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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黑龍旗幟-《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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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下。”

    這兩個字,并沒有大聲喊出來。

    然而,此時這里雖然人很多,卻格外的安靜,所以,這兩個字,極為清晰。

    司徒宇,

    當(dāng)代成親王,

    鎮(zhèn)守穎都,

    世襲罔替;

    這是燕國朝廷,是燕皇,給予他司徒家的榮恩。

    冷不丁地,

    在自己父皇的陵寢,

    當(dāng)著穎都一眾權(quán)貴的面,

    讓自己跪下?

    當(dāng)即,一股怒火竄起。

    他十歲時曾登基,雖然只是走了一個流程,因?yàn)殡S后他就自降國格,從皇帝降為國主;

    在自己父皇的國喪上,大燕東征軍主帥大皇子姬無疆率軍進(jìn)入穎都,宣讀燕皇旨意,自國主降為大燕的親王。

    只不過,因?yàn)樗就嚼讙晗碌那榉忠约胺f都在后續(xù)中對歸附大燕的配合,讓司徒家一脈的待遇,比遷到燕京的晉王虞氏要好很多。

    只是,

    那會兒的司徒宇還小,才十歲,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紀(jì)。

    司徒雷在那時并沒料到局面會一發(fā)不可收拾,所以忽略了或者并未著急對自己這個嫡子進(jìn)行必要的帝王心術(shù)教育。

    而司徒宇畢竟不是姬老六那種“天生皇子妖孽”般的人物;

    在當(dāng)年,他為一眾大成國官僚權(quán)貴的催使下,一步一步地做著事情,相當(dāng)于是被推出來的一個牌坊,保全的,是大成國原本舊有的體系。

    但這幾年下來,

    他逐漸長大了,他看的事情多了,讀的書多了,最重要的是,他近乎每天都在品嘗著一道菜,菜名叫“世態(tài)炎涼”。

    這道菜,最長身體。

    他開始不由自主地在夜里躺在床上悲憤抑郁,

    為什么?

    憑什么?

    怎么會!

    或許,

    這種情緒

    很像是退位后的溥儀,開著自己那輛在當(dāng)時算很新奇的摩托來到紫禁城腳下眺望著城墻時的心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面具。

    鄭侯爺其實(shí)也有,以前戴得多,現(xiàn)在不怎么稀罕戴了,可能去燕京時,還得拿出來擦擦灰將就著用用吧。

    但這世上能像鄭侯爺這般灑脫也有這份灑脫資格的人,當(dāng)屬鳳毛麟角。

    坐在臺階上鄭侯爺,雖然沒正眼瞧,但眼角余光其實(shí)一直在打量著這位少年郎親王殿下。

    他在憤怒,

    呵呵,

    然而,

    憤怒是這個世上,對于個體而言,最為廉價也是最為無用的情緒。

    站在鄭侯爺身后的茍莫離,也壓制住了先前給司徒雷上香時心里的膩歪,在這會兒,冷靜的眸子盯著下方的司徒宇。

    這是他老對手的兒子;

    年歲,不算小了,他茍莫離在這個年紀(jì)時,已經(jīng)在幫晉人商隊(duì)跑貨且能夠在夜間洞察是否有野狼在營地四周窺伺了。

    不過,茍莫離也沒多瞧不起這個少年郎,因?yàn)闆]那個必要。

    瞎子在侯府里,一直是堅(jiān)定的造反派。

    在這方面,瞎子是第一,那么,茍莫離就是第二,他不會去隱瞞這種情緒,因?yàn)樗芮宄瞧轿骱罡娴南矜?zhèn)北侯府那樣,一傳就百年,那自己以及雪原壓根就沒半點(diǎn)折騰的余地。

