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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浪的靈魂剛剛進(jìn)入姜歇的腦域之內(nèi)，立刻被無邊無盡的痛苦愧疚包圍了。

    這是一種情緒，又仿佛是一個酒瓶，里面所有的酒都倒出來了，但還是有濃郁的酒味，讓人聞一下都感覺到醉倒一般。

    無比復(fù)雜的情緒！

    懷念，愧疚，溫柔，惋惜……

    等等，簡直復(fù)雜到沈浪無法分辨。

    姜歇背叛了自己的老師，背叛了自己的愛人，甚至滅了幾千萬人，只是為了做靈魂實(shí)驗(yàn)，只是為了進(jìn)行靈魂感悟。

    在上古時代，他一個人幾乎把所有的罪惡都犯過了。

    他失去了名譽(yù)，讓家族失去了皇位，失去了愛情，失去了友情，失去了一切。

    但這一切，只有一個目標(biāo)，拯救世界。

    一個人的靈魂強(qiáng)大不到這個地步，所以他選擇了割裂，脫離自己的情感和軀殼，用地獄晶體包括靈魂，用能量塑造新的軀殼。

    他不是行尸走肉，也不是機(jī)器人，簡直無法怎么稱呼他。

    有人說了無數(shù)遍，姜離遠(yuǎn)遠(yuǎn)比沈浪更加強(qiáng)大，因?yàn)樗麤]有弱點(diǎn)，而沈浪全身都是弱點(diǎn)。

    而這個軀殼里面的痛苦和愧疚，應(yīng)該是姜歇最大的弱點(diǎn)吧，完全如同沉重的大山一般，鎮(zhèn)壓得他的靈魂無法喘息，所以才選擇了割裂。

    那么，利用姜歇這個軀殼的情感和愧疚去擊敗姜離？！

    不，這樣太低級，太低端了。

    當(dāng)然這并不是因?yàn)樯蚶说牡赖聺嶑保恢币詠硭麨榱讼麥鐢橙硕际遣徽凼侄蔚摹?

    但是用這種手段對付姜離就是不行，因?yàn)樯蚶撕徒x的決斗，不僅僅是要決定誰生誰死的問題，還決定了未來走那一條道路。

    所以這種戰(zhàn)勝必須要非常徹底，一定要非常正式。

    就如同沈浪和大炎皇帝的決戰(zhàn)一樣，不能陰私，因?yàn)檫@決定了整個東方神器的歸屬。要絕對的光明正大，要讓天下億萬民眾信服。

    所以，沈浪和大炎皇帝的決戰(zhàn)非常傳統(tǒng)而且古老，就像是兩個騎士對沖。

    沒有陷阱，沒有陰謀，沒有劇毒。

    沈浪獲勝之后，天下拜服，包括姬太子，毫無保留地跪下投降，并且把整個東方帝國完整地交代沈浪身上，整個過程和平而又神圣。

    沈浪和姜離的決斗也是如此，兩個活一個。

    死的那個人，把整個世界命運(yùn)托付給活的那一個。

    如果沈浪死了，那就徹底放下一切，拯救世界的法子，就按照姜離的那一套來。

    至少在之前，沈浪想要的是復(fù)仇，以消滅姜離為首要目標(biāo)。

    然而現(xiàn)在，他的內(nèi)心也有一種神圣感了。這種神圣感也算是姜離給他的，因?yàn)樯蚶说暮藙恿诵捏w系建立起來，全新的怒潮城拔地而起后，姜離立刻停止了對大乾帝國所有的進(jìn)攻。

    他依舊反對沈浪的這條路線，覺得不夠純粹，無法體會出生存哲學(xué)，走不遠(yuǎn)。

    但是，他尊重沈浪的新道路，愿意給沈浪證明自己的機(jī)會。

    所以他說，你一定要等你覺得自己足夠強(qiáng)大，再來北極和我決戰(zhàn)。

    只要在大涅滅之前，什么時候都可以，而且在這段時間內(nèi)，沈浪為了強(qiáng)大自身，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在姜離帝國境內(nèi)，也可以施展任何手段。

    這是一種獨(dú)孤求敗的精神。

    所以，沈浪要戰(zhàn)勝姜離，也要正式而又徹底。

    ………………

    拋開姜離的情感弱點(diǎn)，不去利用，那沈浪如何消滅姜離？

    沈浪繼續(xù)潛入姜歇的腦域之內(nèi)，感知一切，回溯一切。

    他看到了什么？

    果然留下了東西。

    是姜歇高階龍之感悟的整個過程。

    沈浪一直非常好奇，姜歇的高級龍之感悟是哪里來的靈魂力量？

    為了沈浪完成高階龍之感悟，上古明王，龍之母，美杜莎女皇都獻(xiàn)祭了自己的靈魂，不止如此，還有岡一等一萬多人，也全部獻(xiàn)祭。

    那姜歇是靠什么靈魂呢？他的靈魂之井里面又有什么呢？

    他看到了！

    不計(jì)其數(shù)的上古人類，幾十萬，上百萬的靈魂。但是依舊不夠，無法填滿靈魂之井。

    然后，上古美杜莎女皇又獻(xiàn)祭了自己一半的靈魂力量。

    難怪沈浪再見到美杜莎女皇的時候，覺得她沒有想象中那么強(qiáng)大，甚至有點(diǎn)虛弱。

    可憐的她，已經(jīng)獻(xiàn)祭過一次了。第一次，失去了一半的生命。第二次獻(xiàn)祭，直接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然而還是不夠，而最后進(jìn)行獻(xiàn)祭的，就是混沌先知，他也獻(xiàn)祭了一半的靈魂。

