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屋內,曹操跪坐在臺案旁,背對著夏侯淵,他的面前擺著兩盞酒杯,可自始至終都沒有拿起酒杯。 夏侯淵當然也是很急的可面對曹操還不至于敢放肆,他直接單膝跪下,哽咽道:“大兄,各部都準備好了,為何不賜虎符,難道元讓的仇你不打算報了嗎?” 曹操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大概已經清楚的知道夏侯淵一定是會來質問的吧。 他沒有解釋一句,只是拿起酒杯在對面空蕩蕩的坐席上的酒杯上砰了一下,隨后一飲而盡。 “大兄,你這么做就不怕寒了弟兄們的心嗎?”夏侯淵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曹操為什么能對夏侯惇的死無動于衷。 明明在城關走馬道上他還暴跳如雷要帶領大軍北上,可是這一刻,他卻陌生的像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終于,曹操站起身來,他走上前把夏侯淵攙扶起來,二者對視的時候,夏侯淵才發現不知何時曹操已經淚眼婆娑了。 “兄弟勿怪,不是我不想為元讓報仇,而是我現在還辦不到。”曹操的話充滿了無奈。 可夏侯淵卻不明白,他搖頭道:“如今荊襄各郡駐扎兵馬匯聚有近二十萬人,抽調五萬人如何不成?” 曹操長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重新跪坐下,苦澀道:“妙才,你知道嗎,那些并不是我們的兵馬?” “什么?” 夏侯淵一臉驚愕,“大兄的意思是,蔡瑁帶領的荊州軍是詐降?” “卻也不是。” 曹操自顧自的斟著酒,解釋道:“蔡瑁之所以會甘愿投效我,只是因為眼下大局而言還是選擇站在我這邊對蔡家最為有利。 可一旦他知道了元讓戰死,并州易主立刻就會生出反叛之心,若是此時我率軍離開,再想回襄陽可就進不來了。” 夏侯淵不語,他在細思著曹操話里的玄機。 可曹操卻不管他是否明白,繼續說道:“妙才,雖然我們入主了荊襄,可時下人心不穩、世家不附,我需要時間,只有把荊州徹底吸納為我們的力量,到了那個時候,才有機會為元讓報仇。” 這么一說,夏侯淵反而清晰了不少。 從前在許昌的時候,光聽蔡家如何權傾荊襄,可這次進來見到他,并沒有覺得他有多耀武揚威,更多的時候甚至都挺謙厚的。 那是因為己方實力雄厚,正如曹操所言,鋪開天下的局勢,也只有曹家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那是在此之前了。 如今夏侯惇一死,如果己方兵馬離開了襄陽城北上,蔡瑁說不定就真的會亮出他的爪牙。 想明白了后,夏侯淵便萎了下去,哭喪著臉走到曹操面前的空位上坐了下去,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而且,林允文這小子心思深沉,既然選擇了先拿并州開刀,一定留有后手,此時我若急行軍救援晉陽,一定會著了這小子的道,若是敗上加敗,莫說是荊襄士族了,就連我們的根基潁川也會被動搖的。” 曹操的雙眸有些渾濁,卻依舊在苦笑,“妙才,此時北上,無異于飛蛾撲火,你能明白嗎?” 許是真的諒解了曹操的良苦用心,夏侯淵深知并州已成死局,不由攥緊拳頭,指甲甚至都嵌入了掌心,哽咽道: “所以大兄在城關上說的話,只是為了讓晉陽城里的弟兄們抱有一絲希望繼續死戰,以便拼殺更多的呂軍.” 曹操不語。 這當然就是默認了。 夏侯淵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大兄啊,子丹也還在城里,伯寧也是對大兄忠心耿耿的,還有一萬多手足兄弟難道我們就只能坐視他們戰死而不管不顧嗎?” 曹操眸子陰沉,呢喃道:“我能做的就是盡快將荊州穩住,再伺機收復湘南三郡之地,只要最后哭的人不是我們,那就是我們的勝利。” 其實,夏侯惇死了,曹操自己也是痛徹心扉的,可他卻不能恣意妄為的帶著大軍去報仇。 因為這一去,很可能就會一戰把曹氏的基業都給葬送了。 晉陽到最后一定是會失守的,現在唯獨是寄希望讓他牽制呂軍的時間更長一些,好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不管怎么樣,只要完全的消化了荊州這塊肥肉,擁有了天下之腹作為戰略后院,在將來的對峙中,自己未必會處于下風。 更何況,郭嘉部署的棋子生效還需要一些時間,過去種種來看,呂林翁婿不生間隙終歸是太難對付了一些。 一旦這枚棋子收得奇效,縱然坐擁北國與徐州,呂布也必敗無疑。 曹操緩緩閉上雙眼,元讓,你一定會理解我的,對吧。 (本章完)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