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夏季的練功房還燒爐火煮茶,本該燥熱無比。 可步子才邁過練功房前掛著獸頭銅環的厚門,一股涼意直接穿透了整個后背,直沖天靈蓋。 不只是費彬陸柏,封不平與玉音子也是如此。 虎皮地毯前,一鐵壺順屋梁鐵鏈懸在烈火之上炙烤。 滾滾熱氣從壺口噴出,壓出一串嘟嘟聲。 而就在烈火背后,掛著一件血色披風。 那血色何等刺目,跳躍的火光在血色披風上閃動攀爬,如一只只妖物起舞,陰森鬼氣從延津梅林傳到了勝觀峰上。 左冷禪就站在血色披風之后,一雙森冷霸道的眼睛,凝視在他們身上。 練功房的場景丁勉早見過了。 近來左師兄沉迷東方不敗的境界,一直研究“人生妙諦”。 這又有什么奇怪? 東方不敗天下第一,現在江湖中人哪個不想勘破人生妙諦呢? 左冷禪瞧見四人狀態,心知不妙。 但他并未慌亂,臉上還是鎮定自若。 “左師兄!” “左盟主。” 幾人一道見禮。 “坐!” 聽到這充滿底氣的聲音,陸柏與費彬安心了一些。 幾人坐下后,左冷禪沉聲道:“出了什么意外?” 玉音子不說話,封不平的目光在那件血衣上。 陸柏與費彬則是互相補充,從引圍攻向問天的魔教上華山開始,將華陰城到玉女峰發生的事盡數道出。 尤其是趙榮的劍法 兩人將所見所感,詳細說了出來。 作旁聽的丁勉神色連連變化,等他們說到樂厚死在趙榮劍下時,丁勉才帶著一臉驚異之色插話: “世間竟出現這等練武奇才?” “左師兄一直說他不簡單,哪怕是沙天江從衡陽帶回他殺掉‘西寶和尚’的消息我也沒太在意,沒想到功力如此高深。” “左師兄,那又是什么劍法?” 左冷禪思忖:“既然是衡山派的路子,那就只能是五神劍了。” 丁勉疑惑了:“衡山五神劍的精髓不是失傳了嗎?” 左冷禪搖頭,“追究這些已無意義,他此時的劍法已不在我之下。” “他雖然只有十七歲,卻頗善隱忍,五岳盟會時,竟能瞞過我的眼睛。沖虛道長、方證大師也半分沒有看出來。” “這等心機手段,與他的天賦一樣讓人忌憚。” “莫大多年不收徒,竟能為衡山尋一雄主,真是叫人驚嘆。” “師兄,接下來該怎么辦?”陸柏追問,“還要繼續對華山動手嗎?” 左冷禪立時搖頭,他沒有直接回應陸柏的話,扭頭對封不平道:“封先生有什么打算?” 封不平也是有野望之人,此時也看透形勢。 “我兩位師弟都死在華山,已無心再回中條山隱居。我只想知道,左盟主可會尋機再對岳不群動手?” “自然!” 左冷禪一擺衣袖,“這華山派掌門還是屬于封先生,左某人絕不食言。” 封不平從座位起身,拱手道:“那在下先在勝觀峰打擾一段時間,一切聽左盟主安排。” “好!” 丁勉送了幾步,將封不平送出練功房。 玉音子再笨也知道自己此時很礙眼,于是也起身告退,表示要暫回泰山。 丁勉也將他送了出去,同時喊來副掌門湯英鶚、九曲劍鐘鎮。 這二人得知華山傳來的消息,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誰能料想到,五岳并派的大計,會因一個衡山二代弟子而毀。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竟成了他們最大的障礙。 湯英鶚憂心忡忡:“這趙榮不好對付,他的劍法如此了得,假以時日再練強內力,五岳怕是要以衡山為尊了。” “他只十七歲,誰知道會不會成第二個東方不敗?” 費彬堅定搖頭:“不可能,他的衡山劍法近乎極致,后面無路可走。” 鐘鎮看的卻是眼前:“此時能對戰六大高手,已經極難殺死,恐怕就是左師兄出手,也留他不得。” 左冷禪點了點頭: “在逍遙津殺死歐陽鶴松的定是此人。” “卻又借玄武堂孫仲卿之口把臟水潑在我身上。” “好一個趙師侄,我對他倒是欣賞得很。” 左冷禪微微一嘆:“若是回到三年前,我恐怕要搶在莫大之前將他收為關門弟子。” 費彬陸柏等人微微愕然,沒想到左師兄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湯英鶚道:“左師兄,此時已不適合再對華山動武。” “就算拿下岳不群,也還是要面對衡山派。” 左冷禪沒有回應,他掃視五位師弟,霸氣一笑。 “我從師父手上接手門派時,遠沒有稱雄五岳的能力,此時的一點困難,與當初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諸位師弟與我聯手,一樣能再改格局!” “左師兄盡管吩咐!” “為了本門大業,即便一死又有何妨?” 