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趙賢徹底斷電——本就沒有防守意識、專業訓練的他,雖然靠著玩鐵鏈自己總結了一套街斗打法,人也足夠兇狠,可面對綜合格斗技術堪稱當世第一,身體素質也幾乎全面達到了職業門檻的林巍,卻完全不夠看。 他身體軟綿綿的向地面墜落,可不等他親吻地面,林巍便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又拽了起來。 隨手一擋,原本一把想要沖向林巍的短刀,就被趙賢擋住,若非那小弟嚇了一身冷汗及時收刀,趙賢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林巍幾乎是拿軟綿綿的趙賢當做了擋箭牌,逼得原本前沖的帝心派混混們不得不退后避開。 “放開大哥!” 他們怒吼著,卻也很快便無暇顧及趙賢——李子成短刀飛舞,下手精準,絕不砍會死人的地方,但刀鋒所過之處,那些混混卻無一不是捂著胳膊腿哀嚎倒地。 身后的北大門派的人因為兩人如此勇猛的表現、趙賢幾乎秒倒的戰斗表現而大受鼓舞。 他們嘶吼著,如被帶狼王領著的狼群,與帝心派的人狠狠撞在了一起。 林巍哈哈大笑著,將此刻還昏昏沉沉沒恢復意識的趙賢拎在手里,看著他半跪在地的模樣。 “帝心派的西八崽子們!還有誰!” 他昂首怒吼,如狼王咆哮,混亂的戰場無人回應,只有帝心派的人憤怒揮舞著武器,試圖靠近他,可尹昌南等人早已順著人群向前橫推而去,占據上風的北大門派根本就不給帝心派的人靠近的機會。 林巍就這樣拽著趙賢,直到他的腦袋第二次重新開機。 “西西八”趙賢嘴里溢著血,嘴唇一角都裂開豁口,他朦朦朧看著林巍,對方站在原地,居高臨下的揪著他的衣領,他想要起身,但腿腳發軟,根本把持不了平衡。 眼里的人都是重影,他胡亂的揮舞著手臂,拍在林巍身上,力氣卻小的可憐,林巍哈哈笑著,松開他的衣領,掙扎著的趙賢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弱小、無助、可憐。 林巍向前一步,將他再次迎面踹倒,踩著他的胸口,伸出手指,指著他的臉。 他雙手并成槍狀,在趙賢覺得似曾相識的狀況下,手指微微抬起。 “砰!” 一根不知是誰脫手被打飛的球棍打著旋落到趙賢身側,發出咣當聲響,他本能的打了個哆嗦,雙手捂著臉。 但凡看到這一幕的北大門派的人無不放聲大笑,氣勢大振,而帝心派的人氣勢卻一折再折。 “哈哈哈哈!” 林巍仰頭長笑,而趙賢則面如死灰,即便依舊處在腎上腺素飆升、大腦一片昏沉的狀態,他也本能的判斷出了局勢。 他完蛋了! 原本氣勢如虹,攜著初戰告捷聲勢的帝心派徹底進入崩盤階段,原本就是臭魚爛蝦湊數的人手開始潰逃,核心成員也被打的連連后退,進入了迅速減員的狀態。 更糟糕的是,北大門派的人卻打出了信心來——對面老大都折了,你憑什么跟我斗? 即便是北大門派平日里最外圍的成員,也陷入了痛打落水狗的心態之中,一鼓作氣,狂沖亂砸。 小混混打架,除非是泥濘里打滾那般,亂戰打紅了眼,否則,絕大數情況下,都是氣勢決定輸贏。 像趙賢這般自取其辱的后果,便是像當初大頭帶著人被擊潰那樣,從狼群化作羊群,只有被打走跑路的份。 林巍伸出手,指著遠處,高聲大喊:“尹昌南!” 尹昌南和絕大多數新人不同,他街斗經驗豐富,下手狠辣,卻也足夠冷靜,即便是大順風戰,還是黑幫打架這種很容易上頭的事兒,也隨時對林巍保持著關注。 他始終沒有走遠,也沒有一往無前的沖在最前頭,手里握著的鐵棍耍的像是一扇門,永遠都是先打掉對手的武器再打對手的手腳,最后才重擊到讓對方失去抵抗能力,給人一種遙不可及,密不通風的感覺。 