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眾將搭臺,伯爺騎馬-《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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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這央山寨,楚人幾次想修都被打斷,比如年初楚人想要擴大修建范圍,將防御面給再度撐開,就被田無鏡給又壓縮了回去。
你可以修建堡寨,你可以加固工事,你可以增強防御,
但你得在我的允許限度內,
否則,
我以后打你時會很費力。
李富勝的一句“明白了”,倒不是在敷衍,而是真的……佩服得無話可說。
他早年,是跟著鎮北侯打仗的,但怎么說呢,鎮北侯府經營百年,這百年時間里,鎮北軍一直在走上坡路,而荒漠蠻族王庭則一直在走下坡路,很清晰的就是我強敵弱態勢。
在北封郡打仗的感覺,和在這里跟著田無鏡打仗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再復雜的局面,它都能料敵先機。
對李富勝而言,這挺好,不用動腦子,只需要找機會讓自己上去盡情殺戮即可。
而這時,鄭伯爺也想明白為何梁程給的參考答案和田無鏡的不符合了,因為梁程著眼于的是雪海關自身,雪海關新進了這么多野人奴仆兵,不去消耗養著還浪費糧食,自然穩扎穩打慢慢磨最劃算,至于什么大燕的后勤,大燕的壓力,梁程根本就不在乎,也不是他考慮范圍內。
出發點不同,給出的答案,自然也就不同。
陳陽在此時開口道:
“王爺,我軍若是先取央山寨,楚人發兵一圍,再借助外圍軍堡軍寨體系,很容易將我軍給圍住,成鎖龍之局。”
到那時,燕人擅長的騎兵機動能力以及優勢,就將被抵消掉。
試想一下,燕軍主力被困在楚人預先設置好的軍堡軍寨體系之中,等待燕軍的,只能是被分割和包裹。
那種情形下,楚人的方陣和步卒優勢反而可以更大程度地發揮出來。
田無鏡指著面前的沙盤,
道:
“本王不讓他們在這里修成軍堡,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鎖我們的機會。
兩軍對壘,初時,雙方必然都士氣在巔。
我大燕舉全國之力伐楚,各路兵馬民夫集結,其勢已成;
楚國面對我大軍壓境,前有玉盤城下之恥,今有被我大燕兵馬圍堵家門口之辱,其實心里,也在憋著一股氣。
既然大家都有氣,總得找個機會碰一碰。
他們想鎖龍,龍軀太大,才容易被鎖。
本王決意,
以一路兵馬,單獨深入,直取央山寨!
其余兵馬,共分十三路,全都布置于外圍,一路盯一堡,一路盯一寨。
哪一路楚軍敢出來關門,就給本王打哪一路。
本王親率靖南軍中軍,直面鎮南關北大門,鎮南關內楚軍敢出兵,本王就敢直接沖他的城!
他楚人主帥不是想給本王來一出請君入甕么,
那本王就給他還一個喧賓奪主。
本王就是要欺負他,沒了城池軍寨做依托,廝殺于野,他楚人,不是我大燕鐵騎和三晉騎士之對手!
這,
伐楚,
第一戰,
本王,以及在場諸位,都是壓陣,只為了給那一路深入之軍搭臺。
此戰決勝之局,
當屬這一路兵馬能否啃下央山寨。
此役之后,
楚人于鎮南關北面辛苦經營兩年之局,可告破泰半,雖只奪一寨,卻可重創楚軍士氣,接下來,其余軍寨軍堡被截斷聯系后,如無根浮萍,自可徐徐圖之,一一攻克。”
田無鏡的目光環視四周,
道:
“這一戰,本王要讓對面的楚人主帥,要讓對面的楚軍,要讓楚國的那位攝政王清楚一件事。
既然本王來了,
那他,
他年堯,
他攝政王,
他楚國,
就只有站著挨打的份兒!”
田無鏡伸手指向沙盤北面,那里,是一座座燕軍軍寨,上面插著各路兵馬的旗幟。
“誰愿替本王,將他部之旗,插在這央山寨之上,奪下這份,伐楚第一功!”
一時間,
王帳之內,
諸將群情激憤,都拍起了胸脯。
這是何等的榮耀,
整個伐楚大軍都為其搭臺,就看他一部表演,此戰若勝,各部之中其戰力,當屬第一!
這不僅僅是名聲的事了,而是在以后的戰損補充、兵額補給方面,最能打的那一部,必然會獲得更多,于主將個人,于其部眾,都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翻身仗”。
“王爺,末將愿往,不破此寨,誓不還踵!”
“王爺,末將愿為王爺前驅,拿下央山寨!”
“末將愿往,求王爺成全!”
“末將必當竭盡全力,不負王爺厚望!”
