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噩耗-《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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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人意識到其母親也就是王妃就在自己跟前,果斷閉嘴。
而熊麗箐并未生氣,
反而手腳發涼,
喃喃道:
“王爺他……會在乎。”
她清楚,
自己的丈夫,多在乎這個閨女。
“所以,他們是想用她,來威脅……王爺?”紙人給出了猜測;
不,
這近乎就是答案。
因為誰都清楚,付出這般大的代價,不可能簡簡單單地就為了弄死人家一個女兒,那些人的目標,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王爺。
熊麗箐深吸一口氣,
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眼下正發著燒的女兒,
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道:
“來人,按我吩咐,寫一封書信給王爺,就說大妞發了一陣燒,有些詭異。
但幸得葫蘆廟兩位圣僧與一紙人出手相助,大妞已經復原如初。”
“是,夫人。”
一名女婢正快速書寫,隨后,交由熊麗箐用私印蓋章,再裝盒好。
“送出去吧,吩咐送信的人,要快馬加鞭,及早送到王爺手中。”
“是,奴婢明白。”
婢女正抱著盒子準備出去,可誰知,卻被一道高聳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熊麗箐也有些訝然地看過去,發現門口走進來的是一個頭戴斗笠身體被完全覆蓋住的身影。
熊麗箐趕忙起身,
行禮:
“您來了,竟然驚動了您。”
這道身影,繞過熊麗箐,繞過兩個和尚,又繞過了紙人,走到了床邊。
大妞微微睜開眼,
喃喃道:
“爺……爺……”
這時,
身影四周,開始呈現出一股煞氣,正在快速地摩擦。
紙人后退,
兩個和尚本能地克制自己去用佛法相抗衡這煞氣。
“告訴……他……實情……”
熊麗箐沉默不語。
先前做出那個決斷,作為母親,她所承受的壓力是最大的,同時,也是最煎熬最痛苦的。
但她不愿意,不愿意讓自己的丈夫,明知道人家挖了坑,還去往那里頭跳。
沙拓闕石伸手,
掐住了熊麗箐的脖子,將熊麗箐整個人提起來。
但很快,
他又撒手,
熊麗箐落下,被身旁婢女攙扶住。
很顯然,沙拓闕石在竭盡全力,讓自己去思考,與此同時,也在去克制著自己的本能。
他畢竟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也死了很久了;
雖然變成了僵尸,但他和當年的自己,是不一樣的。
平日里沉睡時,還好。
而一旦真的想要去過分地進行思考,所引發的,僵尸這具身體本能地進一步的失控,他正在調和這一矛盾。
這很難,也很痛苦,但他必須這般做。
在那個人還沒成親前,還沒孩子前,
很多個夜晚,
他會拿著酒水和小菜,來到自己的棺材前,與自己說話。
沙拓闕石腦袋上的斗笠,在煞氣的劇烈顫抖下,裂開,露出了其略有些猙獰的面容。
他看著熊麗箐,
沉聲道:
“他……看重……家……家人。”
沙拓闕石瞪著熊麗箐,似要擇人而噬。
熊麗箐閉上眼,
點了點頭,
伸手,將婢女手中的盒子打翻在地:
“好。”
………
“你做得不錯。”
“都是王爺吩咐得好。”
謝玉安在鄭凡面前,很是恭敬。
“讓你父親多注意注意身子,這次也辛苦他了。”
“家父定會感激王爺的掛念。”
“呵呵。”
“安,告退。”
謝玉安起身,離開了船艙,到甲板處時,有小船在這里等著接他,水面上,還有其他船只正在打撈著河面上的尸體。
尸體是清晨時,前來刺殺攝政王的銀甲衛。
是的,
乾國已經亡了,官家、大臣,都已經跪下了。
可誰能想到,竟然還能有一群銀甲衛,一直綴著王爺的行駕到楚地后,埋伏于水面之下進行刺殺。
其下場,肯定是極為凄慘的,不說外圍岸邊,還有燕軍兵馬在護衛行進,就是王爺所在大船旁邊,還有一大隊錦衣親衛的保護。
清晨的刺殺,甚至沒能驚擾到王爺的好夢。
謝玉安上了船,搖船的影子道:
