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矮有錢墊腳,丑有錢整好,只有窮才是一輩子的煩惱。 老爺子道,“你們連人是怎么餓死的,吃樹皮怎么給撐死的都沒見過,你們才過得哪跟哪,年紀輕輕說什么熬不熬。 你姥可憐,小時候沒爹沒媽,八歲被叔叔賣給人家做了童養媳,被打被罵都是輕的,寒冬臘月的,砍材,洗衣服,又吃不好飯,坐了一身病。 及至二十剛出頭,生了一個女娃,本以為人家會對待她好點,要熬出頭了,結果人家對她更狠了,為什么,生個女娃,賠錢貨,她就成了不下蛋雞,后來男人又死了,自然成了掃把星。 更糟糕的是,孩子得病死了,她差點瘋了。” 李和聽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她姥姥居然是二婚! 這是他從來都不曉得的! “后來怎么你倆?” 老爺子繼續道,“荷蘭鬧饑荒那年,誰都沒得吃,她就隨大流到這了,俺那會家里窮,三十郎當還沒個媳婦,俺娘看她癡癡傻傻的,長的還標致,而且架子大,估計交代交代能做活,就給領回來了。 當時的想法就是先養著看,不行再給攆走。 就這么著,俺倆就成了,第一年就生了你大舅,精神頭不對,三天兩頭不是哭就是鬧,偶爾也正常,但是不多,而且什么活都不能做,還得人伺候著,生怕一不小心走失或者掉河里悶死。 咱們那會,搞口吃的都難,怎么還能養個閑人? 俺娘和俺爹一商量,心一橫,干脆趕走吧,隨她自身自滅,死了算她倒霉,要怪就怪老天爺,年景不好,又是到處打仗,存心不讓人活啊,她要是能活,也是她造化。 當時俺是同意的,畢竟一個瘋女人,有啥念叨的? 俺娘領著她走了十來里地,然后自己偷偷的跑回來了,把她丟半道。鬼使神差的,俺居然跟著她后面,又跟了二里地。她說的是澄根,澄根,后來就變成了喊。 一聽到她喊俺名字,眼淚水啊,就吧嗒吧嗒下來了。 她找不到俺娘,就蹲在路邊,癡癡呆呆的,俺心里看著也不落忍。 一直到天黑,她還在那蹲著,嘴里嘟噥著話,聽不清,俺湊過去聽, 她看到俺,里面就摟著哭了。 說你怎么不要我了? 那會啊,俺就決心了,這輩子是不可能跟她分開的了,也不可能不要她。” “那外婆的病后來是怎么好的?”李和想不到外婆還有這么一段歷史。 這些從來就沒有人說過,他是無從知道! “第三年,你二舅出來了,正趕上解放,你姥姥稍微穩定了一點,能洗衣服做飯,條件稍微好一點,就去了專區的醫院,檢查出來,醫生說那不叫神經病,叫癲癇病,要安靜,不能受刺激。 所以啊,這一輩子,俺就沒讓敢讓你姥姥受過一點氣,有什么啊,都憋在自己心里。”老爺子嘆口氣,大概是口渴了,把逐漸冷卻下來的茶喝完了。 “再給你倒一杯。”李和拎起拐角的暖水壺。 老爺子道,“要說,你娘她們兄妹三個,就對不起娘。 你姥姥不是不疼你娘,有好吃的,還是偷偷給她。 就是大概受以前影響,生怕俺嫌棄女的,就想做給俺們看,不是她純心想生女的,她打你娘,罵你娘,就是想讓人知道,她和大家的想法一樣,她也不待見女娃。 俺們呢,也曉得她這病,不能和她唱反調,還得順著她來。 所以,最后啊,受委屈的是你娘。” “都過去的事情,說這些干嘛。”李和替她老娘叫屈。 他陪著老爺子一直聊到下晚四點多鐘,看到老爺子眼睛已經瞇縫著,就扶著他上床休息了,然后帶上門,出來了。 回家臨走前,還找到了喜子,“你爺那邊你去看看,等他醒了給送點吃的。” “這幾天也讓你跟著受罪了。”王喜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奶不是我姥,你爺不是我爺?”李和反問。 “嘿嘿。”喜子傻笑。 李和拍拍他肩膀,走路往家去。 順著河坡,走到半道,汗衫已經濕透,干脆脫下來,光著膀子。 及至到村子旁邊的河坡,看到吳駝子的網魚的小船停在河面上,他就徑直跳上去,趁著左右無人,脫個干凈,光著屁股鉆進了河里。 透心涼。 一個字爽! 兩個字,賊爽! 三個字,特別爽!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