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冷兵器時代的作戰,并不見得一定是刀兵相見時候才會緊張到讓人窒息的,很多時候,大戰前夕的壓迫感甚至能讓一支軍心不穩的隊伍直接分崩離析。 勉強維系著沒有坍塌的士氣,也會被漫無邊際的絕望感所吞噬。 譬如眼下的涿縣。 在一開始時候,面對呂軍綿綿壓境的大軍,就出現了士氣低迷、兵無戰意的局面,所幸袁熙畫大餅的功夫還算不錯,描繪出了一幅幽、并、兗三州困殺冀州的藍圖,好賴算是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軍心。 到后來,呂軍雖則立寨于城外,可不僅沒有攻城,乃至于圍城也只是象征意義的圍,但后面甚至都調走了兩萬大軍,那時候,城內的袁軍是看到了一絲退敵希望的。 因為局勢的走向如同袁熙描繪的是一模一樣,如果后面的態勢還能如袁熙所預測的那般,那么呂軍不僅不可懼,這一回未必不能刷一刷功勛,換個將官當一當。 直到前些日子,上書‘夏侯’與‘張’字的大纛忽然就出現在涿縣城的城關之下,迎風獵獵作響。 這一次,呂軍甚至都沒有喊話招降,把大纛往那一擺,人就退走了。 可僅僅是這兩面大纛的出現,就足以把城關走馬道上的袁軍嚇的魂飛魄散。 所有人都明白,夏侯惇和張燕的帥旗出現在了涿縣城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呂軍派出的兩萬軍隊直接把這兩人都給連鍋端了。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僅僅一個多月而已。 他們不僅把曹操的心腹悍將夏侯惇的給挫敗了,甚至連盤踞太行山在北國耀武揚威十幾年的黑山軍都給擺平,這樣的戰力,有多逆天就不提了,最要命的是袁熙所謂的王牌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呂軍給瓦解了。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城里蔓延著,五萬大軍再不認為自己的堅守還有什么意義。 面對顏良文丑,本能驅使下他們就想投降,而袁熙畫出來的大餅也被他們兩萬軍踐踏成了齏粉,這仗還怎么打? 這樣的問題不僅是縈繞在五萬將士的心頭上,也盤旋在袁熙自己的心坎里。 他已經很多天都沒有像之前那樣去軍營里走動,去鼓舞軍心士氣的。 不是沒必要,而是他自己都沒了底氣。 完了,一切都完了,黑山軍沒有了,并州可能也已經易主,所謂的困龍升天局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呂軍給瓦解了。 他像個老人一樣,坐在床榻旁的地上,沮喪了很久很久,甚至水米未進。 涿縣城里有五萬大軍,有三十萬石糧草,足夠堅守數月,問題是,這樣的堅守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甚至不認為曹操還能帶給自己什么奇跡,不想再滿懷希望的期待,最后迎來痛徹心扉的絕望。 袁熙大概明白,現在自己只是欠缺一個開城投降的理由罷了。 可是,他也深刻的理解,整個涿縣里誰都可以投降,唯獨他袁熙不能投降。 他們降了,只是換一個主子罷了,自己降了,呂林翁婿只會為自己筑一座青石大墳。 他就這么等著,在等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等呂布攻城,可能是等曹操突然發難,也可能是等將士們齊聚府衙告訴他,我們寧死不降。 反正,他不敢出去,不敢見到任何人,他害怕看見他們眸子里的恐懼自己又無能為力。 身而為帥做到這個份上,好像也不比三弟好看多少吧 袁熙在苦笑。 事實上,城內已經流言四起,確實有人在密謀要給袁熙一個開城的理由。 “真是后悔當初沒有聽郭圖先生的話,若是早早的向呂布表了忠誠,想來換個蕩寇將軍不在話下的呀。”典軍校尉焦觸懊惱的捶打著自己的大腿。 “時下不晚,雖則你我弟兄沒有答應郭圖,到底是沒有拒絕他,眼下袁熙所謂的援軍皆不復存,我等應當機立斷不為自己,也為麾下弟兄著想。”參正校尉張南回應道。 這兩人,在歷史上也算得上是識時務的俊杰,曹操才剛剛攻克冀州,他們立刻率部進攻袁熙,把袁氏兄弟驅趕到了公孫康的地盤。 在那之后,為了把功勞坐實一些,他們不僅準備開城獻降,更是把幽州各郡的太守、縣令都給叫到了一起,大家殺白馬盟誓,效忠曹操,這也使得幽州成為了曹操收復北國四州之中最輕松的一個地方。 當然了,換來的好處也很直觀,二人都被封為了列侯。 只不過運氣不好的是,兩人都在跟隨曹操南征的路上死在了江表十二虎臣的手上。 歷史上的他們,其實也沒有一開始就準備賣了袁家,也是因為曹操攻克了冀州,北國陷入一片混亂,才下定決心對袁熙動手的。 他們很清楚,主動投降跟被動投降待遇不同。 眼下情況如出一轍,因為夏侯惇和張燕的大纛同時出現在了涿縣城外,再無任何僥幸可言,如果還不采取行動,那么未來在呂營,可未必還有哥倆的一席之地。 他顏良文丑尚可投敵,我們哥倆如何不能? “既如此,莫不如你我弟兄召集好麾下兵馬,趁夜綁了袁熙,開城迎呂布?” 焦觸的主意當然是不錯的,作為兩人智商更高一等的張南卻緩緩擺了擺手,“不然,眼下直接行動,雖也可換些功勛,卻不過是為他人做嫁。 況且,袁熙畢竟不同于袁尚,在軍中有些威望,且治理幽州這兩年待軍士算寬仁,直接動手,不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