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求一座碑?” 顧慎怔住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要求,竟然如此的簡單。 甚至,這根本就不是要求。 清冢外陵,多的是碑石……顧長志神座長眠之后,火種散發的力量,凝結出了這座超大型妙境,與披月城要塞的那種災境不同。清冢是完全可控的“神跡之地”,安葬在這里的死者,超凡源質不會消散,而是自發凝結,游離在長空之外。 而且,據說在修筑清冢之時,火種與“陣紋”產生了不可思議的奇妙反應。 只要安葬在這里,即便是一些逝去多日的超凡者,體內的超凡源質已經離散了,也可以被引召而來……當然這個說法并沒有得到真正的證實,只是清冢如今凝聚的超凡源質,已經遠遠超過了修筑之前的預估,這已經不是尋常安葬的逝者能夠帶來的數量。 “朋友……這似乎并不需要刻意見守陵人一面。” 顧慎有些無奈。 如果只是求一座碑石,那么找五大家,或者三所,都可以完成! 雖然霧氣很大,但隱約能夠看到這個山下人的儀態氣質,顧慎覺得對方應該出身名貴,就算不是五大家之流,也相差不多。 退一萬步。 哪怕只是一位普通散修……只要找到三所,表達出求碑的意愿,也能夠得到清冢的“安葬權”,長野一直以來都在收容無序的超凡源質,試圖以此將整座大區都保護起來。 所以正是急缺源質的時候,只要沒有觸犯超凡律法,那么大多可以在“清冢”安葬,只不過陵園內的位次,有好有壞,按照貢獻來排列,尋常超凡者能得到的陵園位次,可能沒有那么好罷了。 山下人沉聲開口。 “不止是為了求碑,我還要求一個名字。” 求一個……名字? 顧慎更加困惑。 還未等他說些什么,耳旁就出現了守陵人的聲音,同時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名字的筆畫勾勒。 “告訴他……碑上的那個名字,叫于束。” 守陵人輕聲道:“他會欠你一個人情。” 原來……如此。 顧慎神情有些復雜,千野大師刻意讓自己來這座小山,就是為了和這個神秘的年輕人見一面,而她本人拒絕回應,執意不見,就是為了讓對方欠自己一個人情。 這到底是何人? 值得讓守陵人如此對待……換一句話說,以自己如今的身份,還需要誰的一個人情嗎? 但。 顧慎對山下人的觀感很不錯。 就算千野大師不開口,他也會主動相助。 “那個人的名字叫于束,于是的于,光束的束。” 顧慎再次開口,同時抬手,以指尖緩緩在霧氣中勾寫筆畫……這么大霧,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清? 數秒之后。 山下人不再盤坐,而是站起身子。 “多謝相助。”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個很古老的禮節……這個禮節,顧慎在李青瓷身上看到過。 果然,是五大家的人么? 顧慎同樣還了一禮。 山下的那位年輕人,正要動身離開之際,顧慎耳旁再次傳來守陵人的聲音,他瞳孔微微收縮,連忙開口,高聲喝道。 “等等——” 年輕人微微一怔,回過頭來。 顧慎一字一句認真道:“要殺你的人,名字里帶一個‘爭’,不爭的爭……小心點。” 雖然霧很大。 但顧慎隱約感覺。 聽到這句話……山下人似乎笑了。 兩人,一人站在山上,一人站在山下。 離別之時,兩人彼此點了點頭。 …… …… 今夜。 長野大雨,大雪,大雷。 很久都沒有出現這么糟糕的天氣了。 雷龍雄踞,熾光隱現,遙隔萬米穹云,震響陣陣低吼。 白氏宗堂里,諸位長老正在商議祭祖之事,因為近日氣候太差,許多儀式需要變更,或許要在室內進行……眾人正在商議之時,祖祠木門被人推開。 “白袖?” 二長老看到少年淋濕的白衣,皺眉問道:“昨日你去哪了……整個雪禁城都沒你的消息……” 白袖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只是目光環視,望向諸位長老……默默在腦海里搜索著名字。 很可惜,自己平日里并不關注宗室里的消息,也不在乎長老會的構成,除了二長老白澤生以外,幾乎叫不出這里任何一人的名字。 只不過,今日這里正在開會。 長桌上立著一塊塊“木牌”,上面刻著每一個入會者的姓名……越是古老的宗族越是注重這種虛無縹緲的儀式感,正式的宗族會議之時,每一個入座者看到自己的姓名木牌,其實都是莫大的鼓舞。 為了坐在這里,他們付出了數十年的努力。 而不得不說,凡事都有兩面—— 這些虛無縹緲的儀式感,也不僅僅是“累贅”,某些時候,也會給人提供便利。 比如,這個時候。 白袖輕聲開口:“明天,我要去一趟江北,淮蔭。”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袖沒有任何避諱,直接當著諸位長老的面說了出來。 淮蔭是江北的一個小城,很多人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但這座小城,有白家偏系的一條支脈。 所有人的神情在古怪之余,變得有些惘然。 白袖為什么會提到江北,為什么要去淮蔭? 只有一個人的神情與眾不同。 二長老白澤生在聽到這句話后,就明白了許多事情。 他神情復雜,緩緩說道:“你……查到了渠龍的信息。” 不是疑問,也不是反問,這是一句陳述句。 而白袖的回答也很簡單。 “嗯。” 作為白氏傾力栽培的“頂級天才”,他擁有著極高的權限,白氏的護道者們的確都是影子一般的存在,沒有姓名也沒有檔案,可他們有著成為“影子”之前的過往。 想要調查這些過往。 只需要知道……那個被抹去的名字。 二長老不知道白袖是如何做到的,也不想知道。 他只是覺得無奈,因為這個少年在某些事情上出乎意料的執著,近乎于偏執。 其實有些事情,隱沒在黑暗中,就是最好的結局。 如果要把一切都查清楚,真相反而會顯得很好笑……因為為白氏而死的那位獻命者,根本就不姓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