林巍看的清楚,甚至有點好奇——他總覺得尹昌南動手時十分克制且有章法。 綜合格斗練到林巍這份上,就已經不僅僅是一門格斗術了,往往包含了許多科學的性質在其中。 這科學不單單是物理、運動性質的知識,還包含了心理。 任何一個學過綜合格斗,或接觸過職業格斗的人都會清楚,在擂臺上,永遠是能看穿對手心理、知道怎么操控對手心理的人,才更容易取勝。 滿級的綜合格斗不單單包括了拳擊、柔術、摔跤、防摔、踢拳、散打、泰拳.等等專業格斗性質的知識,還包括了許多心理上、經驗上的知識。 也正因如此,一通百通,他才能通過尹昌南的動作,判斷出他絕對經過系統的學習,絕非等閑之輩。 “打得不錯,練過?” 林巍等到尹昌南走到他面前,面帶微笑的問著。 尹昌南此刻氣兒還沒喘勻——但眼睛依舊清醒,他左右看著,觀察著的同時,回答道:“服兵役的時候學過一點。” “什么部隊?” “特種部隊,選拔上的。” 尹昌南說話時表情有點自豪。 林巍有些詫異:“都混到那一步了,怎么沒留下去轉職業?” 在南韓服役,除去常規部隊以外,自然也可以選擇特種部隊、海軍陸戰隊等部門進行服役,當然,要通過考核。 盡管關于南韓特種兵戰斗力水平的爭議很大,但毫無疑問,比起普通人來說,再弱的特種兵也是特種兵,無論體能還是技戰術都更勝一籌。 當然,成為特種兵,也僅僅意味著他們經過了更嚴格的訓練,有更豐富的知識,可未必各個都是兵王。 事實上,在南韓這種,所有男人都要服幾年兵役就要換一輪的系統里,只要不是轉正的職業軍人,當過特種兵雖然值得驕傲,但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得罪了長官,越呆越沒意思,就出來了。”尹昌南表情浮現出些許記恨,他冷笑著說道:“那個狗草的,遲早我要弄死他。” 林巍看他的表情,便知道尹昌南肯定吃了大虧——在南韓這種前后輩制度極其嚴格的地方,又是在南韓部隊這種排資論輩更加嚴重的地方,一旦被欺負,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拍拍尹昌南的胳膊:“把這狗崽子帶走,丁青老大跟張守基見面,肯定沒準備見面禮,把他送去。” 尹昌南獰笑著點頭,林巍便邁開腳步,向前打去,一直被踩著動彈不得的趙賢此刻腦袋終于緩過來一點,見到兩人像談論什么貨物似的說著自己,嘴上含糊不清的罵著。 “林巍,我草你媽!” “西八!”尹昌南猛地一腳踩在他嘴上。 一腳,兩腳,直到趙賢被踹的捂著臉滿地打滾,他也沒停下,拿起手上的鐵棍一棍一棍的抽在他胳膊上,直到一只胳膊發出瘆人的脆響,才又一腳徹底將其踩到變形。 林巍面無表情的指了指趙賢,又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即像是在提醒他示意自己記下了他這句話,又像是在警告他——看好你的頭。 趙賢雙眼瞪的滾圓,即便痛的發出連連哀嚎,雙眼依舊一片血紅的在泥濘的街道上仰著頭盯著林巍,什么話都不說,只是盯著。 尹昌南看在眼里,又看了看林巍,林巍只是回給他一個淡漠的眼神,尹昌南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林巍見他點頭,露出微笑微微頷首,而后卻什么話都不說,向前與隊伍匯合,繼續追打幾乎崩盤的帝心派人手。 尹昌南拉著趙賢就往后邊走。 趙賢一只胳膊無力的拖在地上,另一條胳膊被尹昌南揪著走,就只能像一條脫水的魚,在地上扭曲著身體,含糊不清的依舊低聲罵著。 