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不多時,便聽兵器碰撞聲音急響。 夕陽西下,螺粟碼頭沉浸在晚霞中。 周圍看戲之人極多,遠遠瞧見,七八名衡山弟子已將那人從碼頭逼到一條小船上。 “噗通”一聲! 船上的打漁人被那人一腳踹下水,他一身血紅衣衫,搶了船,立馬就想走。 用力猛撐船櫓,叫船離岸一丈,這時才回頭大罵。 “找死!惹我神教,哪個有好下場?” 一聽他是魔教中人,周圍人都縮了縮脖子。 近些時日因東方不敗下崖,魔教聲勢大漲,除了正道幾大派,其余人哪怕碰到魔教邊緣人馬,也要掂量掂量。 搶船之人,一手使劍,一手使純鋼缽鈸,身穿血紅僧衣。 他連斗衡山弟子,四下皆知他很不好惹。 一些打算駕船追上去的人一聽他吆喝,也停了步伐。 尤其是他那身血衣,實在叫人惶恐。 此刻江湖上誰人不知,東方不敗一身血衣,殺遍延津梅林! 但是,也有人不怕。 江邊的七名衡山弟子擺弄船只,高喊著“賊人休走”。 西寶和尚見他們真要追,面色微變。 早年間他行走江湖便是這一身血紅僧衣,如今得了東方教主的勢,江湖中人對他又敬三分。 這種威懾力,他著實享受。 只是沒想到,才在衡陽城中留下信號標記,就被這些衡山派的人追上。 五岳劍派的二代弟子,雖然來了七八個,但他西寶和尚真沒放在眼中。 前年在青州府的一間客棧,六名找麻煩的泰山弟子被他殺個干凈。 衡山派還不如泰山派。 這七人在他看來就是送死。 準備殺了這七人再走,正好迎合東方教主的聲勢,哪知道一交手,情況大出所料。 這幫衡山弟子的劍比泰山弟子快多了,實在難纏。 若無這一手奇門武器,以純鋼缽鈸的防御連擋快劍,他早也受傷。 “倒霉,碰到衡山精銳了!” 心中這般想,登時萌生退意。 于是邊打邊逃,一路搶了這船。 自爆身份想讓他們忌憚,沒想到這些人還是窮追不舍。 衡山派這幫人的膽子如此大嗎? 西寶和尚趕忙搖櫓再劃走兩丈。 這時順著水流朝東邊飄,快速離了岸,他船小輕便,后邊七人想追也不可能了。 “他媽的,衡山派的鳥人,你們冒犯神教,給老子等著!” 西寶和尚這才站在船頭大罵放狠話。 忽聽岸邊連響幾聲“大師兄”。 又聽“嗖”的一聲! 岸邊撐船的黃色竹竿落下水,直朝他這邊急飄。 立時見到一道青影飛身踏在江邊舟楫頂棚上,下一步踩上水中竹竿,跟著水花濺射,攪散晚煙,一個點躍上了他的小船! 西寶和尚被這一手輕功所驚,知道來人乃是勁敵。 可定睛一瞧,卻是一張少年面孔! “你是誰?” 他深藏忌憚,一手執鋼缽,一手執長劍,在少年身上找破綻。 西寶和尚連瞧多處破綻,越看越不對勁。 因為破綻越來越多,他深覺有詐,不敢將劍刺出去。 西寶和尚在打量趙榮,趙榮也在打量他。 渾身上下,也就那身血衣讓趙榮多瞧幾眼。 “我還要問你是誰,又是魔教哪個堂口的?” 西寶和尚聞言,眉頭一皺,他想起方才聽到有人喊‘大師兄’。 腦海突然閃現記憶。 ‘原來是那個衡山大師兄,江湖名氣不小,臉雖嫩,但方才那身輕功做不得假,玉林道人、仇松年他們都不在。’ ‘我若找不到機會偷襲,最好將他嚇走。’ 他腦中瞬間閃過多道念頭,又暗暗后悔方才在衡陽城中托大,早點走就不會有這麻煩事。 實在是東方教主給的信心太足。 “小子,看來你知道得不少。” “那我不和你玩虛的,我來衡陽是為了找魔教叛徒,奉的是白虎堂的命令,白虎堂聽令于總管大人。” “你妨礙我辦事,就是得罪楊總管。” “見你對神教有所了解,想必知道這會給衡山派帶來多大禍事!” 他沉聲道:“我西寶和尚行走江湖多年,還沒見過你這樣的少年,奉勸你不要自誤。” 西寶和尚說完,便瞧見眼前少年展露笑容。 一時間,搞不清楚對方的態度。 但眼睛瞄住對方要害破綻,隨時能一劍刺下去。 “來衡陽城找叛徒的活,不是交給風雷堂辦了嗎?難道楊總管與童長老的誤會解除了?” 西寶和尚心下一驚,明白對方意有所指: “你竟然知道黑木崖上的事。” 