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滿桂滿臉煩躁、惶恐又夾雜著些許興奮地在守備府中來回踱步,腰間的佩刀被他掣出,手指在刀刃上彈了兩彈,最后還是嘆了一口氣,又把刀重新插入刀鞘中。 粗糙的雙手宛如一雙鐵鉗,虎口和手掌牢牢握著刀柄,只有感覺到刀柄帶來的沉實感,才能讓他感到心安。 「曹二!」 「到!大人,怎么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士卒從門外鉆了進來,敦實寬厚的身材,眉目間卻甚是靈動,「馬三他們還沒有回來?」 「大人,哪有那么快?」曹二樂呵呵地道:「他們才走多久,兩個時辰都不到呢,這個時候最多走到鳴條岡,要回來的話,起碼是半夜了。」 「鳴條岡就那么難走么?」滿桂氣哼哼地道:「平素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半個時辰就過了?」 見自家上司有些強詞奪理了,曹二咧嘴一笑,「大人,那是平素騎馬馳過,現在可不一樣,亂軍都過來了,馬三他們肯定要仔細查探,真要回來太快,你又不放心了。鳴條岡上草木茂盛,其間小道歧路甚多,便是本地人都未必能把路認完,馬三他們算是最熟悉的了,您就放心吧。」 鳴條岡又叫鳴條崗,相傳當年舜南巡病逝葬于鳴條崗上,而鳴條大戰就是商湯伐夏桀的一戰,也是在這鳴條崗上。 也知道自己有些沉不住氣了,滿桂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示意曹二下去,堂中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祖籍是兗州,但是自幼在宣府長大,本想在宣府從軍,但沒想到老爹幾年前快要不行的時候就把他托付在在山西鎮的一個舊部,不讓他在宣府鎮從軍。 那也罷了,可老爹那位舊部卻又因為得罪了上司被褫奪官職,原本在山西鎮中已經憑藉弓馬嫻熟膽大心細而聲譽鵲起的他則被一腳踹出了山西鎮,打發到了山西都司中來任職,然后就到了蒲州守御干戶所擔任千總。 大周軍中官制有些混亂,守備、干總、把總之間的層級比較模糊,有時候之間的差距并不大。 他原本在山西鎮中是把總,但是到衛軍中后還是給他升了半級,成為干總,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把總,執掌一部,執掌一部既可以是干總,也可以是把總,根據其資歷和軍功而定,滿桂從邊軍過來,自然在原本駐扎在司鹽城中一營五部中算是身板兒硬的了,除了守備外的不二人選。 隨著山西鎮在山東一戰中失利損失慘重,柴國柱重新收羅山西都司衛軍各部充實山西鎮邊軍,蒲州所兩營被抽走一營,蒲州所守備沒法去,這等好事就輪到了司鹽城這一營的守備喜孜孜地帶著抽調兵馬北上搖身一變成為邊軍去了,只剩下這殘余的三部兩千余人由千總滿桂署理守備率領。 滿桂滿心羨慕,但是卻也知道還輪不到自己。 他十三歲不到就從軍,現在還不到二十歲,六年多戎馬生涯,已經成為率領六百多人的千總,那是憑借著一刀一槍打拼出來的,現在更是署理守備,雖說是衛軍,但是也已經相當強悍了。 原本以為也就在這司鹽城里守好倉鹽和鹽課銀子,這兩千多號衛軍駐扎在這里,滿桂還真沒想過誰敢來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打劫,但從陜西亂軍渡過龍門渡入晉之后,整個晉南局面頓時一變。 先是河津和榮河失陷,但距離還有那么遠,滿桂心里雖然有些發緊,但是也還篤定,但隨著稷山和萬泉也被亂軍攻陷,而北面的邊軍增援卻遲遲未到之后,滿桂就有些坐不住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