    終于，靈魂之井滿了。姜歇開始進(jìn)行高階龍之感悟。

    這個高階龍之感悟的過程，和沈浪幾乎是一樣的。只不過姜歇的更加痛苦，比沈浪痛苦了無數(shù)倍。

    因?yàn)楂I(xiàn)祭的是他的老師，他的愛人。

    如果讓木蘭為沈浪獻(xiàn)祭，那也不用高階龍之感悟了，沈浪直接就瘋了。

    無窮無盡的歲月。

    沈浪當(dāng)時在靈魂之井內(nèi)的領(lǐng)悟過程，那時間完全相當(dāng)于一個恒星系的毀滅和重生。

    已經(jīng)無法用多少年來形容了。

    完成感悟，脫離靈魂之井后，沈浪的情感也完全麻木了，冷酷絕情。

    姜歇也同樣如此！

    沈浪決定回歸軀殼，而姜歇沒有！

    他完成高階龍之感悟之后，看了一眼虛弱的美杜莎女皇，又看了一眼虛弱的混沌先知。

    沉默了幾秒鐘。

    姜歇動用高階龍之感悟，動用神之凝視，把混沌先知和美杜莎女皇直接變成了化石。

    然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軀殼，不要了。

    他的靈魂直接飄走了，軀殼永遠(yuǎn)留在了上古監(jiān)獄的一號囚室之內(nèi)。

    ………………

    每一個人的高階龍之感悟是不一樣的，99.99%都是一樣的。

    就如同人和大猩猩的DNA相似度達(dá)到99%，但卻是截然不同的生物。

    沈浪想要戰(zhàn)勝姜離，就要去研究那百分之0.01的不同，就要去研究他和姜離之間那微乎其微的高階龍之感悟差別。

    這才是真正的戰(zhàn)勝，而不是投機(jī)取巧，想要用姜離的弱點(diǎn)去擊敗他。

    沈浪進(jìn)入了冥想，一遍又一邊去感悟，去研究姜歇的高階龍之感悟過程。

    甚至，還不夠透徹。

    因?yàn)樽鳛橐粋€旁觀者，確實(shí)很難徹底領(lǐng)悟清楚。

    所以沈浪進(jìn)行了一次最大膽的冒險。

    他暫時奪舍姜歇的軀體，然后用姜歇的靈魂角度，去研究整個高階龍之感悟。

    這聽上去很簡單，實(shí)際上卻很危險。

    因?yàn)樯蚶诵枰耆涀晕遥耆炎约寒?dāng)成姜歇。

    之前沈浪和敵人斗爭的時候最喜歡一種辦法，那就是代入法，把自己代入敵人的想法，我該怎么弄死沈浪呢？

    但那只是代入別人的思維進(jìn)行思考而已。而這一次，他必須先完全放棄自我，用姜歇的腦域和心靈，去感知一切。

    沈浪一直說，想要消滅你的敵人，必須先了解你的敵人。

    而這一次，真正是徹底的了解。這種過程真的很危險的，因?yàn)槿绻荒茏龅綇氐椎耐遥谴刖筒粔驈氐住６坏氐淄遥蔷蜁诮撵`魂視野中再也回不來。

    幸虧有龍，它和沈浪幾乎共享靈魂，所以可以成為一個錨點(diǎn)，不管沈浪的靈魂飄得再遠(yuǎn)，也能夠有歸來之路。

    而沈一龍也立刻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原本它是懶洋洋趴在門前的，就差和小狗一樣吐舌頭了。

    當(dāng)沈浪完全忘記自我，進(jìn)入姜歇靈魂視野的時候，沈一龍立刻警覺起來，猛地站起，防守監(jiān)視周圍上百里的區(qū)域。

    這個區(qū)域內(nèi)，如果有任何敵意入侵者，它都會立刻釋放出裂變火焰，直接將他灰飛煙滅。

    ………………

    剛剛進(jìn)入姜歇的靈魂視野，這一下子就完全不同了。

    那種愧疚和痛苦，完全要壓得沈浪喘不過氣來。

    精神之痛苦，和身體之痛苦，完全不一樣，卻又非常相似。

    身體之痛苦是有極限的，而一旦超過了極限，就失去知覺了。精神之痛苦也是如此。

    那一瞬間，姜歇以為愛人美杜莎女皇已經(jīng)徹底死了，也以為老師混沌先知已經(jīng)死了。不知道她們獻(xiàn)祭的是一般的靈魂之力，以為獻(xiàn)祭出了全部。

    正是在這種極度痛苦愧疚的過程中，他開始的高階龍之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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