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十月初六,詩會擇定之日。 盡管此前呂布、陳宮等人都知道林墨搞的詩會有美人助陣,有琉璃寶器作為頭彩,肯定會很叫座,可規模的宏大還是遠超了他們的想象,能想到的詞只有一個,空前。 在察舉制入仕的大背景下,朝廷沒有科舉,也不需要搞什么論政詩會,但各地的世家是會不定期舉辦的,最夸張的當屬袁家,曾經開創過吸納三州士子,云集上千士人的盛舉。 而林墨這次的詩會,涵蓋大漢九州之人,各方世家豪強和寒門學子來者達五千眾,甚至不乏地方官員。 這還只是士人學子,算上隨行家丁什么的,彭城一下涌進了三萬多人。 顯然,紫陽書院根本不可能容納這么多人,不管愿意不愿意,不管打臉不打臉,最后只能是定在了彭城校場舉辦這次的詩會,只有這樣才能確保所有的寒門學子都能入場。 即便如此,呂布還是下了令,入場者只能是士子,不可攜帶家丁,這是為了保證現場的絕對穩定。 幾千人啊,喊話都不一定能確保所有人都聽到。 同時,考慮到人數眾多的原因,詩會也由一開始定的兩天,改為了三天,這是為了讓考官有足夠多的時間去審閱批分。 為了確保絕對的公平,這次詩會評選魁首采用的是林墨的辦法,二合一制。 士人們做的詩詞歌賦交由邀請到的十位大儒進行打分,最后分高者勝出。 如管仲的后人管寧,潁川大賢鐘迪等等,而且十位大賢幾乎都是來自不同的州郡,不至于失了偏頗,讓他們玩地域文化。 對于他們的到來,呂布是帶著魯文韜、陳珪等徐州老一輩的名士接待的,畢竟逼格太高啊。 甚至魯文韜還表示完全想不到林墨竟然有辦法請來這些名動一方的大儒。 事實上,這些人要么專心文學不搞政治,要么是因為黨錮之禍后不仕的,所以他們對這種級別的詩會還是有興趣的。 隨著人員陸續入場,現場的吵雜聲也開始變得沸騰起來。 沒辦法,云集了各大世家、各方游俠士子的聚會,相熟的人可不只是龐統和徐庶,有的是同窗,有的是舊友,甚至也有慕名者。 “德祖啊,此次詩會的宏大可是遠超兩年前袁紹舉辦的詩會,你可要拿出你的才華來,務必奪得頭魁。”一名年過四旬的儒袍男子不茍言笑的對著身旁年輕人叮囑。 楊修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叔父放心,孩兒知道此次詩會頭魁對于楊家的意義,當不會重蹈昔日鄴城覆轍。” 兩年前,袁家舉辦的詩會,是讓陳琳給拿了頭魁,這一點,楊修一直是耿耿于懷的。 不過那只是在文學上的不服罷了,這次跟當年可不一樣。 云集了天下九州士人的詩會,一旦奪魁,不僅可以讓原本就頂著四世三公頭銜的楊家聲勢更甚,還會引得天下寒門學子紛紛來投。 林墨花了這么大的心思為我們做嫁,怎么好意思讓他失望呢。 對于這次詩會奪魁,一開始他是有些壓力的,后來聽說,詩詞歌賦皆可,題材內容不限,他便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 全因先前輸給陳琳回到楊家后,整日宿醉,一日觀園有感,詩興大發,靈感涌現,便做出了一首《節游賦》。 對于這詩極為有信心的楊修并沒有公之于眾,而是選擇引而不發,為的就是等二次袁家再辦詩會時候,壓陳琳一頭,沒想到今日用上了。 楊修還好,頂著的是弘農楊氏、四世三公的大名堂堂正正的來到了詩會現場,準備大展身手。 還有一些人,是礙于身份不能前來,但深刻明白詩會背后牽扯利益之重大,不得不來,于是假手于人。 比如曹操派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荀彧,遣其長子荀惲前來,帶著的是自己近日有感而發的《觀滄海》。 他不在乎此舉奪魁后會讓荀家的聲望攀上巔峰,甚至不在乎最后青史留名的不是自己,只要最終的目的能夠達成便可。 這一點,曹操一直都是務實不務虛的。 當然,也是無奈之舉,如果可以,他會派自己兒子來最好了,不過有被淪為人質的危險,想想還是荀惲合適。 還有周瑜是請了自己的叔父周忠代表周家來了,背后的代表作是他在廣陵大敗后、渡江回江東時有感而發作下了《長河吟》。 人生之艱難,就像那不息之長河,雖有東去大海之志,卻流程緩慢,征程多艱啊。 適時,身穿朝廷州牧服的呂布坐在了點將臺的首席之位,靜靜看著眼前一幕。 一直被罵做邊陲流民的他,向來被各大世家所不齒的,想不到啊,今日我女婿一番部署,爾等卻得云集彭城,皆在我目下安坐。 這也只能是心里暗爽一下,因為,大家能來彭城,不是因為他呂布,也不是因為那一對琉璃珍寶,而是看重了林墨請來的大賢,看重了這次奪魁之后會給世家帶來的可能延續數十年的利益。 所以,呂布作為東道主,開場白都沒機會說,還是十位大儒之一里資格最老的潁川大賢,鐘繇的父親鐘迪,站在點將臺上,喊了一聲:“詩會開始。” 一聲銅鑼敲響,現場便安靜了起來。 隨后,兩襲白衣,款款走向了演武場上。 大小喬身著一樣、潔白如雪的紗裙,身段修長,舉止落落大方,宛若天仙,可惜的是,二女的臉上皆是帶著面紗,根本看不出模樣。 