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曲非煙將那些人打量一遍,朝趙榮搖頭,顯然是沒看出有魔教的痕跡。 趙榮也不知里邊是否有嵩山派的人。 當初有南善時和勞德諾,認嵩山派的人就很容易。 此時只能疑神疑鬼了。 “客官,兩碗水滑面。”店小二笑著端來兩碗寬面。 跟著,他又上了一大盤臘汁肉夾饃。 向大年把饃推給了趙榮,趙榮又推給了曲非煙,小曲沒客氣,先吃了起來。 又來幾碗面,幾碟面皮,幾碗羊肉泡饃,他們這邊算是上齊了。 衡山派除趙榮之外,都將長劍放在手邊。 周圍人不說話,他們也不說話。 這一路輕裝簡從,又隱瞞身份,加之他們沒什么名氣,江湖中人見了他們的臉,多半也不知道是誰。 這客棧不像黑店,他們事先查探了一番。 掌柜店小二基本沒問題,食物入了口,味道純正,不似有毒。 兩桌說笑的人不受影響,又喝下許多黃湯,那雄黃酒的勁一上來,嘴上的話更多了。 “聽說華陰那邊斗得兇狠,把華山派的人也引了下來。” “是魔教的人吧?” “誰知道啊,長澗河那邊的神拳幫一夜死絕,聽說他們已經(jīng)投靠魔教,估計是華山派的岳先生出手。” “胡說八道,”一個六分醉的漢子笑道,“神拳幫的又不是死在長澗河邊,他們死在商洛。” “再說.便是華山派的岳先生,現(xiàn)在也不敢主動滅殺魔教。” “誰不怕東方不敗.” 從口中吐出最后一個“敗”字時,那六分醉的漢子忽然打了個冷顫。 同桌幾人的酒意各醒三分。 另外一人頗為忌諱,小聲提醒:“不要再提那人名諱。” 之前侃話的漢子不由點頭,甚至連神拳幫的事也不聊了。 這時,他們背后的那張桌子響起了渾厚無比的聲音: “小二,再上一大碗羊肉泡饃!” 衡山弟子不由朝那人看去。 此人背對著他們,背影頗為寬碩,光溜溜的腦袋閃著光,穿著僧衣,卻是個大和尚。 但他不守清規(guī)戒律,吃肉喝酒,顯是個亂七八糟的惡僧。 向大年盯著惡僧冒光的腦袋,不知怎的,倒希望這家伙是魔教賊人。 不多時,小二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饃,眉頭卻皺了皺。 他旁敲側(cè)擊道: “大師,您已吃了好些碗。” 大和尚哈哈一笑,甩出了碎銀子,“笑話,我還能吃白食不成。” 這時,又有一道渾厚聲音響起: “小二,再打兩壺酒,切兩斤羊肉。” 趙榮尋聲望去,這人與大和尚一樣獨坐一桌,也朝著門口方向背對他們。 只見他一身白衣,背影沒有那大和尚寬,說話時微微側(cè)頭,能看到他疏朗的花白長須拖了下來。 忽然! 這人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他將頭一扭,目光直射趙榮。 好生敏銳 高手! 趙榮暗自警惕,但此人一身白衣,并非大紅衣衫,心下也不懼他。 與這容貌清癯的白衣人對視一眼,任憑他眼神如刀,趙榮也無喜無悲。 仔細打量了一下趙榮面孔,白衣人明顯一愣。 目中疑惑大盛。 那店小二走到中間,將兩人視線隔開。 “大爺,你已喝下六壺好酒,咱店這酒后勁大得很,小的怕您醉倒。” “哈哈哈!” 他朗聲大笑,聲音震動整個客店。 那些不說話悶頭吃晚食的客人全都面色各異,要肉吃的大和尚抬起頭,衡山弟子各都打起精神。 趙榮眉頭一皺。 一陣笑聲夾著內(nèi)力,沖入他耳中。 這笑聲,竟是奔著他來的。 此人不僅內(nèi)功不俗,像是還通吼功,并能控制吼聲,只奔向自己。 面對此人試探,趙榮也不慫他,當即冷哼一聲,道: “小二,給我也上一壺酒。” 他聲音不大,更沒甚吼功。 但也是提氣以渾厚內(nèi)力發(fā)出,當下穿透了白衣人的笑聲,叫那小二聽得清清楚楚。 “客官,您稍等。” 那小二回頭朝趙榮笑應(yīng)一聲,沒去想為什么這少年聲音他聽得這般清晰。 當下全部心思都放在白衣人身上,疑惑他為什么大笑,又暗嘆嗓門好大。 白衣人自然聽到趙榮聲音,心中如何不驚。 他對那小二道:“是什么酒能把我醉倒?便是你在酒里放些迷藥,也醉不倒我。” 小二一聽,微有惱怒。 語氣變得不太友善:“你這是什么話?” “我見你年老,好心提醒于你,你反出言中傷說我下藥,真是好沒道理。