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她說完,轉身便要下崖。 趙榮起身跟上,一路相送。 崎嶇山道,風雪依舊,兩串腳印一路下到距驛站百十丈處。 “阿哥止步吧,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趙榮聞聲又走三步,這才駐足。 帶著關切的聲音道: “山崖陡峭,阿妹下次莫要再趕著風雪上山。” “有風雪才好呢。” “為何?” 趙榮疑惑,苗家妹子卻不答, 邁著輕盈的步子往下走了十來步。 忽然,她回頭笑望過來,如雪中精靈,眸光凝在少年眼上。 “風雪越大,酒越暖,阿哥便忘不掉我了。” 苗家妹子晃了晃手中酒壇,沖他眨眼,而后運起輕功,消失在了漫山冰雪之間。 那婉轉聲音,依舊回蕩在他耳邊。 趙榮愣愣失神。 駐足在山道大石上,他的目力遠超往昔,運氣在晴明陽白兩處大穴,卻再瞧不見那消失的身影。 用過早飯后,他鉆回被窩中補覺。 登時聞到一股清麗香氣。 他睡得很踏實,只是在夢中又聽到那嬌柔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陡然睜開雙目。 崖洞之中,哪有旁人. 三日后,趙榮在峰頂又練了一日劍法,心中思動,斷了繼續閉關練劍的念頭。 年關前八日,山上還有積雪。 西風吹起雪沫,與山間霧氣相融,朦朦朧朧,如登幻境。 趙榮提劍下山,步履如飛,兩鬢發髻隨風狂舞。 他好似有一身劍氣,一路下山,穿云破霧。 “大師兄!” 早得趙榮知會,山下足有十五名弟子等候。 人人都穿著衡山弟子服,腰挎寶劍,還有十幾匹馬在一旁打響鼻,這動靜可不算小。 臨近年關,驛站商旅游客反而更多。 風雪擋不住生意人,擋不住旅者,更擋不住歸鄉人。 驛站中的鏢師趟子手,商隊護衛,路過的武林人,都好奇地朝天柱峰方向瞧去。 見一少年,身不著襖,只一青衫,如冰天雪地霜白世界中的一棵挺拔孤松。 這時 山下的黃彪大馬長嘶,興奮揚蹄。 那響亮的聲音,一聽就是千里良駒。 “走,回城。” 趙榮輕應一聲,不多時眾馬疾馳,朝城北而去。 驛站中追出數道身影,瞧著他們離開了摩巖石刻,“那便是衡山派大師兄嗎?” “是啊。” “好生年輕啊,”一位外地江湖人感慨一句。 立時有衡州府周邊的人笑道:“可不能欺人家是少年,如今五岳劍派與少林武當同領正道,衡山派的這位,可是五岳劍派年輕一代第一人。” 一個喝茶的漢子笑道:“何只是年輕一代?” “趙少俠砍殺的魔教賊人,那是不少正道高手也趕不上的。” “過了這個年關,趙少俠便是衡山派當代掌門大師兄,日后莫大先生一退,他便是第十四代掌門。” “要我說,莫大先生找到這樣的衣缽傳人,這是衡山派要大興的征兆。” “不錯,近來到衡陽城的勢力可不少,估計都是去衡山派道賀去的。” “……” 驛站中,他們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 像衡山大師兄這樣的,在近段時間絕對算得上輕松話題。 一些八卦隨便說出口也沒關系。 若是談到魔教,就沒人敢深聊了。 甚至,一些膽小怕事的人,都開始用“日月教”稱呼魔教。 延津梅林的事,已經傳遍江湖。 驛站靠右的茶棚下面,身穿黑襖的男人用驚異眼神瞧著那十幾匹馬離開的方向。 周圍沒人認識他。 但若是叫嵩山弟子見了,定然要喊聲沙師叔。 他正是左冷禪派到衡陽的旁支高手,禿鷹沙天江。 五岳盟會時,沙天江正在三秦大地辦事,趁著華山岳老兒不在,摸清華山派的地形。 所以,他從未與趙榮照面。 這是第一次見,卻給他一種驚悚感。 “我只用余光多盯片刻,竟立馬被他察覺到。” “尋常弟子,哪能這般敏感?” 