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朱棣道:「朕看……這胡廣也不是夸大其詞吧?!? 殿中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亦失哈不解朱棣的意思,于是不敢搭腔。 隨即,便聽朱棣笑了笑道:「此事其中原委,現在也難以分辨,明日朝議吧,朝議之后,便能知其詳?!? 亦失哈道:「那么這宮外頭……」 朱棣澹澹道:「宮外頭……不是有錦衣衛,有東廠,有模范營嗎?天塌不下來!」 亦失哈:「……」 不過亦失哈很快便明白了朱棣的意圖。 這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亦失哈雖不知這背后到底藏著什么,不過對他而言,其實已大抵能知道此事的真相了。 不過他也懶得繼續去猜想了,因為……這和自己沒有關系。 于是,他回到了司禮監。 在這司禮監里,東廠當值的幾個宦官正在候命。 「大公公,如何了,陛下是否下旨彈壓?」 「大公公,方才又有消息,又有十幾個府邸被抄了,還死了不少人?!? 「事情緊急,東廠已集結,只等旨意了?!? 亦失哈微笑,壓壓手道:「急什么,天不是沒塌下來嗎?」 「啊……」 一個個愕然。 亦失哈落座,等小宦官給他斟茶來,他氣定神閑,悠然自得地道:「你們啊,總是大驚小怪的,像什么樣子!瞧一瞧錦衣衛,再看看你們,都說你們是宮里的人,這宮里調教出來的人,總該比外頭的人更有氣度一些,哎……」 他嘆口氣,幾個宦官一頭霧水,且一個個面帶愧色。 亦失哈隨即道:「好啦,都回去歇了吧,下個條子,讓檔頭們帶著番子不要輕舉妄動。」 宦官們不敢追問,只好道:「喏?!? 亦失哈繼續喝著茶,慢條斯理的樣子,若有所思。 他現在已經不在乎外頭發生了什么,也不在乎這一次針對的是誰的行動。 他所能知道的,這必是張安世的手筆,而讓他心情糟糕的是,張安世鬧這么大,居然沒有帶上咱。 這就很嚴重了。 不管怎么說,廠衛也是一家,再者說了,這事陛下知情,張安世布置,卻瞞了他亦失哈,這……不免讓亦失哈心情頗有幾分低落。 說到底……還是東廠沒本事,連打下手都不配。 于是他慢悠悠地抬頭,勐地看向幾個東廠宦官,眼神突然變得森然可畏。 一個宦官迎著這目光,抖了一下,不知所措地道:「大公公還有什么吩咐?」 亦失哈翹了蘭花指,揭開了茶蓋,低頭,收起了眼中那抹冷然,輕輕地將茶盞湊在唇邊抿了一口,而后將茶盞擱下,才道:「沒出息,這么大的事,后知后覺,鬧出事之后,又一個個慌慌張張的模樣,丟人現眼,給咱在外頭跪著去,一群酒囊飯袋,要你們有什么用?」 眾宦官自是不敢回嘴,紛紛說是,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去司禮監外頭跪著去了。 …. ………… 「吳公,吳公……」 人流已如潮水一般地退去。 可留下來的,卻是整個宅子的一片狼藉。 這被人稱之為吳公的人,與其他十數人被打得七葷八素。 吳公被人攙扶了起來,更是面目全非。 此時,有人驚呼:「劉先生被打死了,沒了氣……「 「呀……」有人捶胸跌足,哀嚎道:「刁民安敢如此,膽大包天,真是膽大包天。吳公……這真是禮崩樂壞, 人為豬狗了啊?!? 眾人哀嚎著,還有幾個,躺在地上依舊動彈不得,顯是肋骨斷了。 一個已沒氣息的人,被人抬了出去。 這吳公只茫然地看著虛空,他緊抿著唇,沉默著,一言不發。 渾身的疼痛,并不緊要,可是這種屈辱,卻令他刻骨銘心。 自呱呱墜地起的時候,他便好像因為自己的家族,而帶著某種光環,此后漸漸成長,更是受人尊敬。 而今活了大半輩子,莫說是被人這樣毆打,便是稍稍的冷遇都不曾見著。 此時的他,眼里閃爍著什么,似有一團怒火,在升騰而燃燒。 眾人的哀嚎和痛罵,他充耳不聞,臉色冷漠。 「吳公,吳公……」 這吳公這才陰沉著臉道:「去查一查,廠衛出動彈壓了沒有。」 「這……」 吳公冷聲道:「去!」 半個多時辰之后,終于有人匆匆而來道:「沒有彈壓的跡象,好像還愈演愈烈,如今京城和棲霞,盡為人海,鬧得極厲害,吳公……」 吳公顯得很平靜,似乎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一般,而后,卻慢悠悠地道:「這樣看來,此事就頗有意味了。」 有人不解道:「吳公的意思是……」 眾人看向吳公,到了如今,不少人已冷靜了下來。 吳公冷冷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有人借此機會,教那刁民滋事!其目的,便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我等便是沛公?」 吳公道:「顯而易見?!? 「可是……現如今……咱們難道要忍氣吞聲嗎?」 「誰說要忍氣吞聲?」吳公凝視著眾人。 這時候的他,顯得格外的冷靜,卻是道:「采用這樣的手段,就如是小兒手中持著一柄利劍,可此人卻絕想不到,這劍乃是雙刃,既可傷人,也可傷己。既然這是張安世的主意,背后又有陛下給他撐腰,那就好的很,倒不如……我等火上澆油。」 「火上澆油……」 此言一出,許多人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很快,便有人露出了欣喜之色。 「吳公的意思莫非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