“少主,河底還有不少呢,是提前綁著石頭在河底埋伏著的,有一小半,直接溺死在了河底。”
“嗯。”謝玉安應了一聲,搖頭道,“螳臂當車。”
影子笑了笑,道:“但也就只有這樣,才能有靠近一點的機會了,否則外圍的大軍,就足夠讓他們頃刻間灰飛煙滅。
燕人,是真的要拿天下,也要坐天下了,唉。”
“習慣就好,不怕你笑話,我這謝家千里駒,現在看見那位王爺,這馬蹄子就直接發顫了。”
“少主,這也實屬正常,不丟人的,咱們趕緊回去,家主還在等著您呢。”
“嗯。”
謝玉安坐了下來,
他爹在等著他,聯合各大貴族,去郢都,迫使楚皇退位。
眼下這些條件,已經很成熟了,甚至謝玉安都懷疑,哪怕攝政王本人不去郢都,都不會影響這一結果。
或許,
攝政王是為了穩妥起見吧。
……
“老子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就得親眼看著他退位。”
鄭凡斜靠在椅子上,面前坐著的,是瞎子與梁程。
原本,鄭凡是想讓梁程繼續留在乾地的,但梁程自己要求率軍跟著一起回來。
大戲唱完了,剩下的小貓兩三只,就交給孩子們去解決即可,梁程也沒和孩子們搶戲的興趣。
瞎子點頭道:“楚皇一退位,這諸夏一統,就算在名義上,完成了。”
“是啊。”
鄭凡伸了個懶腰,繼續道:
“仗打完了,接下來,得抓耗子了,那所謂的門內的人,也該挖一挖了,省得再蹦跶。”
“是,屬下明白。”
這時,四娘端著幾碗面走了過來,笑道:
“夫君,開飯了。”
而在外頭甲板上,
樊力站在那里,眺望著河岸風景,劍婢坐在他肩膀上,看著更高一點的風景。
阿銘則提著空酒嚢,在那里從刺客尸體上補充自己的“酒水”。
旁邊負責帶人清點刺客尸體的薛三,
卻在此時摸出了一封信,
信用皮布包裹得很嚴實,防水。
薛三直接打開,
上下掃了一眼,
舔了舔嘴唇,
然后將信,放在了阿銘面前。
正在裝“酒”的阿銘本有些不耐煩看這個,但看了之后,神色也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薛三這時開口道:
“你說,我要是把這封信給昧下來,會如何?”
“你不會的。”阿銘說道。
“從理智角度上來看,我應該昧下來。”
阿銘“呵呵”了一聲,
道:
“人都跑你腦袋上拉屎撒尿了,你還要保持理性?”
“也是。”
“還有,我覺得,送信的,肯定不知這一波,后頭還有很多,包括家里的,想攔也攔不住的。”
“嗯。”
薛三擺了擺手,吩咐道:“每具尸體都檢查一遍。”
“喏!”
“喏!”
薛三伸手在胯下抓了抓,
笑道:
“老子都興奮得變大了。”
……
“主上,這是從刺客身上搜出來的信,給您的,一半以上刺客身上,都有這封信,一樣的內容。”
正在吃面的鄭凡,抬頭看向走進來的薛三,沒去接。
這時,瞎子伸手去接。
正常流程來講,王府里,瞎子看信,這是傳統。
但薛三這次卻沒有把信轉交給瞎子;
而雖然沒拆開看,但已經在“看”的瞎子,目光,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鄭凡放下筷子,
接過了信,
打開,
掃完一遍后,
又放回桌上,
拿起筷子,
繼續吃面。
所有人,
都在安靜地等待主上,等待主上,把這一碗面,吃完。
面,吃完了。
放下筷子,
拿起備在桌邊的帕子,擦嘴;
鄭凡開口道:
“四娘,下次臊子可以清淡點,不是怪你手藝不行,而是可能因為我年紀大了,口味有點變淡了。”
“是,夫……主上。”
“三兒,下次再早一些發現刺客解決掉,你知道早上被吵醒了還得繼續裝睡,多不舒服么?”
“是,主上,三兒明白。”
“阿程,兩岸的軍隊,你再重新布置一下,漏網之魚下次不要再有了。”
“屬下明白。”
“阿銘,有刺客來,你得先站在我旁邊,而不是先跑去找血喝,你就不怕我出什么意外,我只是個小小的三品武夫。”
“屬下,下次注意。”
樊力開始撓頭。
“瞎子,你剛自己看完了,就該先給我念的,瞧瞧,耽擱了吃飯不是。”
“是屬下疏忽了。”
樊力開始更加用力撓頭。
“阿力,往邊上站站,你擋到我光了。”
“是!”
阿力往旁邊挪了挪,讓陽光透進船艙,照射在主上的臉上,略顯明暗。
鄭凡滿意地點點頭,
笑了笑;
但隨即,
目光逐漸變得陰沉下來,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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