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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全軍出擊!-《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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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頷首,

    道;

    “對。”

    “他們,也是你的風景?”

    “不,他們是陪我登山的人。”劍圣糾正道。

    “那我呢?”

    劍圣抬起手,

    道:

    “燈籠。”

    “呵,這糟糕的比喻。”

    身后,抱著蠻刀的公孫寁抬頭疑惑地看著身側的阿銘。

    阿銘低下頭,看了一眼他,問道:

    “聽得懂么?”

    公孫寁很誠實地搖搖頭,他盡力去聽了,但還是沒聽懂。

    阿銘點點頭,道:

    “聽不懂就對了。”

    公孫寁大著膽子問道:“為何?”

    “因為他們說得,根本就不是人話。”

    公孫寁沒敢附和。

    而城墻那頭,

    第一波的沖城,已然進入了白熱化!

    箭塔倒下去后成了最為堅固的“云梯”,一眾士卒嗷嗷叫地沖上去。

    另外,不僅僅是箭塔,還有各類的“行天橋”“登云梯”“飛樓棧”,也被從后方推進上來。

    后世影視劇里的那種單純架梯子爬上去,那是真的送死,真正用得上的這類云梯,其實下面都是帶圓木輪的,保證了自己的體積,從而也保證了當梯子固定在城垛子上時,守城方想將其推下來,憑三兩人力,近乎是不可能。

    野人部的沖鋒,最為激進,他們身上的藤甲,其實并不能給予他們在這種殘酷近身搏殺中太多的防護,因為藤甲本就比不得鐵甲,但對于他們自身而言,也足夠了。

    野人王最擅長的就是打雞血,利用宗教營造氛圍,再以“酒肉女人”和對未來的期望,讓這些野人變得盲目,暫時忘卻了生死。

    雖然只是暫時,但真的足夠用了,因為對于大部分沖城的野人而言,他們的生命,本就只剩下了暫時。

    一如前些日子沖央山寨一樣,這一次野人的沖城,也顯得悍不畏死,城墻上,楚人第一排是最為精良的刀斧手,身后是弓弩手,外圍則是拿著長桿武器的長矛手或者大戟士。

    由近到遠,三層防護,像是一個刺猬。

    很多野人沖上去,就會被砍翻,被戳中,被射中,箭塔形成的云梯很寬厚也很結實,但接觸面,其實也就這般大。

    然而,最初始的殘酷沒能讓野人們膽怯,反而激發出了他們骨子里的那一抹兇殘,他們沒有太多的配合,面對這種情形,選擇了最為直接的方式。

    撲上去,抱住面前的楚人,拉著他,一起掉下城墻。

    有些野人,撲上去時,兵刃就已經破了藤甲刺入其身體,但其依舊咬著牙,連拉帶拽算上自己的體重,硬是要拉個墊背的。

    這種野狗般的作戰方式,讓城墻上的楚人不自覺地開始后撤,漸漸的,空開了一段距離,使得野人殺了上去。

    下方,舉盾掩護身后弓弩手向上射箭的郭東忍不住咂舌道:

    “直娘賊,這些野人是真的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兒的么!”

    許安點點頭,他也被野人的這種廝殺方式給震撼到了,這是一種,完全將自己的命豁出去的打法,不,不僅僅是這樣,這是完全把自己的命,看作很不值錢的打法!

    郭東繼續道:

    “野人這么利害,平野伯爺居然能將他們打趴下。”

    那平野伯爺,得有多么可怕?

    事實上,生出這種想法的人,真的不在少數。

    這再次回到一個很老的主題,有野人王的野人和沒有野人王的野人,完全是兩種………生物。

    瞎子此時站在梁程身側,幫梁程分析和匯總前方傳來的各項消息。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其“眼中”。

    昨晚,茍莫離對他說,人和人,是不同的,燕人、野人、晉人,他們在是人的基礎上,其實往下,還有細分。

    眼下,茍莫離確實是做到了。

    正面沖城的野人,靠著這種方式,給予了守城的楚人極大的壓力,甚至,已經有不少野人上了城墻,開始平地廝殺了。

    “呵呵,得虧當初野人,碰上的,是鎮北軍和靖南軍,以及田無鏡,還有,他們自己的內部,也不團結。”

    瞎子發出了這聲感嘆。

    梁程卻搖搖頭,道:“一時血勇罷了,可一不可再,無談三,這是野人一直以來的老毛病,也是烏合之眾的特征,農民起義軍也是這樣,一時鼓噪上去,只要挫其鋒芒,其勢就衰。”

    緊接著,梁程對左右道:

    “傳令,第二批隊跟上,執法隊上前,著重于野人那一塊。”

    這是擔心野人的勢頭弱下去后,會極為干脆地回撤。

    瞎子笑了笑,道:“所以,這一仗的關鍵,還是得看阿力和公孫志他們?”

