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楊府,大堂。 荀彧、荀攸還有許攸三人來到楊府后,便被管家迎到了堂內落座,沒過多久楊彪便過來了。 “楊公。” 荀彧、荀攸紛紛起身行禮。 楊彪位至三公,出身名門,德高望重,在他面前荀氏叔侄可端不起來。 只有許攸依然穩如泰山,根本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毫無身為客人的自覺。 “無需多禮,請落座。” 楊彪瞥了許攸一眼,并未在意,只是對荀彧、荀攸笑道:“兩位今日登門,不知所為何事?” 荀攸、荀彧對視一眼,最終由身為叔父的荀彧說道:“楊公,大司空聽聞楊主簿一月前染了風寒,至今臥床不起,故而心中頗為擔憂。” “大司空本欲親自登門慰問,但奈何事務繁忙,無暇分身,故而令我們三人一同前來探望楊主簿。” 荀彧直接表明了來意,并且不著痕跡地提示楊彪,是曹操讓他們來的。 楊彪聞言,心中暗道不妙。 “看來是這個月拒絕曹操太多次,導致他起疑心了,讓荀文若過來看看德祖是不是真的生病。” “這可如何是好。” 荀彧、荀攸、許攸三人共同登門,顯然沒辦法輕易應付過去,用之前臥病在床不能見人的理由肯定是行不通的。 畢竟現在楊修還沒回來,他們若是堅持要見,他去哪里找人? 心中短暫思索片刻,楊彪有了主意,抬頭道:“兩位來得可真是不巧,德祖他久病未愈,我聽聞許縣百里外的山上有座道觀,觀內的道長醫術非凡,便讓家仆帶他過去治病了。” “兩炷香前才剛剛出發。” 這番說辭十分牽強,荀彧和荀攸也知道是楊彪說出來的借口,不過他們本就沒打算刨根問底。 反正只要有個結果能復命就行。 所以在得到這個回答后,兩人起身道:“既如此,那我們便回去向大司空復命了,望楊主簿早日康復。” “慢著。” 就在這時,在旁邊喝酒的許攸忽然放下了酒葫蘆,笑問道:“許縣附近我頗為相熟,敢問楊主薄去的是哪一座道觀?” 一句話瞬間就讓氣氛僵住了。 荀彧、荀攸兩人沒想著深究此事,現在許攸忽然跳出來質問,他們心里都忍不住罵了一句。 楊公乃朝廷元老,你這廝這么多事干什么! 楊彪看了眼許攸,淡淡說道:“是不久前剛開的一座道觀,名為青云觀,光祿大夫若是得空倒是可以去拜一拜,順便請觀主為你瞧瞧身子,天天飲酒可不好。” 這句話綿中帶刺。 許攸冷笑一聲:“我的身體倒是不用楊公操心,只是楊主薄既然重病,如何能經得起百里的跋涉?” “不是應該將觀主請到府上來才對么,難道那觀主的架子如此之大,便是楊公也請不動?” 許攸的語氣依然咄咄逼人。 楊彪面無表情道:“常言道求醫需心誠,是請觀主來還是讓我兒過去,這是我的家事,與光祿大夫何干?” “巧了,還真與我有干。” 許攸皮笑肉不笑,陰惻惻的盯著楊彪,“大司空命我來探望楊主薄的情況,但現在楊公卻百般找理由和推脫,莫非楊主薄稱病只是借口,其實早就不在家中了?” “可不在家中又為什么會稱病在家呢,楊公到底是在隱瞞什么?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嗎?” 荀彧、荀攸聞言臉色都是一變,荀彧隱怒不發,沉聲道:“許子遠,你過分了,大司空只是命我們來探視楊主薄而已。” “今天到此為止,我們該走了!” 說完便和荀攸向楊彪行了一禮,然后徑直向著楊府外走去,根本不管許攸。 “哼。” 許攸鄙夷地看了兩人離去的身影一眼,隨后對楊彪淡淡說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大司空希望楊主薄盡快康復,告辭。” 言罷也離開了大堂。 他勾起楊彪和曹操之間矛盾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順便還拿到了荀彧荀攸二人的把柄,回頭可以好好在曹操面前告他們的狀。 等到許攸離去,楊彪喃喃道: “眼下已經過了一個月,這么長時間完全足夠德祖往來于許縣和鄴城。” “德祖至今未歸,應當是確認了鄴城那位天子乃漢室正統,聽了我的話留在天子身旁效力。” 