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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不成器!(8.506k)-《劍出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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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云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zhuǎn)玉盤。

    左冷禪的闊臉上帶著淡笑,雙目摻和清冷月光霸氣掃過四派掌門,諸人臉上變化他一覽無遺。

    天門道人最沉不住氣,聞言不禁皺眉。

    但此時面對左冷禪,脾氣暴躁的道爺也得壓下三分火。

    口中卻頗有微詞:

    “左師兄的話是什么意思啊?”

    “阿彌陀佛,”定閑師太是三定中最有領(lǐng)導(dǎo)才能的,如何聽不懂左冷禪的話。

    天門道人不夠理智,此時有外人在場,如此回應(yīng)豈不顯得五岳不合?

    于是念聲佛號道:

    “五岳劍派同氣連枝,并為同盟,本就一家,左盟主話也不錯。”

    天門道人冷靜下來,斷不會拆老師太的臺。

    左冷禪的面色毫無變化,依舊笑道:

    “我五岳劍派攜手結(jié)盟已有百年,親如一家,兄弟忝為五派盟主,亦已多歷年所。”

    “然今武林有變,江湖紛爭如潮,魔教蠢蠢欲動。”

    “不若聯(lián)成一派,統(tǒng)一號令,否則來日大難,只怕不易抵擋。”

    左冷禪突然開誠布公,屬實出乎四派掌門意料!

    便連站在莫大先生之后的趙榮都倏地一驚。

    ‘嵩山派還未對各派正式動手,左冷禪向來是謀而后動之人,明知四派掌門不會同意,此時相告相逼,豈不讓四派心生防范?’

    ‘如此一來,必然加大并派難度。’

    ‘他為何要這么做?’

    此間事已難以臆測,趙榮摸不透左冷禪的心思,目光稍稍朝窗戶口瞧去。

    腦海中閃爍了‘摔杯為號’之類的畫面。

    又趕忙收心瞧各掌門反應(yīng)。

    如今擺在明面上,天門道人最為干脆,聲若洪鐘道:“泰山派自祖師爺東靈道長創(chuàng)派以來,已三百余年。貧道無德無能,不能將泰山派發(fā)揚光大。”

    “但祖宗基業(yè),不可在我手中斷絕。”

    他又道:“這也是大家的意思吧。”

    莫大、岳不群、定閑盡皆點頭。

    老師太勸了句:“左盟主,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莫大先生也道:“五岳各派分列各地,如何并派?且自同盟以來都是各管各家,不該毀掉前輩心血。”

    左冷禪沒理會其他人的話,只盯著莫大說:

    “魔教南下,衡州府水深火熱。”

    “若五岳并派,統(tǒng)一調(diào)度,豈能讓魔教南下放肆?莫大先生,如此一來,衡州府危機瞬間可解。”

    一直沒開口的岳不群笑道:“左師兄,五岳劍派同盟百年,本就為了對付魔教。”

    “如今衡山派有難,我五岳劍派自然要幫,與并不并派毫無關(guān)聯(lián)。”

    “不錯,岳掌門所言極是!”

    天門道人站起身來,兩手拍打數(shù)下,“五岳盟會就是要商討對付魔教,左師兄,那魔教賊人已殺入中原腹地,自潁川城下對孫師弟犯惡。”

    “如今我們該討論,怎樣讓魔教付出代價!”

    他又怒不可遏,一張臉更紅了:

    “我泰山派紀師弟在漢陽參加郝老英雄七十大壽,結(jié)果壽堂被魔教埋了炸藥,那炸藥在壽宴時引爆,死傷無數(shù)。我泰山派死了十多名弟子,就連紀師弟也斷送一條膀子。”

    天門道人說完,看向定閑師太。

    魔教主力不在南邊,各派掌門都很清楚衡山派的實力。

    衡山派處理不了的魔教賊人對五岳劍派來說卻不算什么。

    在天門道人想來,

    助力衡山派除掉這伙魔教能增五岳之誼,又可避開左冷禪的論調(diào),不至于讓五岳同盟分崩離析叫魔教有機可乘,還能趁機出一口惡氣。

    所以岳不群一提,他登時會意,就湯下面。

    定閑師太點頭,看向左冷禪,又看向莫大先生:

    “衡山派有難,五岳各派都不會坐視不理。日后他派有難,大家也會守望相助。”

    莫大先生站起身來朝三位掌門不斷拱手,“衡山派多謝幾位掌門!”

    他心中一定,朝左冷禪道:

    “魔教猖狂,還請左師兄主持公道。”

    四派掌門已繞開并派,達成一致意見。

    除非左冷禪瘋到要動手,否則決計違背不了四派意志。

    氣氛稍有不對,趙榮與令狐沖、翁大章等人一樣朝左冷禪望去。

    被四派反將一軍的左盟主如秋風過耳,巋然不動。

    忽然,

    “好!”

    一聲“好”字從左冷禪口中震出,整個嵩山大殿余響不絕。

    在四派掌門的疑惑眼神中,左盟主欣然應(yīng)允。

    大殿中眾多觀禮的江湖人各自起身,全都激憤大叫:

    “魔教賊人該殺,請左盟主主持公道!”

