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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榆中西門逢故人(8k為白銀盟加更)-《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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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珣說到做到,九月十一,他便親自提陳倉之兵,也就是三千白馬義從與徐榮所領的五千關西兵,合計八千眾,以渭水為道,逆流而上,九月十三那日,更是平生第一次邁入涼州之地。

    照理說,從此刻開始,這位衛(wèi)將軍假道伐虢之策才算是正式暴露,涼州大局才算是正式拉開。但實際上,隨著公孫珣的深入,涼州東部各郡卻展現(xiàn)出了一種詭異的、塵埃落定般的局勢。

    其人領八千兵西行,甫一進入漢陽,沿途漢陽(天水)諸豪族、部落首領便紛紛引族兵相從,進駐漢陽郡治冀縣匯集張遼部后,其兵力竟然已經(jīng)達到了一萬七千之眾……這種詭異的聚兵模式,讓公孫珣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十年前的遼西,只能說,天下事內(nèi)里大多相通了。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得知馬超的神操作——這廝大義縛親,居然把他爹綁來了,而且直接送到了冀城。

    對此,公孫珣無動于衷,甚至有點想笑。

    講實話,對于這些理論上有撫養(yǎng)之義的人,也就是養(yǎng)在家里的質(zhì)子,還有舊交遺孤之類的人,公孫大娘也好,公孫珣也罷,甚至還有最近又當了爹的公孫越,都不可能真的面面俱到的。

    小一些的還好,從小養(yǎng)在家里,提供合適的食宿環(huán)境與教學條件,跟公孫定那幾個人一起同吃同住,上限不提,下限總不會太差。

    但稍微大一點的,諸如馬超、王粲這種,還有后來在鄴下讀書卻是孤兒之身的諸葛亮、溫恢等人,一來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十四五歲了,而且個個早熟,見識、經(jīng)歷都有,性格也定型了,不好調(diào)教;二來他們到底都還是有自己的家族關系,親戚友人,也不好真的去管教;三來嘛,他們年紀較大,不可能真的養(yǎng)在家里,只不過是以衛(wèi)將軍府的名義提供食宿,然后逢年過節(jié)讓他們跟公孫珣母子一起坐一坐,用這種方式給雙方拴上一條線罷了。

    而這其中,和諸葛亮、溫恢、王粲等人一比,馬孟起尤其顯得野性難馴,儼然是在隴西那地方跟羌人、盜匪摸爬滾打,自小野慣了感覺。后來到了義從中,也屬于被公孫珣生厭的那種,不然也不會這么早就攆出去了……再加上身為質(zhì)子的身份,以及對他那個羌漢混血父親的復雜感情,馬超今日的舉動,怎么說呢?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從利益角度而言上似乎是算計到了一定份上,但卻枉顧最重要的人心,又顯得有些愚蠢而已……他也不想想,他在公孫珣這里最大的倚仗是什么,真是什么官職嗎,還不是那個理論上的教養(yǎng)名分?

    哦,今天你敢綁親爹,明天是不是要綁你干爹?!

    而且更讓人難堪的是,無論如何,出了這種事,偏偏顯得衛(wèi)將軍本人還總是有責任的……因為外人只會說,人家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送給你衛(wèi)將軍教養(yǎng),人養(yǎng)得挺高大,武藝也調(diào)教的不賴,心思也挺活泛,可為啥回頭四五年時間就把他爹綁了可還行?!

    衛(wèi)將軍家里專門教人不孝嗎?

    狡辯當然是可以狡辯的,自古忠孝不兩全嘛,這馬騰當時敵友不明……可誰也不傻子吧?而且今天你敢為衛(wèi)將軍大義滅親,明天是不是可以為漢室大義手刃衛(wèi)將軍?!

    所以說,也就難怪公孫珣會想笑了……他是被氣笑的。

    “人我就不用見了。”冀縣城中都亭后舍內(nèi),正在閱攬公文的公孫珣似笑非笑,頭都不抬便對著身側已經(jīng)趕回來的龐德如此言道。“馬壽成保留將軍號,領執(zhí)金吾,加……加陳倉縣侯。不要去長安,在鄴下賜宅邸,再分些安利號涼州分號的干股,讓他直接去,在鄴城負責城內(nèi)治安。至于馬孟起嘛,貶為隊率,收回義從中,你來管教!”

