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李承乾嘆道:“還是他們覺得朝中缺錢了,朕來揚州查鹽稅就是為了拿錢?” 高季輔還是沉默以對。 “無妨。”李承乾自顧自說著,接著道:“當(dāng)個皇帝總歸會被人記恨,朕也沒想當(dāng)個人人稱頌的好皇帝,鹽與稅對朕很重要。” “臣明白。” 李承乾站起身,穿著草鞋從一旁的鍋中撈出一個茶葉蛋,放到碗中遞給他。 高季輔接過茶葉蛋,行禮道:“謝陛下。” “等回去之后,還要勞煩你教導(dǎo)太子,朕封你太子師。” 貞觀年間,杜正倫與高季輔都是那時候的年輕翹楚,可如今杜正倫任吏部尚書,卻已年邁,高季輔聽到這個任命,又覺得自己年邁。 他忙行禮道:“臣已年邁,臣不敢當(dāng)。” 李承乾又道:“你放心,太子的老師不會只有你一個,朕還要讓劉仁軌也擔(dān)任太子師。” “喏。” 時代早就變了,如今的朝中中堅力量也不再是許敬宗,馬周,褚遂良這些人了,再往后的幾年,上官儀,狄仁杰,裴行儉,薛仁貴,郭正一,裴炎,張大安,與劉仁軌,李景恒這些人會是朝中的中堅力量。 細想之下,這會是一個多么強大的朝堂,有他們在。 大唐往后兩代皇帝,都不用為治理社稷而愁。 李承乾道:“父皇是天縱奇才的,而朕到如今還要為招攬人心苦惱,你說朕讓兩位監(jiān)察御史殺了這么多人,往后的人們會如何看待朕。” 高季輔又沉默不言。 能不說就不說,能不犯錯就不犯錯,在皇帝面前,高季輔始終保持著謹(jǐn)言慎行。 這樣的人適合輔佐太子,如果哪天太子得意忘形了,劉仁軌與高季輔應(yīng)該會給他一盆冷水的。 天縱奇才的人終究是少數(shù),李承乾道:“朕太平庸了。” 乾慶二十五年的夏天,李義府與劉弘業(yè)兩位監(jiān)察御史殺了很多人,殺了很多鹽商,繳獲了他們家產(chǎn)高達數(shù)十萬貫,這些銀錢被悉數(shù)送去長安。 多數(shù)鹽商都破產(chǎn)了,不講道理的皇帝讓他們武德元年開始罰,開始補繳,武德九年,貞觀二十年,乾慶二十五年,前后五十四年。 這根本沒人能夠付得起這些賦稅,要明搶就直說…… 甚至在兩淮地界還出現(xiàn)了幾支造反的兵馬,被迅速撲滅了,那些鹽商收買了私兵也就是所謂的部曲,在為了群眾利益的大唐兵馬面前,他們的造反顯得不堪一擊。 崇文館在軍中多年的教導(dǎo)與訓(xùn)誡真的不是白做的,自陛下登基后的二十余年間,崇文館一直有將夫子派去軍中,而其中教導(dǎo)最多的是一個理念,折沖府的將士們都是鄉(xiāng)民中來的,他們將來也要回去。 他們保衛(wèi)家國,保護身后家人與鄉(xiāng)民,都是爹媽養(yǎng)大的孩子,所做的一切,哪怕是戰(zhàn)爭,也是為了萬千鄉(xiāng)民的利益與安寧。 其中沒有皇帝個人的好惡,所以在春明門,每年都有一大群孩子宣誓,經(jīng)年累月,如今這些護衛(wèi)皇帝下?lián)P州的兵馬,都是在春明門前宣誓過的年輕人。 他們一起宣誓過,互相見證過,當(dāng)皇帝說要讓鹽降價到五錢一斗時,這些年輕的將士們便會將皇帝的理念貫徹到底,因為皇帝說到做到,絕對不會食言。 哪怕與吐蕃二十年的君子之約,皇帝都沒有殺了松贊干布,言而有信的皇帝能服眾,也得人心。 乾慶二十五年,就要入秋時,李承乾坐著車駕離開了瘦西湖,就在兩淮地界到處走著,有時候也會在一些名勝之地流連幾天。 乾慶二十五年,深秋,李承乾來到了寒山寺。 在姑蘇城外有一座楓橋,每每到了秋季這里的景色都很好看,李承乾來這里是想體驗夜泊楓橋的意境。 但這里楓樹只有一棵,寒山寺也不敲鐘,那些僧人知道皇帝來了,寺里的和尚全部跑光。 李承乾沒有為難他們,而是讓人畫了一幅畫,畫中有著姑蘇城與寒山寺,掃興的離開了。 皇帝離開后,劉弘業(yè)與李義府兩位監(jiān)察御史又殺了很多人。 尋常百姓都是茫然無措的,他們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只知道兩位監(jiān)察御史殺了很多人,殺了人之后,鹽的價格就變成了五錢一斗。 中原的鹽絕對是足夠的,哪怕人口再上升一倍,中原的鹽也夠吃。 哪怕是將來送去了中原各地,鹽價都是五錢一斗,誰敢將鹽價提高半錢,可以上告朝中,御史會再來殺一遍。 揚州發(fā)生的事大抵如此。 平日里,高季輔總是蹙眉不語,他擺出一副有心事的樣子,站在陛下身邊一站就是半天。 李承乾喜安靜,身邊有個話不多的老臣相伴,這種感覺很不錯。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