    “我等與魔教不死不休!”

    “魔教害我一家,我要報仇!”

    “……”

    其中一些人咬牙切齒,滿臉紅怒,果真與魔教有深仇大恨。

    左冷禪移動兩步,先朝四派掌門道:

    “大家同仇敵愾,深恨魔教,左某人怎敢違背。”

    又對眾江湖人道:

    “江湖苦魔教久矣,天下正派應(yīng)共擊之!”

    “共擊之!”

    “共擊之!”

    “……”

    嵩山太保帶著嵩山弟子一齊喊了起來,趙榮正疑惑時,左冷禪眼中跳動異色,忽然轉(zhuǎn)身。

    朝大殿側(cè)門拱手,笑喊道:

    “方證大師,沖虛道長,還請現(xiàn)身一見。”

    只這一聲!

    四派掌門,在場江湖人皆驚!

    “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怎在此處?”

    少林武當乃正道魁首,這兩位地位超然,難得一見。

    既然左冷禪這樣喊,斷不會有假。

    趙榮雙目發(fā)直,盯著側(cè)門方向。

    “善哉善哉,”

    只見,

    一位身材矮小,容顏瘦削,面色慈祥的老和尚單手禮佛,從門內(nèi)走出。

    老和尚身后跟著一位精神矍鑠的老道,只不過臉上沒甚表情。

    “方證大師!”

    “沖虛道長!”

    四派掌門心中再起波瀾,朝兩位正道魁首見禮。

    趙榮的目光從大和尚與老道身上一掃而過,不由盯著左盟主的背影。

    他心思轉(zhuǎn)動,極不平靜。

    ‘左冷禪早料到并派不成,想必也猜到岳不群與師父會商討衡州府之事。’

    ‘看來并派的那些話,是說給這兩位聽的。’

    ‘雙花大紅棍想大過武當少林,這是要拉他們下水,左大師伯好大的野心。’

    ‘昨日沒談,想必是等這二位。’

    方證沖虛一到,立時成為大殿中心。

    岳不群、天門道人,莫大先生,定閑師太都迎了過去。

    各都是一派掌舵人,此前自然見過。

    左冷禪笑道:

    “方證大師,沖虛道長,今日你們親眼所見,可是左某人一家之言?”

    “四派掌門、眾多江湖朋友請我做主對抗魔教。然魔教勢大,若真有大戰(zhàn),左某人沒那個能力承擔,豈不連累眾多朋友。”

    他又大聲宣揚道:

    “近來魔教害武當?shù)茏樱ι倭炙准业茏樱瑲⒌綕}川城下,殺我嵩山太保,又在衡州府大開殺戒。”

    “這股魔教氣焰不壓,江湖必將大亂。”

    “兩位德高望重,怎忍心瞧見武林流血不止。”

    沖虛道長反問:“左盟主要挑起正魔大戰(zhàn)?”

    “豈敢!”

    左冷禪似是被老道士話語所驚,微微瞪大眼睛,朝方丈道:“方丈大師豈愿見到生靈涂炭?”

    “只是要給黑木崖一個教訓,叫東方不敗有所收斂,莫以為能抗衡我正道各派。”

    方證慈悲道:“左盟主倒是替天下正道考慮。”

    左冷禪甩了甩衣袖,口稱“不敢”。

    “江湖人關(guān)心江湖事,左某人平庸無能,只是瞎操心罷了,這正道大事,還得兩位主持。”

    他朝莫大、岳不群等人示意一下,“四派掌門都是一個意思,我忝為盟主,自然要順從眾愿。”

    岳不群等人欲言又止。

    左冷禪別有用心,小人嘴臉徹徹底底。

    但他們卻不愿自食其言,只得被迫站在左冷禪身后。

    四派掌門不開口,就等于默認左冷禪的話。

    這幾乎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并派”!

    左冷禪并派遭四派反對,看似不成,好像又成了。

    此刻五岳劍派真正聯(lián)手,少林武當縱然底蘊雄厚,也無法忽視。

    這時,大殿中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朋友皆喊:

    “請方證大師、沖虛道長做主!”

    趙榮瞧見老和尚與老道士有個對視動作,盯著左大師伯的背影,心中念著:

    “左大師伯,我學到了。”

    又欣賞得很:

    ‘左大師伯夠朋友,把這兩個喜歡躲著看戲的拉進來,最好與魔教大戰(zhàn)。我衡山七劍沒下天山,大師伯你可要多撐著點。’

    左冷禪本就是小人嘴臉,有些名聲少林武當在乎,他卻不在乎。

    今日巧妙利用四派,再借武林各路人馬壯勢,屬實是極不光彩之事。

    可左盟主為達目的,毫不在乎。

    嵩山大殿內(nèi),又聽方證大師念誦佛號。

    左冷禪一頓忙活,兩位大佬并未太往心里去。

    大殿情形對他們來說依然是小場面。

    沖虛與方證的表情無任何變化。

    左冷禪叫人重換席面,他早有準備,嵩山派的人動作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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