    梁程伸手指了指公孫志那一側,道:“公孫志那邊明顯陷入阻滯了,到現在都沒有啃下一個缺口,也就阿力那邊,能多指望一些。”

    “到頭來,還是自己人更靠譜一些。”瞎子說道。

    梁程搖搖頭,道:“話不能這么說,我們現在站在下面,瞧不清楚上面的情況,可能公孫志那邊碰上的,是守城楚人的最精銳,所以到現在還沒能上的去。

    這就是對子,終究得有人對上那一子,其他方面的人才能有打開突破口的機會。”

    說著,梁程還回頭看了看身后。

    瞎子問道:“怎么,連主上也得用上?”

    “帥輦前行,到最關鍵時拉一波士氣,主上應該也能明白這個道理,雖然,主上怕死,但關鍵時刻,還是能豁出去的。”

    “也挺有意思,帥輦向前,士氣大振,挺好玩的。”

    瞎子說著說著,就又不自主地掏出一個橘子,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現在所站的位置吃小食有點不合適,最后還是收了回去。

    梁程在此時開口道:

    “阿力那邊,好像打開缺口了。”

    ……

    “烏拉!!!!!!!!”

    樊力這邊,確實打開了缺口。

    在冷兵器時代,樊力這種體格的人,擱在戰亂年代,那就是一個“萬人敵”的猛將。

    上次沖央山寨,樊力打了個寂寞,在鐵罐頭里悶了一身汗,斧子上鮮血寥寥。

    這次,可逮著機會了。

    起初沖鋒受阻時,

    樊力二話不說,將自己整個人都直接拋了出去。

    是的,

    就是將自己當作了投石機拋射出的巨石一樣,一個起步飛躍,腳下箭塔形成的云梯一陣顫動,他整個人騰空而起,砸向了前面密密麻麻的楚人。

    “轟!”

    這一砸,就是一大片。

    樊力身上的鐵罐頭,是薛三當初親自鍛造,不講究什么輕便,也不講究靈活,圖的,就是個防護力。

    在薛三看來,樊力只需要悶著頭,舉著斧子,一邊開無雙一邊莽直線就行了。

    這一套甲胄,在此時也是起了奇效。

    在樊力飛撲下來時,很多楚人的大戟和長矛抵住了樊力,但頃刻間就崩斷,而后,被樊力一個人的泰山壓頂連帶著帶倒了一片。

    樊力再扭一扭,

    轉個身,

    像是收割機割麥子一樣,一輪碾壓。

    這一簡單粗暴至極的方式,為后續跟進的雪海關甲士開辟了極為奢侈的空間,一時間,上百甲士跟著上了城墻,且迅速地開始對外開拓。

    他們要的,就是站住這里,給后續的袍澤撐開身位,讓后續的援兵不斷跟進。

    “砰!”