沙天江又想起左冷禪叮囑的那些話,“難道,這少年真是衡山派隱藏高手?” 他心中無比好奇。 類似的少年高手,他還從未見識過。 當下把茶水喝盡起身,準備加快腳程,追到衡陽城再看看。 衡山派大師兄出關回到門派,一定會引起動靜。 懷著這樣的心思,他快步走出茶棚。 但是 左盟主的叮囑又響徹心頭,方才露出了破綻,這會兒追上去是有風險的。 他一狠心,還是聽了左盟主的話。 兩腳一跺,返回驛站茶棚。 待會和商隊一道慢行入城。 沙天江并不知道,左冷禪的話已經救了他一命。 衡陽城北望風亭那邊,一道少年人影正站在亭子頂端,朝驛站對城北的大道張望。 片刻后,他又駕馬追上前邊慢行的衡山弟子。 “大師兄,若有可疑人物,怎得不盤問一番,”一名弟子詢問。 趙榮笑道,“我才下山,別人好奇瞧上幾眼也是正常的。” “咱們這般多人,人家并無其他冒犯,突然上前盤問,豈不顯得仗勢欺人。” 又一弟子點頭道: “城內招子多,若他到衡陽城到處打聽,早晚露出馬腳被咱們發現。” “嗯,先回山門。” “駕!” “駕!” “……” 巳時末,趙榮回到門派駐地。 才到門口,就聽到里間各種樂聲劍聲,熟悉的調子叫他心神放松下來。 “大師兄!” “大師兄!” “……” 一路上,各脈弟子見了都笑著朗聲招呼,顯然是早有人叮囑。 這次祖祠禮祭被東方不敗壞了興致,同門弟子用這樣的方式來暖氣氛。 趙榮雖對禮祭規模不在意,卻知同門好意。 “大師兄,快到聽風臺!” 呂松峰笑著高喊一聲,趙榮加快步伐。 “是有什么熱鬧嗎?” “大熱鬧!哈哈!” 呂松峰迎了上來,一路說著聽風臺的事。 “師兄所創陣法當真了得。” “米師兄,未錦師妹他們在聽風臺練陣,周圍的師兄師弟們手癢入陣切磋,一個個被打得衣衫破爛,灰頭土臉。” 趙榮曬然一笑,“一個對七個,不用陣也打不過呀。” “不是一個。” “艾師兄、席師兄與向師兄一道入陣,也是沒多久就敗了下去。” “若是不用陣法,三位師兄對七人,可是有勝算的。” 呂松峰又說起比劍經過,趙榮聽了內心欣喜。 雖然對這套陣法極有信心,到底沒實操過。 一聽他描述,不由叫了一聲“好”。 聽風臺附近有人瞧見小掌門過來,立馬四下招呼。 此間近七十余人,一齊拱手呼喊: “大師兄~!” 聲音洪亮至極,連祖祠牌位下香爐中的青煙都被震得晃動。 趙榮四下拱手回禮。 向大年連忙上前,“師兄,快來破陣!” 他肩膀上有一個破洞,正是被米為義刺的。 往日里,他的功夫是超過米為義的,在劉府弟子中穩排第一位。 沒想到. 今日面對陣法,他聯合席師弟與艾師弟,竟然會一道落敗。 米為義笑著走來:“大師兄可是單人入陣?” “沒錯。”趙榮點頭應戰。 一聽他要單人入陣,周圍見識過劍陣威力的同門們大聲喝彩。 米為義身邊,依次是凌兆恒、李未錦、張靜誠、麥海河、葛元英,蘇婉秋。 五男二女,各都是三脈劍法出眾者。 如今練得一手劍陣,他們底氣頗足,全都朝趙榮拱手相請。 聽風臺上,瞧熱鬧的弟子們紛紛散開,讓出位置。 張靜誠對凌兆恒道: “大師兄剛剛出關,就要在我們手上經歷挫折,是不是不太好?” 像是私密話,卻故意說得很大,周圍弟子都哈哈大笑。 凌兆恒道:“大師兄準要從你這邊破陣,” 張靜誠道:“所以先把大話說了,待會我覺得沒機會說。” “有道理,”未錦師妹點頭,“陣法是大師兄所創,如今大師兄氣質大變,劍法必有大進。” 麥海河、葛元英,蘇婉秋也紛紛應和。 雖然敢于一戰,但本派弟子對小掌門的功夫是發自內心地欽佩,知道勝算不大。 米為義卻鼓勵道: “大家全力以赴,今日戳破大師兄身上一片衣服,往后能吹二十年。” “好!” 七人齊聲大喊,“師兄,看劍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