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一次能否整死鄧武,重新樹立權(quán)威,就必須得讓陛下感受到巨大的威脅,而這種威脅從何而來呢? 紀綱站了起來,慢慢地踱步到隔壁的刑房。 陳瑛根本熬不過刑。 他哪里想到,錦衣衛(wèi)的兩大巨頭,一個是掌南北鎮(zhèn)撫司的紀綱,另一個卻是掌內(nèi)行千戶所的指揮使僉事,輪流伺候著他。 此時,他已是皮開肉綻,渾身血污,被打得昏死了過去,而后,有人取來了一桶冰水,直接澆在了他的頭上。 陳瑛打了個激靈,茫然又惶恐地張開眼睛,隨即嚎啕大哭著道:“我該死,我該死?!? “你當然該死?!睆年愮纳砗螅瑐鞒鲇挠牡穆曇?,這聲音說不出的恐怖。 陳瑛瑟瑟發(fā)抖著道:“我都說啦,都說啦。” “伱還和誰勾結(jié)?” “我……我不敢與誰勾結(jié),許多事,都是通過一個商戶進行聯(lián)絡(luò)……” 紀綱突然道:“是嗎?到了現(xiàn)在,你竟還不老實,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說著,紀綱站在他的伸手,慢吞吞地修剪著自己保養(yǎng)得極好的指甲,一字一句地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別怪本都督不客氣了,來人……” 似乎聽了紀綱的授意,一個校尉,已是猛地將陳瑛的下頭扒了下來。 陳瑛拼命掙扎:“你們要做什么?要做什么?” 他恐懼到了極點。 而后……便見有人取了一個指甲大的小刻刀,慢慢地朝陳瑛的要害部位去。 陳瑛毛骨悚然,邊拼命掙扎,邊驚恐不已地大叫:“饒命,饒命。我乃……我乃左副都御史,我隨陛下靖難……呃……啊……” 一塊碎肉,竟生生地自陳瑛的要害處切下來。 陳瑛直接疼得昏死下去。 “一片片的切……”紀綱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感,他精神變得亢奮起來,猙獰著道:“一點點的來,今日切夠九十九刀……” 陳瑛剛剛失去意識,可隨即,又是一種說不出的痛楚傳出,于是他人又清醒了,發(fā)出慘呼。 “我……我……說……我說……”陳瑛早已哭不出淚來了,只是干癟的嘴唇張開,整張臉扭曲著。 紀綱搬了一把椅子來,坐在了陳瑛的面前,低頭看著陳瑛那鮮血淋漓的新傷口,淡淡道:“說罷,陳都御史……我洗耳恭聽?!? 陳瑛痛苦地道:“建文時……我因只是貢生出身,不被黃子澄、方孝孺等人所容,建文所信任的,多是黃子澄之輩,我自知自己無法得到他們的信任,于是……等建文削藩,我料定天下必然大亂……所以燕王起兵,我立即與燕王同謀,共商大計??膳c此同時……我還私會寧王……” “為何私會寧王?” “寧王駐大寧,寧王衛(wèi)乃是精銳,又有朵顏三衛(wèi),諸藩王之中,寧王最是兵多將廣,何況寧王素有奇謀。當時我料定,能得天下者,必是燕王和寧王此二者其一!” 紀綱道:“此后呢?” 陳瑛道:“此后寧王舉棋不定,而燕王借了他的兵馬,得了天下,而我與寧王……依舊還有聯(lián)絡(luò)?!? “什么聯(lián)絡(luò)?”紀綱站起來,死死地看著陳瑛。 陳瑛深深看了紀綱一眼,他顫抖著,一陣陣的劇痛,從身下傳來,痛的他冷汗淋漓,他忍耐著劇痛,緩緩道:“寧王萬萬沒想到,當初陛下許諾的二分天下,陛下非但要背信棄義,竟還……還……又移動了他的藩地,隔絕了寧王與寧王衛(wèi)和朵顏三衛(wèi)的聯(lián)系,且還對他處處防范,他心中不忿……” 紀綱接口道:“于是你與他同謀?” 