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如果山間的青草野花構成了一幅完整的畫,觀主確實是在畫里,然而他其實也在畫外,更準確來說,那幅畫里仿佛還有一幅小畫,他在那幅小畫里。 那幅小畫是天地氣息的夾層,是真實空間之間的次級空間,他就站在那處,看似極近,實則極遠,看似其里,實則在里中之里。 在觀主四周數尺范圍內,受到天地氣息從夾層里涌出的影響,春意異常濃郁,樹上青芽點點,草間黃花處處,寧缺數千記鐵刀斬出的乂字符意,能夠將青芽與黃花斬碎,卻無法斬碎春意春意本來就是無形的。 春風輕揚,葉片輕蕩,觀主的身影瞬間遁至遠處,來到寒潭后方約十余丈外,遠離了那些恐怖的符意刀意,暫時無法進入。 就像是一座城墻,外面的人想進來卻進不來,往往意味著里面的人想出也出不去,無論城市還是寒潭,最終都變成了一間囚房。 寧缺在長安城里自囚過兩次,對這種處境不陌生。 “你不該離開長安城。” 觀主看著他說道,神情還是那樣的寧靜溫和,與春風別無二致,仿佛洞悉所有世事的師長,做著誠摯的指點,“你再無一絲勝算?!? 寧缺知道這句話是對的,他最強大的武器或者說戰勝觀主和酒徒這種層級大修行者最大的希望,就是老師傳給他的驚神陣長安城,離開長安城。便等于把這份武器留在了萬里之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自殺區別不大。 但他必須離開長安。 在那個風雪飄搖的日子,他做出這個決定后,便絕對不會后悔,因為他知道觀主要殺桑桑,而只有他能搶在觀主之前找到桑桑。 不去想過去的事情,只想將會發生的事情,他看著寒潭四周將天地遮蔽的凜厲符意,沉默思忖著稍后自己應該如何做刀意消散的那刻。他便要離開。離開的越遠越好,觀主看不穿她的世界,那么她便能安全。 一切都是為了讓桑桑有機會逃走,只是大概會斷送自己的所有機會。他望向大黑馬。想著它會隨自己一道死亡。有些歉疚。 大黑馬沒有看他,不想看到他歉疚的眼神,也沒有賣萌、扮傻、裝憨。只是盯著寒潭對岸的觀主,眼神銳利至極,就像決戰之前的戰士。 寧缺有些感動,撫著它頸間的鬃毛,露出微笑。 忽然,他的笑容斂去,神情微變。 他聽到身后傳來一道清脆的響聲。 嶄新的木屋,出現在寒潭畔,桑桑扶著腰,從屋里緩緩走了出來,她回到了人間,她散開了自己的世界。 “你出來干嘛?”寧缺很惱怒,問道。 “有些不舒服?!鄙IMχ蠖亲?,在潭畔散著步,看都沒有看對岸的觀主一眼,面無表情說道:“這件事情怪你。” “哪兒不舒服了?又關我事?” “都是你弄的,當然是你的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