“末將………”
這就是田無鏡掛帥的優勢之處了,其個人魅力,可以讓這些軍頭子們不會計較眼前自己實力的損耗,因為大家都清楚,只要拿下功勛,戰后的收獲,必然會更大,在這一點上,靖南王素來賞罰分明。
而若是主帥資格不夠服眾的,這種仗,就很難打,因為大家都在擔心是不是要故意消耗掉我的實力?
看著面前諸將請戰心切的火熱一幕,
鄭伯爺深感欣慰啊。
看了看在請戰的李富勝,看了看在請戰的羅陵,看了看在請戰的陳陽,再看了看請戰的宮望……
好,
很好,
我大燕有你們這些忠貞之將,
未來可期!
鄭伯爺默默地低著頭,仔細地看著沙盤,一臉凝重,仿佛面前的這座沙盤,有著莫大的魔力,正在深深地吸引著他。
笑話,
自家的家底子,攢起來容易么!
瞎子隔三差五地開會,收拾人心,四娘每天都忙得很晚,就為了甲胄錢糧,梁程櫛風沐雨地操練兵馬……
孤軍深入,沖人家軍寨,這可不是遭遇戰上的沖鋒陷陣。
軍寨,鄭伯爺在乾國時打過不少,怎么說呢,就是戰五渣的乾軍,在有軍寨做依托時,也能夠給當時的鎮北軍帶來很大的麻煩以及不小的傷亡。
不去,不去,
堅決不去,
老子那里還拉了數萬野人奴仆準備當炮灰呢,
老子才不愿意將自己本部兵馬拿上去消耗。
再說了,
名聲,
我缺么?
戰功,
我缺么?
我又不是明天就造反,這么急切干什么?
且為了和同僚們相處得當,總得給他們一些表現的機會嘛不是。
這叫,雨露均沾,可不能老是自己吃獨食,影響不好。
鄭伯爺心里想著這些心思,眼睛,則繼續盯著沙盤,時不時地還微微頷首,像是在反芻著靖南王先前說的那些話。
甚至,
鄭伯爺連看都沒去看田無鏡那邊,不敢看,不能看,看不得。
然而,
下一刻,
面對請戰的諸將,
田無鏡開口道:
“可惜了,你們,都來晚了?!?
正在看沙盤的鄭伯爺眼睛猛地一瞪,一股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
“上旬,平野伯鄭凡就給本王上了關于這次軍議的折子,他給本王兩條建議,一條,就是他先前說的,一條,就是本王所說的?!?
“………”鄭凡。
鄭凡扭過頭,終于將目光從沙盤中挪開,看向了田無鏡。
不是,
哥,
你不能這樣,
不,
你不能!
“當時,平野伯認為第二條奏折可能會被本王覺得太過激進;
但本王卻認為,深合吾意,我大燕將士,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能丟下這份誰與爭鋒的豪氣,此乃我大燕,立國之本,立軍之魂。
平野伯在給本王的折子上說,他部下乃當世強軍,號稱雪海鐵騎,愿為本王前驅,打響他雪海鐵騎的名頭。
他說,等他拿下央山寨后,其余諸位,再拿著他寫下的《攻城要則》,慢慢學著把那些軍堡軍寨給攻下來就是了?!?
眾將都將目光投向了鄭伯爺,
鄭伯爺則繼續盯著靖南王。
預想中的那種,眾將無比憤怒地看著平野伯的景象并沒有出現,哪怕鄭伯爺在“折子”里將他們比作了“徒子徒孫”;
無他,
因為想憤怒也憤怒不起來,
因為人家確實是傲,傲得不得了。
但人家,確實是有傲的資本。
但大家的目光,都很委屈,知道你能打仗,知道你厲害,也知道你得靖南王的看重,更是靖南王的關門弟子;
但,
但你平野伯爺能不能給我們大家伙留點兒面兒?
然后,
大家發現平野伯的目光里的委屈,居然比大家更深重。
當下,
鄭伯爺一不做二不休,
馬上跪伏下來,
道:
“王爺,末將覺得公孫志將軍和宮望將軍都………”
“準了,東方面本就只有你們三部,本王命他們在日后戰事中,受你部節制。”
“………”鄭凡。
“末將領命!”
“末將領命!”
公孫志和宮望馬上跪伏下來受令。
“王爺,末將覺得自己………”
靖南王目光一凝,朗聲道:
“好,本王知道你一直有著莫大的自信,為將者,自當有這種舍我其誰的霸氣?!?
“………”鄭凡。
“雪海關總兵大成國將軍平野伯鄭凡,聽令!”
鄭伯爺張了張嘴,
來了,
來了,
熟悉的感覺,再一次來了。
每次都是這樣,
次次都是這樣!
鄭伯爺咬了咬牙,
抱拳道:
“末將在!”
“本王命你部直取央山寨;
勝,本王為你記伐楚第一功;
敗,就不要回來了,大可直接去問問對面楚人,問問他們,還收留不收留你這位名正言順的大楚駙馬?!?
“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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