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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命運的交匯點-《無盡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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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爾默撲倒在伯洛戈的身上,反復推動著他的身子,試圖喚醒他的心智,但很快,帕爾默便發覺,伯洛戈已經沒有了呼吸,心跳聲也歸于死寂,身體也完全凍僵了,硬邦邦的,沒有絲毫的溫度。

    “該死的,伯洛戈!醒一醒!”

    帕爾默用力晃動著伯洛戈的身體,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伯洛戈的死亡了,但莫名地,他意識到這一次伯洛戈真的死了,徹徹底底地走向滅亡,再也沒有復蘇的可能。

    慢慢的,帕爾默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大口地喘息著那冰冷的寒氣,低溫涌入呼吸道、雙肺,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他已經沒有力氣去錘打這令人悲傷的現實了,只能跪在伯洛戈的身旁,努力保持著自己的體溫,維系著僅存的理智。

    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帕爾默像是接受了現實般,低聲感嘆道,“原來你也是會死的啊。”

    這是一份愚蠢的感嘆,每個人都會死,正如冰雪會融化,山石會崩塌,世間萬物都注定走向那遙遠的消亡,只是各自赴死的時間不同罷了。

    帕爾默伸手摸了摸伯洛戈的臉,試圖扒開他的眼瞼,但伯洛戈的眼球像是在低溫中,已與眼皮完全凍結在了一起,他摸起來就像一件冰冷的雕塑,雕刻的栩栩如生。

    莫名的,帕爾默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仰起頭,望向那無垠幽邃的蒼藍天穹,臉上的笑意沉重了起來,變得蒼白無力,直到一聲沉重的感嘆回蕩著。

    “看樣子我也要死在這了啊……”

    帕爾默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對伯洛戈的尸體說話,“我有想過死亡這件事,也想過許多死亡的方式,比如死在某個可怖的災難下、某位強敵的手中,又或是活得像瑪莫那樣老,在床榻上奄奄一息。”

    “但我無論如何都沒想過,我會死在這,還是這種滑稽的方式死掉,我更想不到,還是和你一起死。”

    帕爾默總是很善于開導自己,好奇道,“你說,我們會不會像之前在墓園里看到的那對搭檔一樣,被埋在一起,做個鄰居?”

    想到這,帕爾默打起了精神,掏出腰間的匕首,抬手就要在冰面上刻字。

    “我得想個有趣點的遺言……”

    帕爾默一邊想一邊用僅存的力氣,鑿刻著冰面,期望能留下一些話,讓后來者刻上他的墓碑。

    歪歪扭扭地刻了幾個字,一陣寒風襲來,輕薄的雪塵掩過帕爾默的文字,他伸手擦拭掉,但不等繼續雕刻,雪塵又一次地覆蓋了上去。

    帕爾默停頓了片刻,將匕首隨意地丟到一邊,任由它被風雪掩蓋。

    “就算我刻下了字,也不一定有人能看到啊,而且哪怕有人來到了這,到那個時候,我們多半都已經被以太界消化干凈了吧。”

    帕爾默看向附近,先前魔鬼們激戰掀起的大片廢墟,以及遠處王權之柱的崩塌……那滿目瘡痍的一切,都已在源源不斷的風雪下被掩蓋,如同古老的王國消失于沙海之中。

    無論是宏偉的、還是卑劣的,就像面對殘酷無情的時間般,它們都將在以太界內歸于雪塵,更不要說帕爾默與伯洛戈了。

    一股淡淡的絕望感縈繞在帕爾默的心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正不斷地降低,肢體末端的溫度開始下降,四肢變得冰冷、麻木,心率降低,呼吸也變得淺而慢。

    帕爾默有些難過,畢竟死亡是一件殘酷的事,但幸運、又不那么幸運的是,他的朋友正陪在他身邊,雖然這位朋友已經先死掉了。

    “真安詳啊……所以你死前在想什么呢?”