陳瑛連忙道:“我不敢不與他同謀。若是陛下知道我當初還與他私通,這靖難功臣……就成了亂臣賊子了?!? 這也是實話,朱棣看重陳瑛,是因為朱棣認為自己靖難之后,陳瑛居然如此看得起他,作為為數(shù)不多的文臣,選擇投靠他不說,還堅定地站在他的這一邊。 若是知道人家還和寧王有關(guān)系,這所謂的從龍,豈不就成了投機? 你陳瑛不過是漫天撒網(wǎng),尋一個推翻建文的主子而已。 如此一來,事情的性質(zhì),可能就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轉(zhuǎn)變了。 此時,紀綱死死地看著陳瑛:“而后呢……來,不急,你慢慢地說!” 陳瑛卻已痛得咬牙,額頭上的青筋爆出來。 紀綱慢悠悠地道:“來人,給他治傷?!? ………… 當日。 紀綱入宮。 他的行動十分迅速,當他跪在了朱棣的腳下時。 朱棣卻只瞥了他一眼,道:“何事?” “臣從陳瑛那里取了口供。”紀綱道:“此事……關(guān)系甚大?!? 朱棣似乎來了一點興趣,卻突然道:“莫不是又和上次一樣取的口供吧,你的手段,朕可是頗有見識。” 紀綱聽罷,心里惶恐,上次屈打成招的事,陛下還惦記著呢。 于是紀綱忙道:“臣確實是動了刑,可這一次,卻是掌握了分寸,而且這些口供,可以從多方印證,臣……可用人頭擔保?!? 朱棣這才道:“你直說罷?!? “陳瑛所勾結(jié)者,乃寧王……” 此言一出,朱棣色變。 隨即朱棣冷笑道:“是嗎?朕有許多好兄弟啊?!? 紀綱接著道:“他們的勾結(jié),從靖難時就開始了?!? 朱棣皺眉,來回踱步著,口里道:“靖難時?” “對,那時陳瑛聯(lián)絡(luò)的,不只陛下,還有寧王。他認為寧王和陛下,各有五成把握取天下,所以……” 朱棣驟然明白了什么。 從理性角度而言,確實如此,建文的幾個皇叔,無論是實力,還是自身能力而言,能與他朱棣爭一爭的,確實是寧王了。 不過朱棣下手更快,這才占了先機。 朱棣自顧自地道:“當初他投奔朕,朕還頗為感動,以為他是順天應(yīng)命。當時朕雖起兵,可與遮天蔽日的南軍相比,實在不值一提,勝算可謂是微乎其微,竟還當真視他為自己的心腹肱骨,現(xiàn)在想來,實在可笑。” 紀綱則又道:“此后……等陛下靖難成功,寧王對陛下……多有怨言,這寧王不忿,陳瑛便又與他勾結(jié)……謀劃了許多大事,陛下……從這陳瑛的口供得出,這欽案,都與寧王息息相關(guān),牽涉到的,有寧王殿下,有陳瑛,有朵顏三衛(wèi),還有依舊還在大寧、大同等地的邊鎮(zhèn)之人?!? 此時朱棣的神色倒沒有太驚訝了,淡淡道:“寧王善謀,看來……誠不欺朕?!? 紀綱猶豫地道:“卑下……是否……” 朱棣落座,臉色凝重地看著紀綱:“你有何打算?” 紀綱道:“寧王謀逆,罪無可赦,此番他已啟程往南京來了,多半是借此機會,想向陛下表明自己絕無謀反的心跡。這正是趁此機會,將寧王為首的亂黨們,一網(wǎng)打盡的好時機。錦衣衛(wèi)……在南昌府早有布置,不只如此,上高、宜春、瑞州府等處,北鎮(zhèn)撫司也早有緹騎,當?shù)氐那闆r,臣了如指掌,現(xiàn)在寧王離開了巢穴,臣可先行動手,先拿下他在南昌的所有黨羽?!?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