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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

    “爹，您想所以什么？

    所以，兒子就得對您感恩戴德是么？

    所以，兒子就得為您的苦心孤詣，痛哭流涕是么？

    所以，兒子就得現(xiàn)在抱著您的腿，對著您哭喊，兒子誤解你了，爹，你好偉大，爹你太難了，爹，兒子以后會好好地，繼承您的志向。”

    姬成玦眨了眨眼，

    伸手，

    指向燕皇，

    “姬潤豪……”

    當(dāng)兒子的，

    當(dāng)臣子的，

    此時，

    直呼君父的名諱。

    “你做夢！”

    燕皇雙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就這么看著自己的兒子不停地對自己大不敬。

    但今日的他，卻沒有絲毫的怒氣。

    “你隨意，朕今日，不會動怒。”

    跪伏在那里的太子聞言，緩緩地抬起頭。

    他的動作，引起了燕皇的注意；

    當(dāng)太子抬起頭看過來時，正好碰上了燕皇轉(zhuǎn)過來的目光；

    隨后，

    太子又將腦袋，埋了回去。

    姬成玦伸手，從旁邊拉過來一張椅子，就這么地和自己父皇面對面地坐著。

    “姬潤豪，小爺?shù)沽税溯呑拥难梗磐短プ隽四愕膬鹤樱　?

    “你年幼時，有乳娘，沒有被凍死在道邊，沒有被拐賣，沒有生凍瘡，沒有落殘疾。

    就是現(xiàn)在，

    如果你不是朕的兒子，

    你有什么資格，

    出現(xiàn)在這里，

    對著朕，

    發(fā)著你的脾氣？”

    燕皇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成玦，你逃不脫的，你掙不開的，你就是現(xiàn)在回去，用胰子，將自己洗上個百八十遍，就算是你將自己的皮，給洗下來。

    你也依舊改變不了，自己，是姬家皇子的事實，是朕的兒子的事實。

    沒有朕，

    就不會有你。

    朕知道，你一直在為你母妃的事，生朕的氣……”

    燕皇微微側(cè)了側(cè)下顎，

    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兒子，

    繼續(xù)道：

    “是你母妃，先選擇了朕，才有了你，而不是為了你，才選擇朕。”

    “嘁………”

    姬成玦不屑地?fù)u搖頭，

    道：

    “嘖嘖，爹啊，您這不要臉的勁兒，可真像您兒子啊。”

    “呵呵。”

    “朕，從未想過你能原諒朕，朕欠無鏡的，也欠梁亭的，但朕，從未欠過你們這些個小畜生。”

    “我們是小畜生，成吶，那您是什么？”

    “朕，早就畜生不如了。”

    “嘶……”

    姬成玦站起身，似乎是在找尋著四周的物件兒，最后，干脆將自己腰間系著的鼻煙壺扯下來，向著地上砸了下去。

    當(dāng)?shù)模?

    沒能在兒子這里得到諒解；

    當(dāng)兒的，

    也沒能在當(dāng)?shù)倪@里得到懺悔。

    這對父子，

    哪怕在這個時候，依舊在慪著氣，哪一方，都不愿意服軟。

    ……

    外頭，

    魏忠河和陸冰并排而立。

    “我的人，這次要調(diào)派不動了。”陸冰開口道，“自六殿下入了我陸府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明白，如果不是六殿下登基，換做其他皇子，他們都將和我陸冰一道，被新君所清除。”

    也就是說，

    除了陸府外的東宮護(hù)軍，陸府內(nèi)的那一支戴著面具的精銳番子，也已經(jīng)倒戈向了六殿下這邊。

    這不是他們的錯，他們，也沒得選。

    “密諜司的人，沒安排進(jìn)來。”

    “那是你疏忽了。”陸冰說道。

    魏忠河沒好氣地瞪了陸冰一眼，道：“誰能想到，陸大人會選隊站吶？”

    “彼此，彼此。”

    兩個大燕最大的特務(wù)頭子，在此時，在屋外，說著沒絲毫營養(yǎng)的屁話。

    更無奈的是，

    他們倆現(xiàn)在除了說這些屁話，完全沒其他事兒可干了。

    ……

    燕皇伸手，指了指身邊茶幾上放著的三份詔書。

    “一份，是廢太子；

    一份，是立皇六子；

    一份，是立皇七子。”

    姬成玦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到了那張茶幾上。

    這三份詔書，意味著三種不同的結(jié)果。

    第一份配第二份，則是皇六子登基；

    第一份配第三份，則是皇七子登基；

    一份都不拿出來，則是太子登基。

    “這是朕親筆所書，已經(jīng)加印了。”燕皇看著自己的兒子，“我不認(rèn)為，到這個時候了，你會與朕說，你不要這個江山了，你不在乎這個天下了，你不屑于那張龍椅了。”

    姬成玦搖搖頭，

    道：

    “干嘛不要，本就該是我的。”

    “這世上，向來就沒有什么本就該的事。”

    “要求呢？”姬成玦問道，“把傳業(yè)喊來，我們父子倆一起做孝子賢孫，給您哭一場，送一場？”

    “朕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朕只要你眼下答應(yīng)朕一件事，你就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兀侥菑堼堃紊希ゾR大燕。

    外頭，

    魏忠河、陸冰，朕已經(jīng)吩咐過了，他們對朕的忠誠，可以保證，有他們兩個人在，你會很順當(dāng)。

    太子，

    就跪在那兒呢，

    廢太子的詔書，可以讓他自己當(dāng)著百官的面，來念；

    新君登基的詔書，你可以讓魏忠河來念，甚至，你可以讓趙九郎來給你念；

    朕，

    可以讓你在史書上，清清白白，抓不到任何把柄！

    你不是壓兄逼父奪的皇位，

    你是大燕立賢而擇的新君！

    你能干干凈凈，不受任何指摘地，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上那把椅子。

    京城內(nèi)，

    那三營總計一萬五的鎮(zhèn)北軍，會忠誠于你，就算有些跳梁小丑會跳出來，也無絲毫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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