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馮紫英毫不客氣的批評,讓柴恪還是很是意外,這番話似乎并非針對某一人,更像是對整個順天府下邊州縣官員的一種針砭批判。 “不至于吧,紫英,聽你這說法,似乎是有一竿子打倒一片人的感覺,順天府的情況這么糟糕?”柴恪皺眉,“但我看去年順天府的情況也不比前年差多少啊。” 馮紫英撇撇嘴,“那您是在矮子里邊拔高個吧?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被馮紫英的話給氣樂了,“紫英,可難得看到你這么發牢騷啊,而且還是對著自己下邊州縣,怎么,這一年來伱的工作就這么不順心?可我覺得你還是干得風生水起,十分賣力啊?!? “別人躺平,不代表我就自甘墮落了。”馮紫英隨口用了一個跨時代詞語,毫不客氣地道:“我原來在永平府擔任同知時,對下邊州縣的情形就十分不滿意,但沒想到到順天府之后,還看到更糟糕的一幕,當然我不否認順天府二十多個州縣亦有出色人才,但是真的能讓我滿意的,十之一二,可吏部和都察院據說每年的考核都是中良居多,甚至還有優秀,讓我無言以對,去年的考核因為南北戰事有所貽誤,但我要先和柴公打個招呼,可能到我這里會難堪,我不會像會甫公那樣當好好先生,要實事求是地給予評價?!? 柴恪面色微變,他都顧不得問那“躺平”是什么意思了,但一聽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詞兒,沉吟了一下,“紫英,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你對順天府的情形如此不滿意,但我看到的去年到現在朝廷交給你們順天府的各項任務都完成得不錯,十多萬人的賑濟,幾無差錯,工部那邊也是贊不絕口,而且我聽說了你們順天府提出的這批流民的去向方案,亦是可圈可點,你不能說這么多活計都是你馮紫英一干人干出來的吧?或者說就你們府衙里的人勞苦功高,下邊州縣的人都是一群飯桶蠅營狗茍??” 見馮紫英還欲再說,柴恪揮手打斷:“紫英你聽我說完,我知道會甫這幾年擔任府尹期間的確做得不好,太過放縱下邊官員,養成了這些人的種種惡習,所以你要調換一二,我和存之都支持你調整,但你要說這一二十州縣官員都不堪一用,你這要求未免太高,那就是直指朝廷考核任用機制了啊,怎么,是覺得存之和我這個吏部尚書侍郎不合格?或者是都察院諸公睜眼瞎?” 被柴恪的話給堵得無話可說,馮紫英也不得不佩服這一位口才極佳,但他也不能就這般服輸認栽,順天府這塊土地如果他不理順,怎么能成為他的基本盤? 他氣哼哼地道:“柴公,也許我的要求的確比較高,但是那也是有緣故的,順天府首善之地,如果不能為整個大周起一個典范作用,那這京畿一詞,如何服眾?或許您看慣了這下邊州府官員的混吃等死,可當下是大爭之世,正當奮發圖強,若是朝廷培養出來的官員,都是這般沉湎于風花雪月,滿足于境內不出問題,四處當裱糊匠,把事兒抹平,只要不在我任上出事兒就行,至于下一任來我管他洪水滔天,那這等情形怕是堅持不長久啊。” 柴恪這才意識到這一位并非只是有感而發,而是真正對此有著自己深刻的見解看法了,只是這家伙才在順天府丞任上一年,就有如此感悟,未免也太“多愁善感”了,自己就任吏部左侍郎時間雖然也不長,但是之前可是在部院與下邊都干過,豈有不知道下邊情形的? 究竟是這家伙要求太高,還是這幾年形勢變化太快,下邊真的越來越糟糕,柴恪都有些懷疑了。 京察大計一直都在搞,似乎的確沒什么新意,但要說這種模式就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柴恪又有些難以置信。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