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是個愿意結交朋友的人。”朝小樹靜靜看著他說道。 沒有人能質疑他的這句話,整個人間都知道,朝小樹是最好的朋友,也最好結交朋友,他誠摯而大氣,不疑人,瀟灑無比,只有他這樣的人能夠與大唐皇帝陛下兄弟相稱,也能在路邊書畫鋪里隨便一揀,便揀了個寧缺這樣的兄弟。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與你成為朋友,雖然你的輩份太高、年齡太大,但朋友這種事情,向來與輩份年齡無關,只與意趣相投有關。” 朝小樹繼續說道:“我承認來小鎮便是為了設局殺你,但這數年時間下來,那個局其實早已不成為局,你知道我是朝小樹,難道我不知道你知道我是朝小樹?所以雖未言明,但已經沒有欺騙,我甚至還想過,能不能說服你,如果能,那自然最好不過,如果不能,那么我對你也沒有什么虧欠。” “虧欠?不,你不虧欠我任何東西。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活了無數個年頭,見過無數陰險狡詐的人,經歷過無數爾虞我詐、還有世間最丑惡、最畸形、最變態的事情,所以你真以為我會在意鋪子里的那杯清茶?” 酒徒看著他,面無表情說道:“你的局,對我來說,早已不再是局。” 他是修行界歷史上最巔峰的數名大修行者之一,朝小樹最巔峰時只是知命境,而且現在早已無法修行,變成了普通人。他只要看朝小樹一眼,或者,朝小樹便要死,無論寧缺還是桑桑,都很難阻止這一切。 朝小樹平靜而無畏地回視他的目光,說道:“先前我就說過,這個局早已不再是局,然而當你想殺我的時候,這個局便會重新出現。” 酒徒說道:“何意?” 朝小樹說道:“我就是局。” 酒徒微微挑眉。 朝小樹又道:“我待的是時。” …… …… 時,是時機。 寧缺一直在等待一個時機,等待酒徒無法進入無距的那個時機,他已經等了兩天一夜,依然沒有等到。 朝小樹也在等待一個時機,他已經等了好幾年,只不過他等待的時機與寧缺等待的不同,他是等著那個時機主動來找到自己。 酒徒不想再聽了,出于那種很難解釋的憤怒,也因為寧缺和昊天這兩個大敵在側,他決定把朝小樹殺死。 他拍向朝小樹的胸腹。 大修行者的出手,朝小樹根本無法避開。 朝小樹也沒有想避,他感受到了死亡的來臨,即便是心志堅毅、早已看破滄海岸花的他,也不禁有了剎那的恍惚。 酒徒的手掌,落到了他的胸腹間。 嗤的一聲輕響,一道鋒利的劍尖,從他的掌心里刺出來! 那是一把無形的劍。 劍鋒寒冷,劍意凝結澄靜。 這把劍,是從哪里來的? 這把劍,一直在朝小樹的身體里。 有人的左眼里有個鬼,有人的識海里有個人,有人的戒指里有個靈魂,有人的身體里有把劍,那把劍沒有藏在魚腹里,而是藏在他的腹中。 無論酒徒的手掌,落在何處,只要殺意到來,那把劍,便會出現。 此時,這把劍破開了他的胸腹。然后刺穿了酒徒的手掌! 這是劍的自我反應,這是俱焚的姿態! 酒徒臉色驟然蒼白,感覺到了極大的恐懼。 他厲嘯一聲,疾速后退,便在后退的數步,身形已然虛化。 然而,那把劍來的更快。 劍鋒破開朝小樹的胸腹,帶著鮮血,無形的邊緣被血與風一凝,便擁了有了實質。噗的一聲。深深刺進酒徒的腹部! 酒徒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快的數人之一。 但他站在朝小樹身前一尺之內,便絕對無法躲開這一劍。 當年大師兄在潭邊,也不敢站進這把劍前一尺。 這是一把怎樣的劍? 那是一把普通到不用刻意去形容的劍,卻殺意絕然。 這把劍。來自南晉劍閣。屬于劍圣柳白。 這是朝小樹向柳白借的一把劍。 這是書院的一個局。來自夫子的一句話。 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 這句話是用來形容: 但也有更簡單的一種解釋:朝小樹的身體里藏著一把劍,等到酒徒想要殺他的那個時機。這把劍便會動起來,一動殺人。 器者,物也,在某種時刻特指兵器,尤其是劍。 器,也是勇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