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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無題-《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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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shí)在不行,

    魚死網(wǎng)破就是了。

    人活于世,沒死之前,他不愿意隨波逐流。

    這就是田無鏡,這就是大燕靖南王和劍圣最大的不同。

    劍圣,說破了天,依舊是江湖中走出來的人,或許是被龍淵的光芒所掩蓋了,但本質(zhì)上,其骨子里依舊帶著江湖習(xí)性的一面;

    而靖南王,

    在很小很小的時(shí)候,

    心中,

    其實(shí)就已經(jīng)有了對大燕未來的規(guī)劃。

    江湖人,從小看著刀和劍,看著村頭王寡婦家的籬笆院兒;

    而田無鏡,

    從小就看著疆域圖,眺望著的,是郢都和上京城的乾楚風(fēng)華。

    拿捏人性的手法,

    若是對別人,必然會很有效果;

    但對于靖南王,無用,

    因?yàn)椋?

    他沒有人性。

    鄭凡的面容,開始露出猙獰。

    他伸手,抽出地上的蠻刀。

    先前,他是氣勢已經(jīng)完全餒下去了,但在此刻,他的倔脾氣被徹底激發(fā)了出來。

    “成,您等著看,看看我到底如何將您看重的大燕,折騰得天翻地覆的,看我是如何將您一心開拓出來的疆域,全都再送出去的。

    我到底是您的學(xué)生,

    總得有點(diǎn)像您一樣的脾氣不是,否則,豈不是辱沒了您的威名?”

    師傅自滅滿門,為大燕開疆拓土;

    徒弟背叛師門,投身大燕敵人;

    得,

    這師徒,

    絕配。

    靖南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很難解釋他和鄭凡之間的感情。

    兄弟?

    軍中人,很喜歡稱兄道弟。

    今朝一起沖殺是兄弟,來日一道喝酒也是兄弟,說不得介紹自家老婆的妹子給你,再一起當(dāng)個(gè)連襟。

    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兄弟。

    但似乎,又不僅僅是這樣。

    若是有其他人,膽敢在自己面前,說什么叛燕歸楚,說什么對大燕不利的話,靖南王哪怕身軀殘廢,也會拼著最后一口氣將手中的刀砸過去。

    但看著鄭凡說了這么多大逆不道的話,

    他心里,

    沒有絲毫的生氣。

    做哥哥的,

    哪里會對自己叛逆期的弟弟真的置氣。

    更何況,

    這個(gè)弟弟現(xiàn)在做的,其實(shí)都是為了自己。

    但正如鄭凡先前所說的那般,田無鏡很懂鄭凡。

    這種懂,可能不是鄭凡和七個(gè)魔王之間的關(guān)系,因?yàn)檫@太過奇妙,也過于玄奧,不是想懂就能懂的問題。

    撇開其他的不談,田無鏡懂的,是鄭凡這個(gè)人。

    別人看似一輩子珍重的事物,他能為了心頭的一時(shí)痛快,丟掉、砸掉、毀掉!

    他不會后悔,因?yàn)樗恢痹诳桃饩S持著這種隨時(shí)隨地只要他愿意的瀟灑。

    然而,

    劍圣在此時(shí)卻動了。

    “你可以讓劍圣直接制住我,或者,敲暈我。”

    “………”劍圣。

    剛準(zhǔn)備動手的劍圣,一下子滯了下去,身子一陣搖晃。

    當(dāng)初輸給靖南王,

    劍圣就對鄭凡埋怨過田無鏡用打仗的思路在算計(jì)著比武,真的是欺人太甚!

    但這種料敵先機(jī)實(shí)在是無解。

    將靖南王強(qiáng)行帶回雪海關(guān),

    接下來,

    自然也有著一套應(yīng)對的流程。

    首先,得趁著田無鏡虛弱時(shí),想方設(shè)法地封印和防止其實(shí)力恢復(fù)。

    然后,田無鏡比昔日的野人王更見不得光,野人王的基本盤早就崩了,但曾追隨過靖南王旗幟的燕軍一旦知道他們的王爺被平野伯囚禁著,必然會發(fā)瘋一般地殺來。

    在“囚禁”好后,

    再將天天每天都放在田無鏡可以看見的地方,讓孩子玩耍,讓孩子去和他親近。

    用孩子,去軟化他和感化他。

    套路,

    都是一定的,

    很好安排,

    也很好設(shè)計(jì)……

    但,最終的目的,是什么?

