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好吧……”顧陸深沒有爭辯,只是認慫地聳了聳肩,淡淡開口,“你們好像更喜歡用‘睡去’這個詞來形容,如果開心的話,那便用吧。” 千野背后的無數道陣紋齊開,給了他不小的壓力。 雖然過去了八年。 可如果真打起來。 恐怕……自己還是討不了好。 千野盯著顧陸深。 “我不在乎你去外面說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記住,哪怕那縷火,還剩下一縷,都是你無法玷污的。”千野在山巔展化的精神幻像冷冷開口,“不要以為,自己跟【火種】沾染了一些關系,就變成了‘神圣之人’,你所做的那些事情,難道自己心底不清楚么?” 顧陸深瞇起雙眼:“你想說什么?!” 作為旁觀者的顧慎,此刻掌握了內陵的大部分陣紋,他雖然無法做到像千野大師那樣,如臂使指的引召,啟動,但也可以通覽內陵的大部分景象。 顧慎神情微變。 他感覺到,四季曠野所在的方位,似乎發生了一些奇異的變動。 千野大師的氣息,似乎變弱了。 無人看見的古木之上,倒垂而坐的千野,緩緩揭開黑色衣袍的一角,露出了枯白的小臂,那截小臂只剩下潔凈干枯的骨干,但隨著大袍的緩緩上揭……很快就露出了還殘留血肉的那一部分大臂。 難以想象。 她的“血肉”竟然是一圈圈金線所組成。 與那些織滿了曠野穹頂的命運占卜之線,一模一樣! 就像是一件拆散的毛衣,從指骨開始,以血肉為飼品,換取占卜金線的垂青……每進行一次占卜,肉身就會被拆解一些。 “嗖嗖嗖——” 墓陵之內,金線極快地流淌,飛掠。 千野的血肉一圈圈抽離,她正在占卜“顧陸深”的過往。 的確,她無法占卜相關于【火種】的事情,但顧陸深可不是所謂的神座,只要她愿意付出代價,就能夠看到他的過往經歷—— 山巔之上。 千野低聲冷笑道:“觸碰【火種】,就遭到了詛咒……聽起來真是可憐啊,顧長志好像成了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可有些話,你騙得過別人,騙得過自己么?” 顧陸深神情陡然陰沉下來。 “你所謂的‘觸碰’,真的只是‘觸碰’么?”千野面無表情說道:“作為妄圖竊取【火種】的逆賊,曾經竊取【火種】失敗,所得到的那個教訓……你竟然還好意思拿出來去說,如果你的追隨者知道真相,他們又會怎么看待你?” 顧陸深低吼道:“他們不會相信……” 話音出竅的那一刻,他陡然沉默了。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瞬間恢復了理智。 他收回了所有的聲音。 自己的追隨者,不會相信…… 千野的信奉者,自然也不會相信…… 他的沉默,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千野大師的怒,并不是因為自己剛剛所說的被世人拋棄而產生。 她只是怒自己詆毀顧長志,怒顧自己踐踏清冢堅守的希望。 或許從一開始,千野就堅信,顧長志沒有死。 “我來這里……不是要與你爭斗的。” 顧陸深收斂了全部的情緒。 他臉上無悲也無喜,輕聲問道:“我來這里,只是想要親口告訴你一句話……” “如果顧長志死了,總要有人繼承火種。” 千野直視著顧陸深。 一座座大陣緩緩成沉寂。 噴薄的超凡源質,就此消散。 她只說了一個字。 “滾。” 顧陸深轉動輪椅,緩緩下山。 在下山之前,他頓了一頓,回頭望向顧慎,笑著拋出了一個問題。 “你知道……為什么顧家內戰,會是新派取勝么?” 這是他的最后一句話。 說完之后。 男人獨自一人下山,那些新派的超凡者提心吊膽地等候著,最終發現家主平安無恙,遂而紛紛松了一口氣。 顧陸深一行人離開。 顧慎還站在霧氣中的小山山巔。 他默默回想著顧陸深拋出的那個問題。 回想八年前顧家的內戰,當年出現了一個很多人都沒有想明白的現象……為什么顧陸深會一呼百應,得到那么多人的認可,為什么擁簇神座的“舊派”反而落入了下風? 但其實答案并不難想。 人們都愿意去信仰一位“神”,而前提是……那位“神”愿意對他們好。 顧家產生了巨大的間隙。 是因為顧長志對他們不好么? 不…… 有顧長志的存在,顧家才當之無愧坐在了長野第一的位置之上,每一個顧家人,都在無形之中,得到了神的饋贈。 可顧陸深發動“內戰”,有那么多人愿意加入“新派”陣營,不是因為顧長志對他們不好。 只是因為……顧長志對他們,還不夠好。 他們得到的,比不上他們即將失去的。 自從顧長志成為東洲神座之后,世界格局,聯邦政府,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數十年來的變更即便用“翻天覆地”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深海】的出現。 科技的快速突破。 超凡領域的神秘面紗被一點一點揭開。 為了維護整座東洲的安寧,顧長志親自成立了“三所”這樣的超大組織,來搭建一個絕對公平的超凡秩序平臺。 顧長志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穩固這個世界,但同時……也是在削弱顧家的影響力。 顧家所享有的特權越來越少。 作為“神座”族人。 他們本可以得到更多…… 卻因為神座的無私,這些利益越來越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