    帕爾默好奇地打量著伯洛戈的臉,他的表情很安寧,沒有痛苦,也沒有憤怒,就像在一個甜美的夢境中走向了死亡一樣,令帕爾默羨慕極了。

    他不清楚伯洛戈的死因,況且,現在糾結這個東西好像也沒什么用了。

    帕爾默想從伯洛戈的身上扒點衣服下來,就算不能保住自己的命,但臨死前,稍稍緩和一下,也算是一種安慰了。

    但當帕爾默撥開伯洛戈身上的積雪后,卻發現一枚枚金屬的甲片鑲在了他的身子上,別說是保暖了,那金屬摸起來寒冷極了,像是有金屬的毛刺般,寒意甚至微微刺痛了帕爾默的雙手。

    伯洛戈死了。

    明明帕爾默已經知曉了伯洛戈已死這個事實,可這詭異的念頭仍又一次次地在他的腦海里浮現、閃回,仿佛帕爾默仍不肯相信,于是他的本能只有這樣反復地提醒著他。

    伯洛戈已經死了。

    帕爾默變得很難過,情緒低落到了谷底,好在,冰冷的低溫已經讓他的思緒遲鈍了不少,并且他也臨近了死亡,這份悲傷很快也將歸于寧靜。

    龐大的靜謐中,那頂光鑄的冠冕仍靜靜地躺在冰面上,散發著和煦的、純白的光芒。

    那道光芒照亮了帕爾默的內心,也在這死寂與絕望中,照亮了那么一絲的希望。

    帕爾默試著站起來,但凍僵的雙腿根本使不上勁,他只能狼狽地爬了過去,試著觸摸那光鑄的冠冕。

    空靈奇異的聲響忽然在帕爾默的腦海里響起,在這以太界內回蕩。

    似乎有人正對帕爾默低語,但那個聲音所講述的文字、言語,盡是帕爾默無法理解的,可即便這樣,帕爾默仍能明白對方想表達的意思,仿佛冥冥之中,與其心智達成了共識。

    “你說,你能拯救我?”

    帕爾默注視著這頂光鑄的冠冕,復述道,“你還將滿足我所有的愿望與希冀,抹平所有的苦痛與悲傷……”

    冠冕靜靜地躺在那,一言不發,唯有帕爾默在自言自語。

    帕爾默慢慢地靠近了冠冕,一股股的暖意正從冠冕上涌現,仿佛它是一座巨大的爐火,驅逐著以太界的寒意。

    在這絕望之境,這股暖意是如此地珍貴,帕爾默能清晰地感受到,掛在自己睫毛與發絲上的冰霜正融化、蒸發,衰弱的心率回轉了上來,就連麻木、失去知覺的肢體,也再一次柔軟鮮活了起來。

    帕爾默跪拜在這冠冕前,小心且謹慎地伸出了手,慢慢地,他的指尖觸及了冠冕。

    很奇怪,明明冠冕散發著這強烈的熱量,但它觸摸起來卻不熾熱,相反,還有那么一絲的冰涼。

    帕爾默雙手抓住冠冕,將它托舉了起來,耳邊那呢喃的聲響變得越發強烈、清晰,像是那未知的存在就在自己的身旁,俯身低語。

    手中的冠冕仿佛在呼吸,與帕爾默的心跳同步,每一次搏動都帶著誘人的低語。

    起初,那些聲音如微風般輕柔,悄悄地在他耳邊呢喃著無盡的可能,它向他許下承諾,只要他愿意,便能擁有凌駕于眾人之上的力量,成為世界的主宰。

    輝煌的宮殿從帕爾默的眼中浮現,他看到了,人們鑿開冰冷的山石,用無數的尸體在世界的最高峰處,壘出一座通天的宮殿,在那鋪滿黃金的庭室中,自己正高高地坐在王座之上,頭戴著冠冕。

    人們謳歌著自己的名字,跪拜的身影從山峰一直延伸到了山腳,就算寒風將他們奪去他們的體溫與生命,人們仍保持著那病態的虔誠,眼中唯有自己那光耀的身影。

    帕爾默的心弦被輕輕地撥動了,眼中閃過一絲渴望的光芒。

    冠冕的光芒倒映在帕爾默的眼中,可緊接著,帕爾默微微皺起了眉頭,如同預知未來般,他接著看到一位幽邃的存在向著王座上的自己走來。

    他的膚色蒼白,不茍言笑,黑暗在他的衣袍下滾動,慘白的大鐮高高揚起,他試圖收割帕爾默的生命,可冠冕上散發的光芒,卻令他的殘酷與嚴寒無法逼近分毫。

    最終,他哀嘆了一聲,消失在了宮殿之中,也是自這一刻,帕爾默不僅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也獲得了幾近永恒的生命。

    耳旁的聲音躁動了起來,低語逐漸變成了咆哮,如潮水般洶涌而至,淹沒了帕爾默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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