    田無鏡向前邁出一步,

    道:

    “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讓我,

    生,

    不如死。

    鄭凡閉上了眼,他先前那句:請王爺赴死。

    說白了,是心血來潮,在那之前,他并未對此做過什么長久的設(shè)計(jì)。

    因?yàn)樗麖奈凑J(rèn)為過靖南王會是一個(gè)能夠讓自己去隨意擺布的人。

    可問題是,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

    一個(gè)可以逼田無鏡就范的好機(jī)會。

    “我希望你可以歸隱山林,可以和天天一起生活,我希望你可以,活得不要那么累。”鄭凡說道,“我知道,你也知道,很多人都知道,您現(xiàn)在走的,是不歸路。”

    “鄭凡,你知道什么叫不歸路么?”

    鄭凡沉默了。

    “不歸路并非指的是背后和兩側(cè),沒有其他路了,而是,除了繼續(xù)往前走外,走其他的路,都是一種更大的折磨。”

    田無鏡再度往前走了幾步,走到鄭凡面前,抬起手,放在鄭凡的肩膀上。

    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不是害怕,而是透支過于嚴(yán)重。

    先前被自己一拳打飛只是其一,事實(shí)上,看看現(xiàn)在郢都大火漫天的慘狀,田無鏡是活著出來了,但其付出的代價(jià),絕對不僅僅是“身受重傷”那么簡單。

    鄭凡壓抑著自己的呼吸,眼底,開始泛紅。

    那是一種郁結(jié),一種深度的郁結(jié)而引發(fā)的憤怒。

    “長大了。”

    田無鏡點(diǎn)點(diǎn)頭,

    繼續(xù)道:

    “我很早就與你說過,這世上,不缺蠅營狗茍之輩,缺的,是能夠站得住立得起的人。

    你以前,就太過喜歡算小賬,小賬不是不能算,但大賬要是算不起來,小賬算得再多,也沒什么用。

    本王的宿命,就由它去,可好?

    這條命,

    這輩子,

    怎么掰扯都掰扯不清楚了,也洗不干凈了;

    就這般吧,

    也就這樣吧,

    這是本王咎由自取的結(jié)果,怨不得別人。

    再說了,

    本王也不是今日就一定要死,火鳳,沒能殺死本王,這是本王早先就想到的。”

    說到這里,

    靖南王頓了頓,

    道:

    “二品的界限,不是自己進(jìn)去,而是將其引出來,就像是這大火,拿根柴棒引燃就是了,想要火種,何須自己走進(jìn)這火海。”

    “………”劍圣。

    這話,顯然不是對鄭凡說的。

    鄭伯爺才到哪兒,現(xiàn)在壓根沒必要考慮二品的事情。

    “你……”

    劍圣無奈地笑了笑,

    又點(diǎn)點(diǎn)頭,

    往后退了一步,

    道:

    “對不住雪海關(guān)的娃兒們了,鄭凡,這事兒,我不摻和了。”

    不管有意無意,

    不管是否自己愿意,

    人就直接這般說了出來,

    自己就這般聽了進(jìn)去。

    對于真正的三品巔峰而言,這句話,可謂價(jià)值千金!

    因?yàn)檫@個(gè),沒辦法試驗(yàn),上次劍圣雪海關(guān)前開二品,近乎暴斃。

    而田無鏡,

    從火海中走出,這證明他試驗(yàn)過了,甚至早就試驗(yàn)過了。

    而且,

    別人的話或許不得全信,

    但田無鏡,

    劍圣清楚,

    堂堂靖南王不會對自己耍這些心機(jī)。

    怎么辦?

    涼拌。

    一字之師;

    何況這種巔峰境界的點(diǎn)撥,這情,不管如何,你都得認(rèn)。

    劍圣宣布不摻和,意味著鄭伯爺?shù)谋P算完全流產(chǎn),因?yàn)闆]有劍圣看著靖南王,誰能看得住他?

    靖南王不是茍莫離,

    茍莫離個(gè)人戰(zhàn)力是個(gè)戰(zhàn)五渣,

    但靖南王一旦恢復(fù)過來,比沙拓闕石當(dāng)初還要恐怖得多。

    自己是想救他,不是想殺他;

    自己是想幫他,不是想害他;

    真把他用鐵鏈穿透身軀,每天喂毒藥防止其修為恢復(fù),

    這算哪門子的事兒?

    自己和田無鏡是有深仇大恨么?

    田無鏡看著鄭凡,從剛剛開始,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伸手,

    在鄭凡肩膀上拍了拍,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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