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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騰會見是趙然，呆了片刻，隨即將桌上的油燈吹滅，屋子里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兩人對坐之后，杜騰會低聲問：“致然怎么來了？此刻切莫大意，你我不當(dāng)見面。”

    趙然一笑，悄聲道：“監(jiān)院放心，以我的修為，此來沒人知曉。”

    杜騰會點了點頭，還是起身到窗戶處，將窗欞抬起條縫隙，認(rèn)真看了一遍，才重新回來：“致然什么時候到的廬山？”

    趙然道：“今日方到，還沒弄清狀況，就被兩個方堂的道士揪住問了個遍，待我如待人犯一般。我氣不過，給他們上了點眼藥，估計明天會正式開始問詢。”

    杜騰會道：“我當(dāng)日上山時，也是如此。致然莫要驚慌，此為總觀問詢的小小伎倆，不值一曬。就是為了讓咱們自家慌起來，一旦失了心神，任你再自詡高潔之輩，也一樣竹筒倒豆子。”

    趙然笑道：“此乃經(jīng)驗之談，你老還挺有經(jīng)驗。”

    杜騰會正了正身子，撇了撇嘴道：“嘉靖二年，我在黃州為巡照時，便曾被總觀抽調(diào)，干過這事。當(dāng)年武昌府青元宮監(jiān)院受審，本來查的是他貪弊之事，結(jié)果還沒問呢，這監(jiān)院便將他玩弄女冠的事情招了個底掉。”

    趙然大感興味：“哦？說說？”

    杜騰會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若非他自己交待，我們壓根兒不知，這監(jiān)院以青元宮的名義，建了座妙玉庵，專門從流浪兒中揀選十二歲到十六歲的女子，入庵之后度為女冠，別的道經(jīng)不學(xué)，專修《周易參同契》、《玄女經(jīng)》、《抱樸子內(nèi)篇》、《素女經(jīng)》、《玉房秘訣》等諸經(jīng)秘要。這監(jiān)院得了空便去督導(dǎo)，當(dāng)真是快活似個神仙！”

    趙然聽罷嘆息：“當(dāng)真是……嗯，該死……”

    杜騰會往后椅背上一靠，道：“總之呢，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自己心里要有數(shù)，要有定力。說得越多，死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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