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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突然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老汗王，人家都說你升天了，那你就低頭往下面看幾眼吧，你的仇沒人報，你的尸骨沒人掩埋，你的女人遭受欺辱，這才不到半年啊，你干脆降下天火，把我燒死了算了。老汗王，你知不知道你的稱號現(xiàn)在狗屁不如，是個人都敢掛在嘴上、踩在腳下。這里有一群男人，你要是眼神好，就認清這個叫者速的家伙，他是你奴才的奴才，現(xiàn)在要把我抓回乃杭族論價賣掉呢。還有那個自稱日逐王的混蛋，一個外姓人，竟然自己就稱王了，老汗王，你的血統(tǒng)不值錢了，你的子孫快要被殺光啦。”

    小閼氏邊哭邊訴，兩者互不干擾，說到最后越發(fā)傷心，雙手死死抓住者速的褲角，鼻涕眼淚全抹了上去，翻來覆去叫喊“老汗王，你燒死我吧”。

    她的話半真半假，可是在近侍軍占半數(shù)的軍營里，任何事情只要扯上老汗王，都會變得嚴肅。

    成群的士兵圍上來，同情地看著小閼氏，瞧向新日逐王和者速的目光卻滿含仇視。

    者速發(fā)現(xiàn)事情鬧大了，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擺脫掉這個女人，卻未必能安全走出軍營，偏偏他的嘴不夠快，小閼氏連出殺招，他卻連成句的話都沒說出來。

    但他比新日逐王更能分清形勢，撲通跪下，向坐在地上的小閼氏磕頭，撞得地面砰砰直響，抬起頭時，額上一片青腫，鼓起一個大包。

    終于，小閼氏閉嘴，者速得以開口，“小閼氏恕罪，小閼氏恕罪，我是混蛋，我不長眼，我喝了幾杯酒，腦子就糊涂了，日逐王年輕……”

    “他算什么日逐王？哪位汗王封的？或者他也是私生的雜種？”

    新日逐王正好擺脫衛(wèi)兵的束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你敢說我是私生……”

    以者速龐大的身軀來說。他的動作可以說是極為敏捷，起身、邁步、按頭，眨眼工夫，新日逐王已經(jīng)跟他一塊跪下，“閉嘴，小閼氏說什么你就聽什么。”

    “我是……”新日逐王不服氣。可是在者速的按壓之下，他可站不起來。

    跟粉白娃娃相比，者速的嘴就快多了，“你叫朵爾查，今后再敢自稱日逐王，我先殺了你。”

    朵爾查嚇壞了，他的地位全要靠者速的支持，這是他唯一得罪不起的人，“啊？那我……”

    “道歉。向小閼氏請罪！”

    朵爾查一時間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轉(zhuǎn)變，茫然地看著者速，者速用力一按，朵爾查四肢著地，再起來時，鼻血長流，一臉塵土，一邊吐臟東西。一邊說：“小閼氏，我是臭狗屁。您就饒了我吧。”

    一眾男人目瞪口呆，他們想盡辦法也去不掉的“日逐王”稱號，竟然在一個女人的眼淚與咒罵聲中灰飛煙滅。

    小閼氏的哭聲降低了些，侍女們上一擁而上，攙扶的攙扶，撣土的撣土。護著她回帳篷，對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竟然不置一詞。

    者速起身，順便拎起朵爾查，尷尬地咳了幾聲，“讓諸位見笑啦。我們乃杭族就是這個傳統(tǒng)，女人一哭，男人就服軟，呃，‘日逐王’三個字先不要提了，等新汗王產(chǎn)生再說吧。”

    眾人點頭，誰也不好意思說什么。

    者速嘆了口氣，突然昂頭問道：“可是我想知道，誰把小閼氏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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