便是如此,那雙靈動的眸子也透著與炎炎濁世背道而馳的清涼,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現場不知有多少人是沖著大小喬的美名來的,所以,她們一登場當即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再加上二女時而高亢如激流,時而暗鳴如靜水的古箏演奏曲,讓人大呼過癮。 盡管沒能一睹二喬的容顏,可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似乎更能彰顯出那種神秘美。 場上士人或是吃著果品,或是喝著美酒,搖頭晃腦,沉溺其中。 一曲罷,喝彩紛紛。 二喬福了福身子后,大方離去。 “比試開始!”隨著鐘迪蒼老的聲音響起,士人們終于從魂游太虛中反應了過來,意猶未盡的感慨。 隨后,他們拿起臺案上早就備好的毛筆,在帛布上開始奮筆疾書。 看這樣子,顯然大家都是做好了準備的呀。 點將臺上的呂布看著眾士子都在埋頭寫作,不由張望了起來,“允文呢,怎么不見他?” “他,好像跟小姐一起出去騎馬了。” 一旁的臧霸小聲嘀咕了一句,“而且只騎了一匹馬。” 這一聽呂布的臉就黑了,都什么時候了,還風花雪月呢,年輕人血氣方剛可以理解,誰還沒年輕過呢,可你辦這么大的詩會,自己又不來,圖啥啊? 呂布還尋思他有什么高明的布局,現在看來啥也不是啊。 要知道這詩會的投入可都是從府庫里出的錢,且不說這些名流的食宿安排,犧牲了安豐的職位給廬江士子,光是眼前這幾千人吃的果品喝的酒那就是天文數字了。 還讓我記住驕兵必敗,永遠不能自滿,我看伱現在就挺飄啊。 這事擱其他人身上,呂布很難控制不發火的,可對于林墨,他總能一次次的挑戰自己的底線,最后覺得就當打了水漂吧。 不多時,開始有人把帛布送上點將臺讓十位大賢輪番審閱批分了。 由于十月的徐州,深秋微涼,秋高氣爽,加上稍后還有大小喬的演奏,即便是都把作品提交了,也沒有人離開,大家都安靜的坐著,了不起就是小聲的討論下彼此的作品。 不消半個時辰,點將臺上的帛布就堆成了幾座小山,大儒們時而搖頭撇嘴,時而緩緩點頭,交頭接耳的議論一番,品評著手中的作品。 不知不覺中,日薄西山,可是未批分的帛布還有一半呢,估計只能等第二天張榜結果了。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應該說,在三天時間內,只要誰有想法,依舊可以提交作品的。 這一夜,彭城成了不夜城,士人們都在為白天的作品高談闊論。 徐庶有些不解的坐在習慣的角落里,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元直難道不知道他林墨跟呂布一樣都是出身賤籍,識得幾個字就不容易了,還指望他能跳出來比賦嗎?”龐統喝著酒,嗤之以鼻。 “這我知道。” 徐庶托著腮沉吟道:“可他這般聰慧的人,能正面擊敗如日中天的曹操,以一塊破石頭便瓦解了袁術的基業,怎么可能連這點城府和心術都沒有。 這不像他該做的事情。” “小勝幾場便忘了自己姓什么,以為弄個詩會就能號召天下士人,癡人說夢。” 沒看出什么高明之處的龐統冷聲道:“明日結果出來我便回荊州了,白跑一趟。你呢,是不是跟著我們龐家的車隊?” 徐庶深吸了口氣,有些惆悵。 他是有心來探探呂布的成色,如果真能成事,不介意就在他麾下輔佐。 他也清楚,看呂布的成色最關鍵的人不是呂布,而是林墨啊。 可林墨此舉,真是昏招,不見半分雄才偉略,難道,真的白跑一趟了。 “我可能還需要待上一段時間。”徐庶內心里還是認為今日這一切絕不可能是呂布運氣得來,他林允文,不該是浪得虛名才對,一定有他的目的,只是我還看不透。 如果是往這個方向去考慮,徐庶反而覺得應該要繼續留下來考察。 若是他能布下一個局,連自己身在其中也久久反應不過來,那他的手段,可就足以令自己折服了。 “士元莫非是心向北國?”看似在轉移話題,實則依舊是試探龐統有幾分留下來的意思。 龐統嘆了口氣,百無聊賴,“曹操也好,袁紹也罷,眼下都在我的考量范圍,也就是他們的實力底蘊,才值得我效力。” “你啊,跟孔明一樣,皆身懷大才,不知未來誰能得你二人眷顧。” 在徐庶看來,短時間內龐統是有可能擇主的,但諸葛亮不會。 龐統的身后有四大家族的龐家做后盾,底蘊充足,在荊襄一言九鼎。 諸葛亮呢,諸葛家雖也是名流大家,可因為避禍四散后,失了底蘊,靠著他本身的才華自然也是可以大放異彩的,可是在初時于諸侯的作用必然遠不如龐統。 當然,徐庶也知道,諸葛亮這幾年一直在經營了,通過水鏡先生司馬徽立名聲,近來又與黃家走近,似與黃月英有些對上眼的意思。 而黃家本就是除了四大家族外的第一世家,又與蔡家有親,若是這事成了,諸葛亮在荊州的聲望將攀上一個全新的高峰。 到了那個時候,他才真正可以算與龐統齊名,不只是才華,還有家世底蘊。 “我龐統生來一副好頭顱,不急著做買賣,有的是時間去考量。”龐統很傲嬌。 徐庶對此是深以為然的。 除了那滿腔才華,誰得龐統,就相當于得到了荊襄龐家的支持,若要治理荊州,四大家族的支持是少不了的。 江東孫策現在為什么會玩命的打山越,不就是四大家族跟他貌合神離嘛。 這種狀態下,免不了要將矛盾轉移出去,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