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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殿前的工程越來越浩大，建筑不斷高聳就像是要直接穿透云端。

    那是一座超大型的鐵塔型建筑，核心卻是一種類似于能量水晶的晶石，但是仔細看就發(fā)現(xiàn)，整座鐵塔其實都是由無數(shù)個被那種晶石催動的大大小小智慧機械拼接而成的。

    許多金屬機械人制造著各種機械造物，經(jīng)常會造著造著就把自己也填充了進去，成為了其中的一部分。

    而在鐵塔的頂部。

    縱橫交錯，將空間分割成一個個三角的鋼架下。

    那里放著一臺像是鋼琴的大型構(gòu)造物，也正是那臺“鋼琴”控制著一切的運轉(zhuǎn)。

    看著這一幕幕，傀儡以自己的視角看懂了為何對方對于建造文明絲毫不感興趣，它恍然大悟。

    “祂不需要任何人，祂一個人就是一個文明?！?

    “祂不需要人崇拜和供奉祂，自身的力量就可以制造出各種各樣的東西，怪不得對于建造文明沒有什么興趣?！?

    傀儡感嘆。

    “世界上有了這樣的存在，那么普通人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傀儡看著那個工程漸漸完善便明白神靈離開的時間也漸漸靠近了，對方做下了決定便無可挽回，至少不是它可以阻攔的。

    不過就算對方?jīng)]有答應(yīng)他，它在回去的路上還是循著自己的想法走了下去。

    “我一個人能不能做到。”

    “試一下？”

    傀儡回到了自己的基地，也就是能量水晶船的殘骸之中。

    它清點了自己所擁有的各種資源，以及船上還能夠運轉(zhuǎn)的各種設(shè)施。

    但是很快現(xiàn)實就告訴他，失去了文明的整體科技能力之后，他連一個訊號發(fā)射塔都無法自行建設(shè)起來，那一個個部件看起來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卻是集合整個文明之力和無數(shù)人的智慧才制造出來的。

    連一座塔都是如此，更別說重現(xiàn)文明了。

    而且想要建立文明最重要的便是一個作為主體的智慧族群，但是傀儡和他的能量水晶船是因為信號燈計劃被制造出來的，他們的任務(wù)和船的功能便是巡航在世界之上持續(xù)不斷地發(fā)射信號，等待著主體文明的歸來。

    而且人魚文明的科技能力主要是在能量水晶方面，關(guān)于如何制造生命。

    說實話，這并不是他們的強項。

    傀儡站在燈下，它感覺有些沮喪。

    “單憑我和船上的設(shè)施是不能夠恢復(fù)文明的，當(dāng)初他們離開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再也回不來，地面上的各種設(shè)施和痕跡也都全部消失了?！?

    “而且就算地面上的設(shè)施和痕跡沒有消失，我也沒有辦法重新將他們制造出來?！?

    到了這一步，它本應(yīng)該放棄，因為它推算出自身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但是。

    擁有了真正的智慧和情感之后，此刻這個能量水晶傀儡突然明白了什么一件事情，有些事情哪怕是非常渺茫也必須去做。

    它不想再回到那個日復(fù)一日孤自巡航在天空，亦或者徘徊在大地上的歲月，它也不想要去星空之中直面文明可能已經(jīng)徹底消失的真相。

    對于此刻的它來說，似乎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它又站了起來，看向了那座神殿的方向。

    ——

    鐵塔上，赫爾法斯在觀察著星空。

    他知道這個世界過去了很長很長時間，但是他在黑暗之中究竟呆了多久他卻并不知道，畢竟那里根本沒有時間的刻度，一切都只是來自于他的自我感知和思維監(jiān)獄。

    可能是一瞬，可能是一百萬年，也可能是永恒。

    在那里你會發(fā)現(xiàn)，時間其實是生命自身設(shè)計的一個概念。

    其實他也可以直接用靈魂離體的方式嘗試著離開這個世界，不過他擔(dān)心自己一旦脫離這具軀殼，如果因為這種特殊的隔絕和抹去坐標(biāo)的力量而失去了感應(yīng)錨點的能力。

    到時候，估計他就要再一次飛向宇宙之外了。

    至少在這里不可以貿(mào)然嘗試這種方法，他準(zhǔn)備用最穩(wěn)妥的方式飛出這個世界，然后再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很快。

    一個神之仆從帶著人魚文明留下的傀儡來到了鐵塔，然后放任傀儡走到了他的面前。

    仆從是在神殿的窗戶上抓到它的，因為它嘗試盜竊神殿里面的那些罐子，也就是所謂的克隆機器，那是來自于星空深處的科技文明擁有的產(chǎn)物。

    或許，它也和當(dāng)初飛出這個世界的那些科技文明和國家有關(guān)系，但是早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了。

    這么漫長的時光過去了。

    就算當(dāng)初的那個文明延續(xù)了下來，也早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那個文明的影子，甚至是族群也是。

    唯一遺留下來的，或許就只有科技的理念。

    傀儡看到了神靈的身影，它突然涌出了強烈的羞恥感，它就像是突然清醒了過來，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突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它跪在地上，對著神靈說。

    “我犯下了盜竊的罪，我接受您的懲罰?！?

    傀儡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突然之間它的一切都變了，雖然它的世界沒怎么變化。

    它開始想要做一些從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它被各種情緒給控制著，它犯下了盜竊的罪。

    這絕對不應(yīng)該是一個遵規(guī)守矩，嚴(yán)格聽從指令行事的能量水晶傀儡應(yīng)該做的事情。

    它明明擁有了智慧和情感這種人的東西，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些東西卻給它帶來了一種它壞掉的感覺，它沒有覺得自己變得更智慧了，甚至反而覺得自己有的時候變得更愚蠢了。

    神靈看著它。

    對方?jīng)]有問它為什么盜竊克隆機器，因為對方知道它想要制造通過那個機器制造智慧族群，甚至知道它自以為是地認為神靈絕對不會將這樣的東西借給它，所以一時之間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

    神靈知道它的一舉一動，也知道它腦海之中的千絲萬縷，而當(dāng)?shù)搅诉@一步之后，許多話語就變得毫無意義。

    所謂的冒犯和罪行也變得無關(guān)緊要，能夠稍微讓祂動念一下的，或許就是對方那份想要重現(xiàn)文明的心。

    祂只是說。

    “你就算制造出了曾經(jīng)的魚人或者龍人、鳥人來，也不可能這么簡單地重現(xiàn)文明，龍獸的時代結(jié)束了，能夠容納他們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也同樣被終結(jié)?！?

    “曾經(jīng)那些制造出智慧族群的是一群叫做魔女的存在，祂們擁有巨神的力量能夠重塑世界，擁有主宰神明的神器能夠在一個玻璃缸里模擬環(huán)境千萬年去慢慢調(diào)整智慧族群的血脈。”

    “你雖然不用像魔女一樣需要重塑這個世界，但是你也同樣沒有那座玻璃缸來為你來調(diào)整血脈。”

    傀儡說：“我也可以慢慢嘗試，在歲月之中慢慢尋找那個能夠適應(yīng)這個世界的族群?！?

    神靈：“你不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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