想到這里,楊彪臉上原本還有些惶恐,此刻卻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狂熱和激動! “若鄴城那位天子果真是漢室正統,那漢祚必定再興,老夫亦死而無憾!” 就在楊彪沉思之際,兩道罵聲幾乎是同時從外面傳來。 “楊彪!楊文先!伱給我出來!” “你這條老狗快給我滾出來!” 只見董承、伏完兩人一同踏入楊府,推開迎上去的管家,氣勢洶洶地走進大堂。 被董承直呼名字,又被伏完罵做老狗,楊彪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毫不客氣地回罵:“你們兩個老東西莫非是吃錯藥了?” “哼!” 董承和伏完冷哼一聲,兩人一左一右,駕著楊彪往書房而去。 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后,兩人就像是門神一般堵在門口。 楊彪有些惱怒了,“你二人如此無禮,究竟要做什么?” “你閉嘴!”董承張口就打斷了楊彪,死死的盯著他,問道:“我問你,你什么時候將天子掉包送去鄴城的!此事為何要瞞著我們!” “什么?我掉包了天子?”楊彪有些傻眼了,上次都解釋過一遍,這兩個老家伙怎么還在懷疑他! “裝,繼續裝!” 伏完冷笑道:“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兒去了鄴城,也見到了天子,他告訴我鄴城那位是如假包換的皇帝! 看來當初途徑華陰、弘農之時,你就已經偷偷將天子掉包了。只是我們沒想到,你個老匹夫居然藏得這么深,連我們倆都不告知!” 一開始伏完以為是董承和楊彪兩人之一掉包了天子,又或者兩人都有參與,但來的路上他又仔細想了想,發現楊彪的嫌疑最大。 因為他和董承都是皇親國戚。 他們兩個的女兒一個是皇后一個是貴人,都是天子枕邊人,如果天子是假的,對于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唯有楊彪沒有女兒在宮中,自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沒錯!我兒子也是這么說的!” 董承的想法和伏完不謀而合,他也將懷疑的對象定為了楊彪,因為只有這家伙不是皇親國戚,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楊彪聞言大吃一驚,“你們兒子也去了鄴城!” 伏完和董承居然和他不謀而合,都把兒子派去鄴城見天子了。 可是不對啊!就算掉包天子也應該是這兩個老東西干的,怎么現在反過來將矛頭一致對準他? “你們背著我讓兒子去鄴城和天子聯絡,是想等到曹操事敗以后存身嗎?好生無恥!” 楊彪瞬間明白了董承和伏完的勾當。 鄴城天子事成后誅滅偽帝,董承和伏完成為潛伏曹營的最大功臣。 而他則要背上一口逆賊的黑鍋! “你難道就沒派兒子過去嗎!” 伏完大怒,胡須都氣得顫抖,“我們派兒子過去是驗證天子真假,你派兒子過去才是暗中聯絡天子!他們都在路上碰到了!” “你背著我們做這種事情難道良心不會痛嗎!虧我們都如此信任你!認為你和我們同一條心!” “你、你……” 伏完說著說著,就捂著心口坐在地上。 他感覺心肝都有些發疼。 “楊公!!”董承實在是急了,抓住楊彪的手,紅著眼睛說道:“我們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你不能為了自己一家的利益就把我們當成踏腳石啊!” “我們兩家的女兒都在宮中為后妃,一旦讓天下人知道她們侍奉過偽帝,董家和伏家就完了!” “你就行行好,跟陛下說說清楚,告訴陛下我們是無辜的,可好?” 硬的不行,董承只能來軟的了。 因為現在他們兩家的生死都系于鄴城那位天子,而得到那位天子信任,并且能說的上話的,唯有偷偷將兒子送到鄴城的楊彪。 伏完也抱著楊彪的腿,老淚縱橫道:“擁立偽帝,皇后和偽帝私通,這任何一條罪名都能讓我伏家上下幾百口人喪命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