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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

    兩人異口同聲。

    陸沉謙讓道：“你先說。”

    慶聿懷瑾垂下眼簾，低聲道：“如有必要，希望在西行之前能再見一次。”

    陸沉微微搖頭道：“為何一定得是我？”

    慶聿懷瑾在這一刻顯得無比平靜，解釋道：“兄長的身體已經(jīng)無法留下子嗣，我雖打定主意此生不嫁，但若是讓慶聿氏這一支就此絕后，將來如何去見父王？你這個人縱然有很多讓人討厭的特質(zhì)，至少你確實強過其他人，這就足夠了，所以這會是我的條件之一。”

    陸沉不語。

    慶聿懷瑾便問道：“你想說什么？”

    陸沉抬手指著她的脖頸說道：“扣子。”

    慶聿懷瑾這才發(fā)現(xiàn)衣領上的扣子系錯了位置，連忙調(diào)整過來。

    臨別之前，她靜靜地看了陸沉許久，問道：“如果當初在汝陰城外的官道上——”

    陸沉站起身來，回道：“世事沒有如果。”

    “也對。”

    慶聿懷瑾笑了笑，沒有再問最后那個問題。

    如他所言，并無這個必要。

    “我該走了，不必相送。我會遵守今日達成的協(xié)定，希望你也是。”

    她說完最后一句話，轉身便走。

    陸沉端起酒盞，將半盞殘酒飲下。

    ……

    大齊永寧六年，四月初。

    歷經(jīng)三個多月的兇狠攻勢，陸沉親自指揮大軍攻破景國都城，俘虜大批手上沾滿齊人鮮血的景廉貴族，與此同時永定侯張旭協(xié)調(diào)數(shù)支大軍直取景國西京。

    景國攝政王慶聿懷瑾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率領僥幸逃出的兩萬余夏山軍精銳和數(shù)萬親信族人，沿著兀愣草原的南端一路往西，匯合提前布置在西北邊境的兩萬余兵馬，直接越過早就奄奄一息的代國，裹挾著高陽族殘余勢力，徑直奔向遙遠又蒼涼的極西之地。

    至此，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景國覆滅。

    西北荒涼的戈壁灘上，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緩緩前行。

    一匹高頭大馬上，身披輕甲的慶聿懷瑾下意識地輕撫小腹，悄然回首東望。

    她的眼神復雜到難以用言語形容，并無曖昧旖旎之色，只有百折千回的恨意、悵惘和敬佩。

    還有一抹不足為外人道的釋然。

    這一世恩怨情仇，終成過往。

    “駕！”

    她收回視線，揚鞭策馬，率領族人們決然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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