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奮起陰兵十萬!-《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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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的白云,開始傾軋下黑柱,黑柱逐漸開始消解。
孔山洋笑了,
是嘛,
就該這樣的。
會領兵會打仗,自身還是個武夫小宗師,要是連方術都能那般精通,豈不是不讓別人活了?
燕國,出了一個靖南王,就已經足夠了,這天下,可真經不起燕國再出一個田無鏡。
否則,這老天,也未免過于厚此薄彼了一些。
冰面上,女人抬頭望著天,長舒一口氣。
此時的她,心里忽然沒有了先前那種想要繼續斬殺那位燕國侯爺的執念,她想走,和自己的丈夫,離開。
天大地大,晉地待不下去了,可以去乾國楚國。
魏憂沒法說話,當孔山洋無法再給他提供直接的加持后,他的注意力,就全都在槍尖上,劍圣給予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太大。
孔山洋則在此時開口道:
“劍圣大人,不如就此結束如何?”
如此結束,也算是一種體面,雙發罷手。
興許會有些不甘心,雙方都會有一些,但一邊是江湖夫妻,一邊,是尊貴的大燕侯爵,后者,應該更惜命才是。
反正,就此結束之后,他們仨,得亡命天涯了,燕晉之地,必然不敢再踏入的。
劍圣有些猶豫和遲疑,
按理說,他應該答應,從而就此收劍,完成這一道默契;
可問題是,他又覺得,可能那位侯爺,并不會甘心就此結束。
平日里,侯爺是能茍就茍,對性命對自身安危,珍惜到了極致,但誰真正撩撥起他的火氣,接下來,就直接是不死不休了。
伐楚之戰時,楚國柱國率軍出擊,鄭侯爺親自坐鎮中軍,硬生生地頂住了頹勢,死戰不退。
但,
罷了,
顧不得這么多了。
先將此間事了,甭管那位同意或者不同意,先安全將其送回奉新城再說。
他若是不同意,大不了自己再欠他個人情,下次再有事兒時,自己的這把龍淵,再聽一聲招呼。
然而,
劍圣剛準備開口應諾同時收劍,
異變,
就發生了。
……
江面之下,鄭凡已經結束了掐印。
雖然自己先前的手段,被孔山洋給鎮壓下去了,但他的臉上,不見絲毫的氣餒。
他決意讓那個女人,為先前自己說的話感到后悔,就必然是要做到的。
如何做到?
簡單。
天上加了個蓋子,
自己在下面,捅不破,
沒事兒,
讓老天爺,將其捅破就好。
魔丸是個鬼魂,是個靈體,靈體,需要借助活人的軀體才能發揮出實力,但并非意味著靈體本身就毫無用處,事實,恰恰相反,單獨純粹的靈體,反而會因沒了束縛,手段更為豐富,實力,也會更為強大。
可問題是,
單獨的靈體,過分的晃悠,稍有不慎,就會引來天劫。
魔丸對這個世界,是有感知的,它平時為何會藏身于石頭之中,一是方便,二是因為他早就感知到這個世界,對他的那種惡意和警惕。
自古以來,志怪中,被鬼附身的殺人魔不計其數,但鬼魂親自動手殺人的事兒,卻少之又少,因為后者,剛作惡,可能就被雷劈得煙消云散。
魔丸的身影此時自鄭凡體內浮現而出,開始恣意且囂張地將自己的氣息宣泄出來,剛剛進了兩階的他,氣焰,可謂極其囂張。
隱約間,天幕上,開始形成一種雷雨前的威壓。
孔山洋猛地抬起頭,
在其白云之上,隱約間竟然有雷云交織之感,雷,為天地凈化之利器,不僅僅是只針對邪祟,一切虛妄都會在此時被破除。
“為何此時會起雷云?為何此時會打雷!”
孔山洋目露驚愕之色,難不成那位燕國侯爺當真是天命所歸,神鬼庇護?
連老天爺在此時都要忍不住出手幫他?
江面下,
魔丸發出“桀桀……桀桀”的笑聲,
而后,
很是囂張地喊道:
“我就在這里啊……你來劈我啊?”
…………
頭頂上,雷一出現,哪怕僅僅是一道悶雷,也足夠將自己的蓋子打穿出一個窟窿。
其實,孔山洋自己也能操控出雷霆陣陣的聲勢,當年藏夫子入燕京時那般大的場面,可謂震動了大半個京城。
可問題在于,他現在是在維系著天象的隔絕以完成對劍圣的壓制,二者是不能兼顧的。
香爐,還在升騰著青煙,可孔山洋的心里,卻滿是失落。
輸了啊。
心里倒是不怨恨,他不恨魏憂夫婦找上了自己,這件事,是他自己決定做的。
沒做成,那就沒做成吧,煉氣士修行天道,總得有那么一股子灑脫,帶著太深的執念,容易成就心魔。
上方,雷云正在形成,帶著點劫云的意思。
孔山洋搖搖頭,他不打算去探究這一絲劫味的來歷,甭管是普通的雷還是劫雷,當雷出現時,劍圣必然能夠感應到來自上方的氣機。
此時,
先前幾乎要答應就此罷手的劍圣,面帶微笑,完全不提也不去想那一茬了。
他不通方術,但能夠察覺到四周天地之間的變化,所以,能明白將要發生什么,以及這意味著什么。
眼下,虞化平其實有些迫不及待了。
本是一件開心的事,趕回家,陪媳婦兒生孩子。
這對于一個男人而言,是再大不過的日子。
那位平時性格謹慎無比怕死的侯爺,也愿意和自己二人快馬騎行回去,可偏偏,遇到了這一出。
要說恨,
要說怨,
劍圣其實比鄭侯爺,更甚!