丁勉等人齊聲應和。 “好!” 左冷禪朗聲一笑:“魔教有東方不敗,武當少林有方證沖虛,三派各有底蘊。如今又有一個衡山趙榮,展露雄主之姿。” “如此多的障礙,一一破掉,豈不痛快?” “破開障礙的利器,此刻就在福州。” 左冷禪并未對師兄弟們隱瞞。 湯英鶚眼睛一亮,道:“師兄,川西的青城派正派人暗中盯著福威鏢局。” “余滄海的師父敗在林遠圖手中,長青子臨死前定然對余滄海有所交代,這才盯上林家辟邪劍譜。” “青城派如此布局,恰恰證明師兄的猜想是對的!” “甚么辟邪劍譜?” 左冷禪冷笑一聲:“渡元禪師便是林遠圖,辟邪劍譜就是葵花寶典,這掩人耳目的把戲,卻瞞不過我的雙眼。” 在華山遭遇重大失敗的費彬與陸柏也精神大振: “師兄,要不要立刻動手?” 費彬比劃了一個手勢:“福威鏢局沒什么奇妙的,我這就帶人殺到東南,滅了林家上下。” “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寶典找到。” 湯英鶚道:“不可。” “若是寶典不在鏢局內,豈不全成泡影?” 左冷禪點頭:“那余滄海準備多年,他定然做了比我們更細致的調查。” “我們一邊調查林家,一邊關注青城派。” “若沒有調查到確切結果,那就等青城派動手,我們再搶先一步。” 鐘鎮等人各都點頭,這般做最為穩妥。 至于青城派,全然沒被他們放在眼中。 左冷禪又道:“從現在開始就陸續派人前往福州,收集各方消息。” “為保萬無一失,這次我會親自前往。” “諸位師弟也帶人同我一道至福州!” “好!” 五大太保齊聲應和。 “魔教只有東方不敗一人修煉這寶典,若我得到,我們師兄弟一同參演其中奧妙!” 丁勉等人聞言各都激動。 練武之人,如何不渴望這等神功妙法? 左冷禪忽然將架子上的血色披風朝背后一披,雙目銳光遍布,多了一份妖異色彩。 “我們師兄弟,便一道領悟這人生妙諦。” 湯英鶚喊了一聲: “領悟妙諦,一統江湖!” …… 人生妙諦,誰不想領悟呢? 他封不平,當然也想. 被嵩山弟子領入院落的封不平除鞋去劍,躺在床上。 他想到了中條山蟄伏練劍,想到了那晚少年的劍光,想到了東方不敗在梅林中的傳聞,又想到. 封不平的腦海中,陡然閃爍起方才練功房畫面。 左冷禪立身在血色披風之后,那雙眼睛中的貪婪,他如何感受不到? 蟄伏二十三年創出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他不是為了小小的華山掌門那么簡單。 要做就做五岳盟主! 這才算將華山派重新帶回巔峰。 如今見識了衡山小掌門的劍法,將出的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硬生生憋了回去。 沒有人比他封不平更憋屈。 “砰~!” 他用力錘了一下床板。 “左冷禪想要干什么?若是為了五岳并派之事,沒必要瞞著我。” “那血衣.東方不敗” 封不平想起左冷禪眼中的貪婪之色,忽然明白了,嗤笑一聲:“他想學東方不敗的武功。” “怎可能學到?” “上黑木崖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嘲弄一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整個人從躺下的姿態轉變為直直的坐立姿態。 左冷禪是怎樣的人物? 他豈會不知這些? 封不平站了起來,光著腳在房內走來走去。 他連走了一炷香時間。 難道 難道左冷禪知道其他途徑獲得神功?! 不錯! 唯有這般才能解釋,為何他聽聞衡山少年的消息還能穩如磐石。 “東方不敗的功夫我聞所未聞,但他招法如電如妖,可見與功訣有關。” “若我得到這神功妙訣,用來展示狂風快劍,快上加快,那天下間還有誰是我封不平的對手?!” 一念至此,封不平一臉貪色。 似乎有一條嶄新而通暢的大道擺在眼前。 左冷禪想領悟人生妙諦。 我便借嵩山派之手領悟人生妙諦! …… “嘚嘚嘚” 一陣輕快的馬蹄聲響,跟著又是數道勒馬聲。 “師兄,清水鎮到了。” “今天就在此歇息。” 入了鎮子,大家按轡徐行,以免驚擾行人。 鎮上的煙火氣還和那日一樣濃厚,入城便看到好幾位身穿草黃上衫,白色下褲的書僮。 一眼便知來自官宅,與鄉下土財主家的不一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