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他如何不知道,圣姑在衡陽吃了癟。 不過若專心到練功上來,絕對是大好事。 往日里撲在音律上的時間,總要比練功時間多,就不知是什么人激起她的斗志。 那日他聞訊趕來衡陽,途中不巧遇到了衡山派的莫大先生,若不是張夫人將衡山掌門引開,恐怕連衡陽城的大門都進不了。 見到圣姑時,她在小院屋中不愿出來,又不允許別人進去。 想來是受了傷的。 之前詢問過,但圣姑不說,他只能壓著好奇不敢再問。 “姑姑,這衡山派可與我們了解到的不一樣。” “前幾日在城內,我察覺到不少好手到處搜尋我們。” “想來是莫大先生猜到我還藏在城內,” “若不是姑姑說先出城,恐怕早被他們發現了,沒想到衡山派在衡陽城中有這么多眼線。” 綠竹翁轉移話題,圣姑才有興致回應, “這里畢竟是衡陽,若沒點本事,怎能留下風雷堂的人?” “衡山派的劍法很快,尤其是幻劍。” “幻劍?莫大先生確有一手百變千幻的云霧劍法,那日我和張夫人不分開的話,想必也不是他的對手。” 少女輕哼一聲,“你們在衡陽與莫大斗,別說是不是對手,被拖住了一個都別想走。” 她說話時,感覺自己的額頭又隱隱作痛。 綠竹翁一尋思,已經猜到了大半。 他又不是聾子。 在衡陽城內自然聽過天山幻劍的名頭。 衡山派的掌門大弟子,傳說中的那個少年? 竟能將圣姑打傷。 圣姑這等天賦在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年手中吃癟,自然是不服氣的,難怪不朝外透露半分。 綠竹翁心中又很驚訝,起初他只把衡陽的江湖傳說當故事聽。 沒想到竟是真的。 天下間,真有和圣姑一般天賦的少年人。 “姑姑,那曲譜怎么辦?” “曲洋兄弟被白虎堂的人追殺到衡州府附近,他一定就在衡陽城嗎?若他在的話,看到我們留的消息,應當會見上一面才是。” 少女道:“我在城內已經找了好多日。” “又以為他藏到山上,繞過驛站內的衡山弟子上到天柱峰,那里也沒有他的蹤跡。” “此事暫且作罷,” “衡山派大動干戈,我們也不能留在這里。” “向叔叔正在被楊蓮亭的人追殺,他卻冒險給我傳訊,叫我搜尋廣陵散。” “雖然不明深意,但這部廣陵散不可不尋。” “叫人繼續留意衡陽吧。” 綠竹翁也嘆了口氣,誰能想到曲洋會突然沒有音訊呢。 圣姑如今癡迷音律,正要賴在曲洋頭上。 大家極為相熟,就算躲著黑木崖,難道舊友也不可信了嗎? “姑姑不用擔心。” “曲洋兄弟只要瞧見咱們留下的特殊暗號,一定會回信的。” “我們只求廣陵散,他不會吝嗇。” “嗯” 圣姑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又開始閉目練功。 …… 衡陽城內。 一個綠衫小姑娘正帶著一男一女游逛街道。 “發現了。” “小師妹,在哪?” “師兄師姐,那個” 她低喊一聲,又朝四下望了望,手朝著一棵大楊樹上如太陽形狀的紅色圓斑指去。 那師兄個子高,不由面色一凝。 快劍刷地揮動,直接將一塊樹皮完整切下來。 那師姐皺眉道: “留了這么多暗號,怎么一個魔教賊人都沒撞見?” “是啊,” 那師兄也一臉陰沉,“我這劍全切樹皮去了,連個賊人的影子都沒碰到。” “上次馬師兄他們殺了幾個賊人,雖然沒爆,但也過了把手癮。” “非得把所有的暗號標記都清掉不可!” “沒錯。” “清掉暗號標記,逼他們現身。” “他娘的,把我衡陽當什么地方了,魔教長老來了也得留下秘籍再走。” “喂喂,”師姐打了那師兄一下,“小師妹面前,說話斯文一點。” “沒事沒事.” 