    樊力一拳頭,砸爆了身下一個楚人將校的腦殼,隨即起身,抓起自己的斧頭,就開始秋風掃落葉。

    因為先前砸落的原因,斧頭,就只剩下一個了,但這不要緊,右手拿斧頭揮舞,左手則直接抓住對方刺過來的兵刃,再順勢一甩,將其丟下城樓。

    其身后的雪海關甲士們在馬上跟隨其左右,幫其分擔壓力,一時間,居然在城樓上推行了一大段距離,導致這邊的局面,直接進入了即將崩盤的趨勢。

    也就在此時,

    一眾身著青色甲胄的楚兵殺了上來,他們的甲胄更為精良,同時更精通于戰陣廝殺之法。

    就是樊力一開始沖進去后,居然也被對方大戟給卡住,若非樊力催動了蠻族血脈,強行將自己的身軀給拽出來,可能就會被跟進的一名刀斧手順勢砍中脖頸。

    即使如此,樊力身上的大鐵罐頭,也已經坑坑洼洼的了,一些地方,也有鮮血溢出。

    這是一個冷兵器的時代,但同時,這也是一個有武者有劍客的時代,尤其是在軍中,永遠不缺那種好手。

    而在另一側,一名銀甲年輕將領領著一群同樣身著銀色甲胄的士卒沖殺了過來,從另一面,開始將樊力所率領的雪海關士卒給壓了回去。

    那銀甲小將一桿長槍,揮舞得赫赫成風,槍尖如龍,點出一團團血花,其身后的楚人士卒也是各個悍不畏死,拼命地想要將這個剛剛顯現的窟窿,給堵回去。

    終于,他看見了前方距離自己不遠處的樊力。

    他其實早就看見樊力了,在城墻下的東山堡守城將軍身側。

    正是因為這名燕人虎將的出現,使得城墻上楚軍的局面瞬間陷入了危急,千里之堤毀于蟻穴,用在守城戰上,也絲毫都不為過。

    “來將報上名來,某的槍下不斬無名之輩!”

    銀甲小將很是高傲地沖著遠處的樊力大喊出來。

    同時,又槍走如雷,一刺加一個橫拍,刺死了一個無名之輩,又將另一個無名之輩先抽出了城墻掉落下去。

    剛剛被前方楚軍給逼退回來的樊力回過頭看著那銀甲小將,

    沒來得及回話,

    一根箭矢,就從其身前射了過來,這根箭矢,本來是要射樊力面門的,且力道十足,但因為樊力回頭去看那銀甲小將,導致那根箭矢射空了。

    而銀甲小將的長槍剛剛刺入面前一名雪海關士卒的胸膛,再一腳將其踹開,恰好,那根箭矢,來到。

    “噗!”

    箭矢,直入銀甲小將的面門。

    銀甲小將身體僵硬在那里,面門位置的箭矢尾翎上,帶有楚軍的制式,這意味著,這是一根楚人射出的箭矢。

    “噗通!”

    銀甲小將栽倒在地,

    他死了。

    這就是戰場,千人戰萬人戰的戰場,也是最為真實的戰場。

    在這里,縱然樊力一身鐵疙瘩,也差點被斬下頭顱。

    在這里,就是鄭伯爺,也時常會碰見暗箭以及那莫名其妙準確地投石。

    銀甲小將的死,不算奇怪。

    但他的死,告訴了后來者一個道理,下次,再喊“來將何人,可敢留下姓名”前,應該先來一句:“我乃………”

    這樣,

    至少可以在死前,報出過自己的名字,不至于死得這般憋屈。

    而這邊,親眼目睹銀甲小將中箭死亡后的樊力,并未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他覺得那貨,身著這么亮眼的甲胄,還學什么陣前喊話,簡直就是憨批一個。

    自家主上,絕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

    隨即,

    樊力再次掄起斧頭,

    吼道:

    “殺!”

    ………

    瞎子兜里的橘子,拿出來,又放下去,再拿出來,又放下去,城墻上在拉鋸,他這里,也在拉鋸。

    而這時,茍莫離來到了梁程這里。

    鄭伯爺的帥輦還在后頭,梁程這里,才是全軍指令的發出地。

    “梁將軍,我部要泄氣了,先用箭矢和投石機開路,再讓第二批隊上吧。”

    箭矢開路,指的是讓箭矢和投石機,對準中路的城墻進行打擊,在那里,野人其實還在和楚人纏斗廝殺著。

    野人王的意思是,一同清理掉,讓第二批隊的士卒沖上去。

    他說這話時,很平靜,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同族。

    因為他明白,自己給那些野人打的雞血,能持續多久。

    其實,后面已經有不少野人,流露出了裹足不前的狀態,顯然,是清醒了。

    野人王無所謂,那么作為冷冰冰鼻祖的梁程,自然不會心痛。

    當即下令箭矢和投石機對中路城墻進行打擊。

    第二批隊的士卒,也已經嗷嗷叫地向前壓進。

    且還是由宮望領著自己的兒子,親自上陣。

    可以說,這兩位剛剛投奔鄭伯爺的總兵,是真的給面子,也舍得下血本。

    公孫志那邊還在城墻上繼續廝殺著呢,宮望這邊,也已經要上了。

    雖然所有人都清楚,一戰而下的可能性不大,但大家伙更明白,這一戰要是沒能取得突破,接下來為了重新打造這些攻城器械,又得是一段漫長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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