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危局,杠-《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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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噗通……噗通……”
一個個野人士卒,嘴里咬著刀,幾乎赤著身子,抱著吹鼓起來的羊皮,開始向河對岸游去。
楚地北方這會兒很冷,但任何事其實都是相對的,一如乾人認為三邊是苦寒之地一樣,而事實上三邊更北的銀浪郡,被燕人稱為自家的“小江南”。
同理,楚人認為現(xiàn)在時節(jié)寒冷刺骨,但對于隔著一個晉地,生長于雪原的野人而言,這個氣候,還真不算個事兒。
年大將軍能利用某山越部族腳程的優(yōu)勢玩一出繞后大奔襲,平西侯府也能借用麾下野人抗寒的能力給楚國整一出冬泳。
瞎子站在岸邊,看著這一幕,心里倒真有些感慨,人的適應能力,確實是最強的。
后世那些冬泳愛好者,在普通人眼里穿個褲衩跳入帶著冰渣子的水里就已然是了不得的事兒了,但要清楚,在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之下因生存而迸發(fā)出的耐性,才是真正的可怕。
“你就沒其他事兒做么?”
茍莫離有些無奈地站到瞎子身側(cè)。
“打仗了,我還能干什么,這仗又不用打后勤,你放心,你做你的,我就在旁邊看看,多少向你學習一點兒。”
“船只船板呢?”茍莫離問道。
“早預備下了。”瞎子回答道。
茍莫離扭了扭脖子,道:“過河不難,殺過去,也不難,但最難的地方,在于過了這渭河向西時,遭遇到了阻擊。
一旦大軍被遲滯下來,我們就等同是在自我斷絕后勤的基礎上,滯留在了楚國,一如當年主上奪下雪海關時的我一樣。”
“這畢竟是最壞的一種情況,不是么?”
“行行行。”
茍莫離不想再說話了。
這會兒,第一批潛伏游過去的野人已經(jīng)上岸。
渭河太長了,它包裹了大半個上谷郡,除非楚人真的發(fā)狠不惜人力物力地在這里修長城,否則就做不到全方位地防御。
防線的價值在于,你要么留下來磨工夫拔釘子,打消耗戰(zhàn),要么你盡管突襲過去,過去之后,我就堵截你的后路成為孤軍。
所以說,單純意義地想要過去,并不難,顧頭不顧腚的事兒,干起來總是容易。
對岸的哨卡點被清理掉了,后續(xù)上岸的野人開始拉起了警戒,同時,一直藏著的小舟小船被從隱藏處拉了出來。
侯府從未組建過自己的水師,因為實在是太奢侈,銀錢方面倒是好說,但組建水師需要大量的人力,侯府沒那么多的精力,只能先放一放。
但早年伐楚時,斬獲收繳其實不少,瞎子是個會過日子的,早早地就開辟了個地方收納起來。
也沒做好什么維護,更沒人用它們?nèi)ビ柧殻F(xiàn)在正好,一股腦地拿出來,奢侈地作為建浮橋的材料。
簡易的浮橋很快就搭建起來,在天亮前,茍莫離和瞎子已經(jīng)到了對岸,后續(xù)的搭建工作還在進行,茍莫離則命令幾只兵馬向上游和下游進行游走,吞掉附近的那些個哨卡,盡量遲緩燕人獲悉這邊的動靜。
太陽剛升起時,后續(xù)兵馬開赴,平西侯爺?shù)膸浧煲苍谀抢铮蜷_始擴建和鞏固以供給更多的兵馬以更快的速度過河。
茍莫離看著四周已經(jīng)搭建了一夜浮橋也倉促過河的野人士卒,
大吼道:
“想讓你們的婆姨下次拜佛時不用排到最后么!”
四周野人都看向了茍莫離。
“想讓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在奉新城真正做一個人么!”
野人們紛紛站了起來。
這一鎮(zhèn)野人,不是從雪海關外臨時調(diào)進來的仆從軍,而是茍莫離親自訓練培養(yǎng)出來的。
茍莫離揚起鞭子,對著空中抽了一記,
喊道;
“我知道你們渴了,累了,困了;
但既然想當人,就得先學會做牲口!
聽我號令,
著甲上馬,
隨我向前,
為大軍開路!”
先鋒軍的意義就在于,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橋已經(jīng)搭建好,下面,該開路了。
……
燕人來了,
是的,
燕人來了。
因為這次燕人的目的是過渭河西下,所以,下渭縣首當其沖。
談不上守城不守城的了,民夫、衙役、鄉(xiāng)兵什么的,其實都在縣城外的營地里。
當燕軍燕人一部沖殺進來時,整個營地,幾乎沒能做出任何有效的抵御,一觸即潰。
景敏仁走出自己在營地的屋舍,看見縱橫在營地里的身著燕軍甲胄的野人騎兵時,臉上,倒是沒露出什么懊悔之色。
他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事實上,他也沒有做錯,征伐百姓在冬日砸冰的效果就是,讓野人受了點凍,經(jīng)歷了一次冬泳,同時耗費了一個晚上,搭建起了浮橋,僅此而已。
景敏仁抽出了自己的佩劍,楚人好佩劍,楚人的文士,也都有自己的佩劍。
然后,
一名野人騎士從他身邊策馬掠過,馬刀揮舞,將其砍翻在了地上,鮮血流出,隨即,后方的馬蹄,踩過了他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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