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劉振南擱筆,苦笑道:“莫非天命在彼,不在我等嗎?” 曾光不解地看著道:“劉都事這是什么話?” 劉振南嘆了口氣,道:“這樣看來,這張安世,怕更要甚囂塵上了,真是無法想象?!? 曾光便道:“不只如此,張安世此次親自來,說是來負荊請罪,還說要狠狠責罰上下官吏,要……” 劉振南聽罷,臉色更是慘然。 曾光輕輕皺眉道:“我覺得這事不對勁。” “何止是不對勁……”劉振南的眉心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道:“這是要將大家往死里逼啊?!? 曾光心頭一跳,挑眉道:“何以見得?” “你久在部堂,平日里對內朝的事不清楚,我這都給事中,倒是經驗要出入文淵閣聯絡?!眲⒄衲系溃骸澳阆胂肟?,有了這么多的銀子,交了這樣高的稅賦,曠古未有,尚且還要責罰,要負荊請罪,那么其他人呢?其他那些……每年所征稅賦與他相比,猶如螢火之蟲與日月爭輝的各布政使司還有府縣呢?若是有天大功勞的人,尚且還要請罪,那么其他未力寸功者,有什么面目……不請罪?” “你的意思是?” 劉振南眼里掠過了一絲厲色:“這是要讓人笑話天下的官吏啊,而這戶部……只怕也會難辭其咎?!? 曾光深吸一口氣,繃著臉道:“此子太狂妄了?!? 劉振南苦笑,點了點案牘上的表格,隨即道:“狂有狂的資本?!? “此事還是等夏公回來,再與他相商。” “夏公?”劉振南又是苦笑。 曾光道:“倒是方才,張安世左一口夏公,右一口夏公……” 劉振南臉色更是鐵青,終究嘆了口氣,道:“哎……等等看吧,看看宮中會是什么態度。” 這二人此時滿腹心事。 他們心心念念地想要挑撥離間,殊不知,對于張安世而言,他壓根沒心思去挑什么事。 可現在,張安世隨口一句夏公,反而直接把二人干沉默了。 心懷鬼胎的人,才會認為別人也是這般心懷鬼胎。 這心思越深沉之人,也才會認為別人一定也和自己一樣不簡單。 正因如此,一聽張安世提及夏公,便總讓曾光這般人有一種生理上的不適和反感。 曾光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他正待要離開。 卻見劉振南眼眶微紅,忙用長袖遮了遮自己的眼睛。 曾光訝異地道:“劉都事何故如此?” 劉振南凄然道:“我哀民生多艱,嘆某些人,為了政績,橫征暴斂,強取豪奪,就為了……哎……” 曾光張了張嘴,卻最后什么都沒有再說。 ………… 夏原吉此時正尷尬地站在文樓里。 朱棣分明顯出了不悅之色。 楊榮等人亦一個個安靜地佇立著。 朱棣這才慢悠悠地道:“夏卿家,右都督府的錢糧,還未奏上嗎?” “迄今未有?!毕脑獙擂蔚氐溃骸俺级酱倭藥状巍? 朱棣皺眉道:“時候已不早了,來年的開支,年前就要料理。戶部這邊……要加緊?!? 夏原吉很是為難地道:“只是右都督府的錢糧未至,戶部這邊的許多收支,也就不好……” 朱棣冷冷地看了夏原吉一眼,沉聲道:“你是戶部尚書,事急從權的道理也不懂嗎?” 夏原吉只好無奈地道:“是,臣萬死?!? 朱棣又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治軍如此,治國也是如此,錢糧乃是國家之本,不過此次右都督府倒是有一些奇怪?!? 說到這里,朱棣的目光一轉,落在另外二人的身上,道:“楊卿、胡卿,你們有何看法?” 胡廣道:“右都督府這邊,需予以一些懲戒。要知道,天下各州縣,都已呈送。而右都督府在天子腳下,卻是迄今不曾送來,這是什么道理?若是有樣學樣,各布政使司和州府都如此,那么朝廷還怎么施政?” “臣以為,無論如何,也要予以一些懲戒,才可以儆效尤,讓人心悅誠服。” 朱棣聽罷,沒有做聲。 胡廣則是看一眼楊榮,意思是讓楊榮也勸一勸。 這事確實不小,可見楊榮還是若有所思的樣子,胡廣又道:“太祖高皇帝的時候,有州府若是敢如此怠慢,太祖高皇帝是要殺人的?!? 頓了頓,他接著道:“陛下,臣與張安世無冤無仇,只是覺得,總要予以一些懲戒才好,不然的話……” 楊榮這時卻是氣定神閑地道:“胡公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臣在想一件事?!?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楊榮。 卻見楊榮繼續好整以暇地道:“右都督府就在天子腳下,往返容易,與戶部不過一個時辰的路程,而且前兩年,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而今歲,卻是足足耽誤了大半個月,迄今還沒送錢糧簿子來?!? “這無論怎么看,事情都很是蹊蹺。與其這個時候,對其喊打喊殺,倒不如,細細問明事情原委。” 夏原吉這時苦笑道:“問了幾次了,都說快好了,不是不想問……只是……” 楊榮微微一笑,道:“張都督行事雖有時糊涂,可這樣的事……陛下,臣沒見過張都督怠慢正經事的,所以臣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依臣看,還是查明才好。” 朱棣聽罷,頷首:“是啊……” 朱棣說著,站了起來,道:“亦失哈……” “陛下……” 這亦失哈還未應聲,通政司這邊,卻已心急火燎地來了個宦官,這宦官在殿外呼了一聲。 朱棣道:“進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