    他很明白,自己現(xiàn)在就是侯爺腳下的一條狗,主子能吃上席面,他這條狗才能啃到帶肉的骨頭。

    所以在路上他就向鄭侯爺建言過,平西侯府開府于晉東,但影響力,必須想方設(shè)法地?cái)U(kuò)散出去,最好的方式,就是合縱連橫,主旨,是各取所需。

    現(xiàn)成的一個,那就是成親王府。

    成親王府現(xiàn)在很式微,雖然有著實(shí)際上的世襲罔替,雖然有著親王待遇,但說實(shí)話,無論是最早的大皇子還是穎都太守毛明才,他們明面上是敬重成親王一脈的,但實(shí)際上,對成親王府的觸手下刀子,或者刻意分割掉司徒家對成國甚至是對穎都的影響力,而昔日大成國的臣子們,對此非但沒有反對和陽奉陰違,反而為了自己的利益近乎是一起主動撲上來,分食掉司徒家退出后的權(quán)力真空。

    但,無論如何,司徒家在成國境內(nèi)的影響力,不,確切地說,在整個三晉之地的影響力,其實(shí)是最大的。

    因?yàn)樗Q過帝,因?yàn)樗暾谋A袅讼聛恚?

    所以,茍莫離建議,拉攏成親王府,小雛雀兒,總是要長大的,長大后,胃口也就自然會變大;

    一個是新晉的侯府,一個是舊晉的王府,

    如果二者能夠形成默契,

    往后真有朝一日,風(fēng)云變化天下板蕩之際,

    平西侯府大軍向西進(jìn)發(fā),過玉盤城,渡望江,挾成親王府以自立,號令晉地,可得名分;

    甚至,要是這小雛雀真的遺留了乃父三分,說不得能夠自己將穎都拿下,拱手送予侯府。

    因?yàn)樵谄埬x看來,侯府的威脅,不在北面,也不在南面,肉眼可見的威脅,其實(shí)是來自西面,那座名義上,自己頭頂也是自家侯爺頭頂?shù)哪亲ⅰ?

    提早布局,拿下成親王府,日后,只要身子一動,三路兵馬一出,頃刻間就可光復(fù)當(dāng)年大成國的威勢。

    但,茍莫離建言是建了,他不清楚這位侯爺,到底會不會采納,因?yàn)楹顮敱憩F(xiàn)出來的,是一種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

    茍莫離曾聽聞阿銘和薛三聊天時的尾音,他們感慨,主上越來越成熟了。

    啥?

    難不成自己錯過了以前傻白甜時期的侯爺?

    不過,至少侯爺來到了石山,來到了陵寢,且當(dāng)那個小雛雀上來時,直接讓其跪下。

    看樣子,

    侯爺似乎是采納了才是。

    先給大棒,再給甜棗嘛。

    大臣們,權(quán)貴們,在此時都不說話了。

    這其中,晉人出身的,先天就矮了一節(jié),自是不敢出頭的,鬧,也是不敢鬧的。

    燕人出身的,按理說應(yīng)該腰桿子更硬一些,事實(shí)上,不少晉人權(quán)貴已經(jīng)在偷偷打量著自己身邊的燕人了。

    但正因?yàn)樗麄兪茄嗳顺錾恚圆鸥茫姽钜馕吨裁础?

    在南北二王之前,侯爵,就已經(jīng)是大燕異姓爵位之頂。

    最重要的是,

    在場所有人都懂,新官上任三把火,何況眼前還是新侯冊封?

    他的威嚴(yán),需要有人去獻(xiàn)祭。

    此時冒頭去勸阻,就是自己趕著趟地拿自個兒身家老小的性命去送。

    大成國幾經(jīng)戰(zhàn)亂,骨頭硬的,早早地就折損過半了,剩下的一些硬骨頭,就比如說孫有道這位太傅,也已經(jīng)在這種時局下,慢慢地去明哲保身。

    國,早就不國了,底下人就算再想立身持正,也正不起來。

    王太后回過頭,掃向身后,她的臉上,帶著清晰的蔑視。

    在自己兒子受此大辱時,這些大臣,這些權(quán)貴,卻無一人敢開口,敢吱聲。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她隨即向前一步,想要去質(zhì)問這位大燕的平西侯爺,到底是何居心,非要這般折辱司徒家,折辱成親王,而且,還是在自己亡夫陵寢前!

    難不成,非要逼迫自己這孤兒寡母至此,

    非要自己一頭撞死在這陵寢石柱子上,你燕國君臣,就臉上有光了么!

    女人,

    是能豁出去的,

    尤其是在這種情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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