小師妹笑著連連擺手,“大師兄也經常罵粗口,比師兄罵得還兇狠。” “哈哈哈”師兄與師姐均是一笑。 他們一路笑著,走街串巷,將衡陽城內的魔教暗號清理得干干凈凈。 那些砍下來的樹皮自然要帶回去。 雖然已經破譯了不少暗號,但未來衡山派情報一脈的新晉子弟,也需要從頭學習。 將這些記號拿出來,效果立竿見影。 …… 商素風敗走龍泉第一百日。 一大清早,衡陽螺粟碼頭邊停泊的小船隨著風吹水浪前后搖擺,霧氣升騰如薄紗覆蓋在水面上。 趙榮來到碼頭時,晨曦正透過薄霧溫柔撫摸著江水,叫它羞出淡淡的橙紅色來。 莫大先生走在前面,第一個登船。 趙榮跟上。 接著是二師兄陳明義與向大年等弟子。 最后一個上船的人五短身材,戴著一頂遮陽斗笠,滿是橫肉的臉上有顆黑痣,他正是南善時。 此時走在師姐郭玉瑩身后,懷中抱著一個用白布裹著的壇子。 壇中裝著嵩山小太保高克新的骨灰。 趙榮甚至從南善時眼中瞧出一抹心虛。 畢竟 小掌門分配給他的這個任務實在太震撼了。 當時他在邵陽街頭被人打斷腿,人生一片昏暗之時,正是一個叫高克新的男人給他帶來希望,將他從深淵中拯救出來。 那一刻, 他便給嵩山派賣命,也不敢不賣命。 高克新將他送到衡陽做內應,竊取衡山派的消息。 這些年,他可一點沒偷懶。 大把大把的信息朝外送,甚至已經成為了嵩山派在外的骨干成員。 之前有個賴志芮的騎在他頭上。 現在頭上不僅沒人,干完這一票后,他便能繼承賴志芮的位置。 就如當初賴志芮騎在他頭上一樣,他也能騎在別人頭上。 在整個衡州府之地,他搖身一變成了地位顯赫之人。 然而, 讓他做夢都沒想到的是, 恰逢人生鼎盛時,竟以這種方式與當初的恩人再見。 小太保高克新被他捧在懷里,那樣親密。 方才小掌門將這壇灰放在他手中那剎那,他真是百感交集,差點一口氣沒吸下去把自己憋死。 “南師弟,不用那么緊張。” 趙榮一臉和善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忽然面色沉重,“高師叔現在一定很高興。” “終于要回嵩山了,他恐怕早就想念嵩山派的師兄弟們,也一定很想念左大師伯。” “是啊.”南善時只能應和一聲。 “師弟才加入內門不久,魯師叔叫你多見世面,嵩山派的師叔師兄弟們瞧見你端著高師叔登山,對你會有更大的善意。” “若能得嵩山派的師叔們青睞,隨便傳你幾招也能叫你受益無窮。” 趙榮語重心長:“之前你向師兄他們互相謙讓,最后想到師弟你才入門,便照顧于你,把這個重任交在你手上。” “你可別摔著高師叔。” “是!大師兄。” 南善時一臉笑容,心中卻把趙榮罵得狗血淋頭。 “什么狗屁好差事!” “路上摔爛壇子,這是禍事。” “上了嵩山,更是禍事。” “你們自己不敢拿,說得倒是好聽。” 什么狗屁大師兄,不過是個膽小如鼠之輩,連端個骨灰的膽量都沒有。 瞧見衡山弟子對高克新敬而遠之的模樣,南善時又暗自慶幸。 幸好老子不是你們衡山派的人。 跟著這樣的門派,能有什么前途? 難怪師父另謀高就,這才是聰明人。 他心中把衡山派的人罵了個遍,嘴上卻師兄,師姐禮貌地叫著。 內賊兩張臉,他早就毫無破綻。 …… 岸邊的垂柳在江風中搖擺,婆娑的身影倒映在江水中。 綠衫少女拽著幾根垂下的柳枝,沖著趙榮的方向揮了揮手,見他轉過頭來,又朝他做了個生氣的表情。 似乎還在怪他說什么“下次吧”。 西門城墻的陰影中,一個手拿拐杖的老人雙目閃爍著黃澄澄的光芒。 他的眼中,一艘船離開了螺粟碼頭,漸行漸遠。 …… 感謝書友pk99的500點幣打賞! 感謝諸位朋友的寶貴月票與推薦票~! ('-'*ゞ敬禮! (本章完)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