晉地劍圣,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司徒家的老家主殺過,大燕的宰相殺過,他確實是有些悲天憫人,但絕不會吝嗇于自己的劍去殺人。
尤其是在今日今時敢給自己來這么一出,觸自己霉頭的這些個。
待得自己開二品,
一個都別想走!
魏憂忽然喊出一個字:
“走!”
在面對劍圣如潮水一般的壓力下,魏憂只能來得及喊出這一個字。
他的意思是,他拖著,讓孔山洋先走。
是他找的人家,事兒不成,也理應人家先走。
至于自己,既然決意做這件事,就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這一聲“走”,其實也是對自己妻子喊的。
他一個人留下,趁著劍圣還不能開二品時,再拖一會兒,給他們二人創造逃離的時機。
孔山洋卻搖搖頭,他不想走。
現如今,走或者留,其實沒什么區別。
女人也沒走,依舊站在冰面上,她還在盡力地搜尋江面下那個燕人侯爺的氣息。
至于家里的仨孩子,沒了父母會不會沒人照顧,
無所謂了,
為了照顧孩子現在棄自己丈夫而去,再含辛茹苦養大孩子什么的,太苦太無趣,還不如陪著自己的丈夫一起死在這里。
然而,就在這時,孔山洋的香爐上,忽然升騰出其他顏色的煙霧。
一時間,
天上的云層也開始加厚,甚至,逐漸蓋過了雷云,如同將一枚雞子打在湯里,正用筷子進行著攪拌。
雷云被攪散后,雷,自然也就不復存在。
孔山洋轉身,遙望穎都的方向,
俯身一拜。
……
穎都,
欽天監。
穎都是一座大城,畢竟曾做過大成國的首都,城內以及城外包含的人口也是極多。
可能,對于鄭侯爺而言,穎都也就一座成親王府和一座太守府;
那是因為鄭侯爺如今的地位實在是太高了,能夠和他平起平坐,哦不,是有資格和他站在一起說話的,其實也就那么一小撮。
其他人,都得跪伏下來喊一聲“侯爺福康”。
但實則,穎都是一個極為龐大的體系,哪怕是現在,也有著類似于一座陪都的架構。
這個架構下,各個衙門,各類人員,自然也是極為豐富。
欽天監的內院里,
一眾晉地出身的煉氣士盤膝而坐。
有一老者,面對眾人坐在上方的蒲團上。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想來,不少同道也都感應到了東邊方向上的氣機變化,唉,若非是我察覺到了變故,也不會將這件事給說出來。
現在,
我打算助山洋道友一臂之力,
這件事,不勉強;
愿意留下相助的,就留下,不愿意沾惹這種是非的,也可自然離開。”
“倒河翁這是瞧不起我等啊?”
“吾輩修行一世,自當取人間一痛快才是!”
“是極是極,吾雖境界低微,但也愿意助山洋道友一臂之力!”
“諸位,我等一齊施法。”
“來來來,就請倒河翁做引子,咱們一同施法,幫山洋道友去隔絕那天象之機。”
“想走的快點走,莫耽擱我等做事。”
內院內的眾人,倒是沒一個走的。
并非是真的所有晉地出身的欽天監煉氣士都愿意趟這一腳渾水,而是倒河翁組織起眾人時,就做了篩別。
孔山洋臨行前,于他說了這事,倒是沒求他一起或者暗示他幫忙做些什么。
但倒河翁還是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故而于今日,早早地召集眾人開壇論道,實則是在這里預備著。
雖然隔著有些遠,但于天象氣機而言,這等距離,真的不算什么。
故而,當魔丸第一次開始嘗試捅破那“蓋子”時,這邊,就已經感應到了。
倒河翁一撫長須,
笑道:
“好,吾等,開始吧。”
內院眾多煉氣士,實力境界高低不一,但在此時,卻一齊施法。
倒河翁伸手,以一把戒尺為引,強行歸納,再以此為媒介,虛無之中,似乎形成了一只大手,開始遮蔽向那個方向。
在外人看來,這或許是神神叨叨的舉動,但在他們自己的視線里,卻是隔著常人難以理解的距離,在幫自己的朋友進行遮掩。
而在欽天監外頭,
一眾巡城司甲士已經開赴了過來,逐漸將整個穎都欽天監包圍。
衙門里,并非都是煉氣士,還有許多文吏,也有不少沒有參與這件事的燕晉煉氣士,他們在看到這一幕后,都懵了。
外頭,
一名出自燕國皇宮的紅袍大太監站在巡城司士卒的前方,臉皮不停地抽搐。
他是穎都欽天監的監司,其職能,就是管理這魚龍混雜的欽天監。
他并不知道里頭正在做什么,但能察覺到,他們,正在做事。
這時,
穎都欽天監監正走了出來,他是燕人,氣質儒雅,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兵士,他開口問道;
“監司,你意欲何為?”
監司太監笑著看向監正,
道:
“監正大人,應該問里頭的人在做什么,而并非來問咱家。”
“本官已遣人去問詢了,稍后就能得知。”
“巧了,咱家也遣人去了太守府,稍后,也能得知。”
“太守大人又不是我門中人。”
“太守大人,是個燕人。”
“本官不是?”
“大人,您似乎真的有些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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