    龐德連連答應,卻又欲言又止。

    “不用給他求情!”公孫珣察覺到自己心腹的動靜,立即扔下手中文書,陡然變色。“若非是還對他有一二期待,我又何必把他交給你來管教?給他升個別部司馬,攆去西域看守輪臺豈不更輕松?”

    “是。”龐德尷尬束手而言。“是屬下之前管教不嚴,只是覺得他武藝出眾,又是鄉(xiāng)人,這才不免多有放縱,以至于惹出今日之禍……”

    “也不怪你。”見到龐德態(tài)度極好,公孫珣不由稍微緩和了一二,復又撿起身前幾案上的文書。“本來放他到這里勸他爹也是我的主意,否則早就跟子龍一起在南路守祁山了……他可還有什么話說?”

    “有!”龐德趕緊言道。“孟起一回來我就知道他犯了大錯,便立即將他約束在軍營里,專等明公你到,而之前他便自辯,說給他出這主意的乃是王粲,王粲故意要害他……”

    公孫珣一時愕然:“隔著幾千里地,王粲如何與他出主意害他?”

    “并非是耳提面命。”龐德趕緊又解釋。“乃是當年二人在昌平、鄴下多有交往,少年之間無所不談,而馬孟起當日只是憂慮質(zhì)子身份,王粲也只是隨口一說,大概是勸他臨陣須有大義,莫要心軟之類的言語……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罷了。”

    公孫珣搖頭不止:“王粲體弱而促狹,馬超健勇而狠戾,他倆相處恐怕不會很愉快,所以王粲存心出言調(diào)戲也是可能的,我也會讓人訓斥他一番……但令明,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馬超自己性子太野,坐下這種事情,總不能把責任全都推給別人吧?”

    龐德登時應聲。

    “我懂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說他此番到底是立了功勞,讓馬騰手中剩下兩郡可以輕易取下嗎?”公孫珣微微一頓,復又一聲嘆氣,然后第二次扔下了公文。“但令明你可知道,雖然我表面上因為大局做了招撫,可從心底上來說,卻隱約希望馬韓二人是能在榆中與咱們打一場的?”

    龐德倒是真的愕然了。

    “不打一場,怎么好治理涼州呢?”公孫珣蹙眉以對。“韓馬二人畏懼我,不就是因為我在渭水狠狠打過他們一次嗎?馬孟起這小子如此野橫,卻不敢在我身前作色,不也是他長大那幾年時恰好在河北于身后看我大破袁紹,從而起了畏懼之心嗎?便是咱們治理河北能這么順利,何嘗不是袁紹所部那些戰(zhàn)死的各地豪強首領拿命來換的?而兼并涼州的關鍵,真的只是在于韓馬二人嗎?說句不好聽的,這兩個貨色,文也好武也罷,攻也行守也可,我都能一只手把他們吊起來打,甚至不用我來,以涼州那么多年半附庸的姿態(tài),也能輕易派個方面大將處置了,此次親身出來想避開長安外,本就是想親自來涼州立威立德的……你看看跟來的這些涼州豪族、部落,區(qū)區(qū)漢陽半郡就能引出來六七千老卒,整個涼州又該有多少?不打一場,涼州將來還得下水磨工夫!”

    龐德聽到一半就已經(jīng)沉默不敢言了。

    “去吧!”公孫珣見到對方應該大略醒悟,便隨手將其人放出去了。“與你說這么多,不是為他人,而是為你,出去好好想想!”

    龐德趕緊告辭離去。

    話說,此時正值傍晚,秋日暑氣已消,刻等到這位白馬義從中的武護軍走出冀縣都亭后院來,卻迎風陡然覺得后背全然濕透,冰涼一片,偏偏又怕理解錯誤,于是便暫且不管馬超父子,復去找自己的搭檔張既去了。

    張既是公孫珣進軍涼州之前,大約知道了涼州不會有劇烈抵抗后,專門從郿縣那里重新調(diào)過來的,也不知道所為何事,如今就在都亭前院處置瑣事,見到龐德來找自己,卻也渾不在意……或者說,他早料到對方會來此。

    “此事簡單。”張德容為龐令明沏上一碗茶水后,輕松作答。“令明可聽過一句話?說是州牧不如府吏,郡守不如軍師,而校尉不如護軍?”

    在張既這里,坐下來的龐德自然輕松許多,聞言也不由失笑:“如何不曾聽過?楊修、法正他們整日胡扯,這種鄴下尋常閑話哪里能瞞過他們,我也順便聽了些……”

    “那是什么意思呢?”張德容繼續(xù)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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