趙榮沒接這話,又問:“東方教主有沒有回黑木崖?” “這天下沒有東方教主去不得的地方,上你衡山派也是來去自如。” 他借勢威脅,趙榮全當沒聽見,“你們要抓什么叛徒,怎確定在衡陽?” “人在衡陽丟的,自然要從衡陽找。” 西寶和尚話鋒一變,笑道: “衡山派長期在衡陽城中經營,你們若能將那一老一少兩個叛徒送來,放到端陽節處決,楊總管定然高興。” “他日我教.” 他的話戛然而止,忽然發現眼前少年二目含霜。 登時心臟猛跳,當下率先發難,手中早準備好的長劍突然刺向對手心脈! “噹~!” 雙劍相碰,西寶和尚大吃一驚,強勁氣力震得他虎口一麻! 這小船上根本沒有跳躲空間。 又知衡山派用的是快劍,這一劍對碰吃了虧,知道自己下一劍不可能快過對手。 于是左手拿著鋼缽防御,作勢朝前方刺來的長劍砸去。 最好將那細劍砸斷,便扭轉局面。 然而. 西寶和尚的心神一陣恍惚,眼中倒映著湘水,一團團劍光從水面升起, 水影劍影看得他眼花繚亂! “這是什么招法!” 他驚喝一聲,手上鋼缽砸了一個空。 回過神來時,西寶和尚皺了皺眉頭。 他只覺得胸口微微有點痛,但疼痛并不是很明顯。 心脈沒中劍,喉嚨也沒被割破。 難道方才我那一鋼缽沒砸空? 又看向船頭少年,西寶和尚在恍惚間惡性大生,右手動劍,還要再刺。 突然發現, 自己一身內力,半點也調動不起來! 甚至,身體也無法移動。 任督二脈的氣血,正在體內亂沖。 與那時的歐陽鶴松一樣,西寶和尚的腧府趕上時辰成了一擊致命的死穴。 此時被劍指點中都要重傷,更別說是氣劍強摧。 “砰~!” 鋼缽砸在船上,西寶和尚沒歐陽鶴松那般功力,一言沒發便栽倒入船。 趙榮翻開尸首,檢查了一下腧府穴上的劍傷。 “不錯,傷口比那次小了一寸。” “血流的也很少。” 趙榮滿意一笑,感覺到自己用劍打死穴有不小進步。 但很快又皺起眉頭。 按照歐陽鶴松的說法,我這傷口要比他出手大半寸。 目穴鼓氣法與打死穴還是不夠精熟。 這.還要多練。 西寶和尚這名號趙榮是知道的,與嚴三星、桐柏雙奇等人混在一起。 這批魔教邊緣人馬比黃河老祖他們要差一檔。 但各有奇招,沒那么好對付。 “楊蓮亭此時還在遣人找曲知音,實在奇怪。” 趙榮微微皺眉,一邊思索一邊將船劃到岸邊。 螺粟碼頭看熱鬧的人還沒散去,方才斗在江中隔太遠沒瞧清,但衡山大師兄用輕功登船,這驚鴻一瞥大家卻看得清清楚楚。 此時又見小船上躺著的血紅僧衣,已猜到這魔教賊人的下場。 “大師兄!” 七名衡山弟子一齊上前。 趙榮的眼神稍稍朝周圍掃去,他們也知道人多眼雜,并不多話,只是將西寶和尚的尸體抬走。 等趙榮他們全都離開,碼頭附近議論聲大起。 一名操著荊楚口音的漢子道: “這魔教惡僧手段了得,我方才瞧見他在上堤堰那邊,一手鋼缽砸來砸去,衡山好幾名弟子,一個個快劍看得我眼花,卻沒將那惡僧拿下。” “結果碰上這趙少俠,還沒到撒泡尿的功夫,惡僧就死了!” “惡僧再厲害,也只一個,”衡州本地人傲氣道,“他這樣的,趙少俠能打八個。” 一個大冬天穿著短袖,袒露胸肌的絡腮胡武林人嘲諷道: “那魔教賊人以為魔教二字能將所有人嚇住,衡山弟子卻是好樣的。” “這些魔教賊人仗著東方狗賊武功高,他媽的一個個都狂傲得很,老子卻不服!” 他聲音極大,旁觀的江湖人一聽,趕忙從他身邊逃離。 城門口方向,衡山弟子如扛死豬將西寶和尚扛了進去。 路人側目瞧熱鬧,掛著“神課”“看相”“決疑”攤口里間的算命先生看到這一幕。 他嗤嗤笑道: “那紅衣惡僧之前找我算命,我說他今日有血光之災,他還破口大罵,我卻沒有算錯。” 這話聲音也極大,立時有幾人過來找他算命。 …… 趙榮與扛尸體的衡山弟子分開,留下兩人領他到最先發生沖突那處。 立刻看到西寶和尚留下的暗號。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