你便喝吧,但別差了酒錢,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吃白食。” “哈哈哈~!” 白衣人并不生氣,反而捂著胸口大笑。 他揶揄道:“可是,我今天偏偏沒有帶錢。” “你!!” 店小二面色大變,立馬揎拳擄袖。 “莫要著急,”白衣人慢條斯理道,“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五湖四海,我的朋友遍地是。” 店小二一臉懷疑:“這豐陽縣中可有你的朋友?” “自然有。” 白衣人朝那邊坐著不出聲的幾桌人指了指,“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必定會替我付酒錢。” 話音剛落。 只聽“咚”的一聲。 那些人中有人甩出一錠銀子,顯然證明白衣人所言無錯。 店小二將銀子拿起來,驗過真假。 他一臉疑惑,那使銀錢的人面色陰沉,怎么看都不像是朋友。 但收到銀子便好,他可管不著江湖人的閑事。 白衣人點了點頭,對那些沉默的客人道: “不錯,今天你們又大賺一筆,用銀錢買了一條性命。” “都不要走,陪我吃完這頓酒。” 他又豪邁一笑,卻暗中觀察趙榮方向。 從他的坐姿不難看出,腿肘皆朝北側(cè)擺,若趙榮突然出手,他定能第一時間招架。 那些人聽了白衣人的話,像是啞巴一樣,只閃爍著怒氣,卻一言不發(fā)。 忽然,聽到稀里嘩啦聲音,獨坐的大和尚一口將碗中的湯水喝盡。 他像是沒聽到白衣人的話,直接站了起來。 “吃飽了,睡覺去,明早還要上華山。” 他握著水磨禪杖從白衣人身邊走過,出門朝隔壁客店去了。 大和尚沒給白衣人面子。 那白衣人想有動作,可余光朝趙榮方向一掃,又停下了動作。 “師兄.” 向大年說話間,與其他人一樣,都把手搭在了劍鞘上。 “吃面。” 趙榮也沒搞清楚情況,但說話時身體朝南側(cè),若白衣人出手,他便能第一時間出劍。 大堂內(nèi),唯有兩桌喝了許多酒的客人在說話,其余人已經(jīng)是劍拔弩張之勢。 柜臺那邊,禿頭掌柜對那小二說: “待會他們?nèi)舸蚱饋恚覀兿榷愫谩!? “等人死得差不多,再去死人身上摸銀子,若沒有銀子,把那些刀劍收起來,到時候賣了換錢。” 小二點了點頭,低聲道:“掌柜的,他們看上去不缺銀錢,今日不會折本。” “嗯。”掌柜應(yīng)了一聲。 店里面的伙計也比較鎮(zhèn)定。 若是江湖恩怨,一般不會波及無辜。 他們摸銀子彌補客店損失,也正大光明,符合江湖規(guī)矩。 交代之后,掌柜又坐下敲打算盤。 提前預(yù)估會有多少桌椅窗扇木柱被打爛,請人來修再加上歇業(yè),都是損失。 按照掌柜的經(jīng)驗,這一場廝殺少不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 天黑下來后,大堂中客人散盡,卻一直沒有動手。 衡山派返回住處,除了守夜的,其余人全部和衣而眠。 夜半子時。 躺在床鋪上的趙榮陡然睜開眼睛。 他一個翻身下了床。 蹲在窗邊的凌兆恒微微一驚,他一直在守夜,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趙榮來到他身邊,手掌一壓,滅掉燈火。 這時提氣在耳邊,聽到夜鴉啼鳴,又聽到極為輕微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與夜鴉聲音相融,趙榮是被馬的響鼻聲驚醒的,此時知道那人到了馬棚處。 擔心此人給馬下毒,趙榮低聲道: “把人喊醒,不管旁人什么動作,盡量守著客棧,不要亂跑。” “明白。” 這豐陽縣他們一點不熟,大晚上亂跑極為危險。 又聽到一聲馬叫。 趙榮提劍出了門,腳下一點上到客棧屋頂,朝著馬棚方向靠攏。 夜色暗沉。 趙榮的腳步非常輕,來人的腳步也非常輕。 但他們都發(fā)現(xiàn)了彼此。 晚風帶著一絲涼意徐徐吹拂,趙榮抱劍立身飛檐之上。 那人卻站在馬棚旁邊的墻壁上。 趙榮鼓氣于晴明穴,增強夜視能力,看清此人正是傍晚的白衣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