包,將東西收入其中,張公公笑著接過去幫忙保管。
“你這還真是餓不死,沒錢吃飯了就來這里轉轉,倒騰幾下,什么都有了。”
俗話說,荒年餓不死手藝人,就是這個理兒。
姬老六搖搖頭,道:“這些,都只是小道而已,說白了,這些玩意兒,在我眼里,很稀松平常。”
生在皇家,母族是閔家,尋常人眼里的珍貴古玩名貴件兒,在姬老六眼里,和自家后廚里的砧板沒什么區別。
“那你當初怎么窮得沒錢吃飯的?”
姬老六隨手拿出一塊碎銀子,丟給了祠堂街口前面的一個耍猴藝人銅鑼里。
猴子馬上歡快地起身,對著姬老六磕頭行禮,隨后還翻了個跟斗。
“你看,就如這猴子,它不見得喜歡翻跟斗磕頭,但卻不得不這么做,因為人喜歡看它做這些。”
“呵呵。”
“這座燕京城,算上這次,你也只來了兩次,父皇,你也只見了兩次,在你眼里,父皇是怎樣的一個人?”
“不知道該怎么說。”
“你應該是畏懼父皇的。”
“我不喜歡畏懼這兩個字。”
“好,那就換成……忌憚?”
“我不喜歡這個話題。”
“覺得在京城大街上聊這個,很危險?”
“算是吧。”
“父皇,對你很好。”
“嗯。”
“但你還是去了歷天城。”
“是。”
“天子,就是這樣,讓你感恩,又讓你畏懼。”
“不恰當。”
“我知道不恰當,在別人身上適用,在你身上,并不適用,你比我們所有人,都更舍得,我最佩服你的一點就是,你仿佛將你自己的人生,將你這輩子,當作了一場尹郎祠里逢年過節會表演的社戲。”
“這個,就貼切了。”
“我做不到你這么灑脫。”
“你還需進步。”
“等你有孩子后,你也不會那么灑脫。”
“又到了生孩子的問題了?”
“午食想吃什么?”
“早食還沒消化。”
“那就去喝茶吧,京城的茶館,也是有名的。”
“沒意思。”
“茶館里這陣子,一直在講你的故事。”
“我口渴了。”
茶館喝茶,
喝到了正午。
待得肚子餓了,瓜子花生壓不住饑餓感時,鄭伯爺和姬老六走了出來。
“怎么樣?”姬老六問道。
“聽完自己的故事后,我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
說書先生的故事里,鄭伯爺是三品武者,大戰楚國十八太保!
沒人知道楚國是否有十八太保,估計連公主自己都不清楚;
當然,
鄭伯爺也不知道原來自己已然是三品巔峰武者。
從茶館出來,
鄭伯爺感覺自己腳步有些虛浮,
雞湯灌得有些多,要溢出來了。
“午食想吃什么,除了烤鴨。”
“還是想吃烤鴨。”
“全德樓烤鴨現在不好吃了。”
“我從來沒覺得它好吃過。”
“行。”
午食,在全德樓。
姬老六點了一只烤鴨,一壺酒。
酒,他和鄭凡分了,烤鴨,給張公公一個人吃。
他們又從全德樓門口的攤販那里買了幾道菜。
“燕京城里,有一個規矩,一家店,能做一樣招牌就只做這一樣招牌,同時,不禁外門同行擺攤,你想添個菜,就直接喊他們送進來,店家不得趕。
畢竟,就算是這店家,也都是從攤販做起來的本錢才盤下的這店,指不定等自己兒子孫子接手時,老鷹又變成小雞兒了,又得跑回去擺攤,這叫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能吃個七分飽,就得留食兒給人喝湯。”
“你和我說這些干嘛,教育我吃相太難看了?”鄭伯爺問道。
“我是個生意人,這話,我和你說過很多次,既然是生意人,就難免喜歡和氣生財,有些時候,我是覺得你的一些做法,未免太過了。”
鄭伯爺搖搖頭,道:“我只求自己開心。”
“只求自己開心,其實也是一種自私。”
“自私,不好么?”
“也,挺好。”
“可不,人活這一世,求個痛痛快快,足矣。”
“呵呵,這話說得,像是你已經活過一世感悟眾多一樣。”
“或許是吧。”
“有時候,我也很無奈,其實,我心眼兒比二哥大多了,我也不喜歡把事情做絕,而二哥,其實才是真的心眼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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