過了轉角,尹昌南掏出電話,等了一會,一輛面包車被權俊佑開了過來。 權俊佑打開車窗,看著尹昌南,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哥,怎么了?” “兄弟啊。” 尹昌南看著權俊佑,表情有些糾結。 權俊佑什么話都沒說,只是看著他,尹昌南遲疑了許久,最后才道:“你你以前和我說的話,還記得嗎?” “哥”權俊佑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看著尹昌南身后的趙賢,表情閃過一絲掙扎,最后,咬著牙,重重點點頭:“哥,我記得。” 尹昌南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指了指地上此刻發出小聲痛呼的趙賢,伸出手,又指了指權俊佑的后腰。 事實上,在他這么做之前,權俊佑就隱約猜到了他要說的是什么,權俊佑只是低著頭,聲音沉重道:“是大哥大哥要這么做的嗎?” 尹昌南眼神閃爍,但最后卻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就這么看著權俊佑。 權俊佑嘴唇顫抖著,兩人在這街邊的小巷里,中間只隔著一個半死不活的趙賢。 地上原本依舊低聲罵罵咧咧,一副寧死不屈模樣的趙賢卻突然驚醒般大聲道:“你他媽瘋.” 他話沒說完,尹昌南便面無表情的再次狠狠踢出一腳。 這一腳極其用力,甚至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要一腳踹死趙賢,而趙賢也幾乎毫無反應的被踢暈了過去。 “他是帝心派的?” “我知道他,帝心派的瘋狗,張守基不拴著繩子就發癲的蠢貨大哥很不喜歡他。”尹昌南說完,看了一眼趙賢之后,又道:“他救過張守基的命,張守基基本把他當半個弟弟。” 權俊佑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著,最后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哥,有我在。” 他舔著嘴唇,最后,深呼吸,從腰后摸出一把短刀,看了趙賢一眼,最后,將刀遞給尹昌南。 尹昌南舔了舔嘴唇,雨水混雜著他此刻滲出的些許汗水,有點咸。 他攥緊短刀,走到了趙賢面前,雙手反手握刀,咬緊了牙,猛地一刀刺下,刀子遇到了厚實的阻隔,也不知是不是刺中了骨頭,尹昌南腦袋一片混亂,只知道加大力氣,直到憑感覺差不多了,才拔了出來。 原本昏迷的趙賢睜開眼,雙眼恍惚的看著自己身前的尹昌南,大張著嘴巴,吐出兩口血沫之后,只能呆呆的用嘴型發出‘西八’兩字。 尹昌南拔出刀來,血花順著雨滴落在地上,他右手微微顫抖,刀子無力的掉落在地。 趙賢很快便抽搐著沒了聲息,一動不動。 大雨越下越大,尹昌南看過這尸體一眼,表情陰沉不定,最后只是道:“你去告訴大哥。” 等到權俊佑快步去找林巍,尹昌南才深呼吸后,吐出一口氣,手掌攥緊又松開,最后,無力的靠在墻上,緩緩坐倒在地。 “西巴.” 他從口袋里摸煙,可摸出的卻是連煙盒都被打濕成的軟片,他拿出幾根看了看,每一根煙都早已濕透,他只能隨手將它們全部丟掉,雙手用力的抓著頭發,猶豫著,拿出了手機。 撥通電話后,電話中響起的聲音擔憂中夾雜著欣喜。 “歐巴,你忙完了嗎?今天今天回來吃飯嗎?” “今天可能顧不上我.”尹昌南沉默著,不知怎么開口,最后只是說著:“我會讓俊佑拿我的卡回去,密碼是女兒的生日。” “歐巴!?”電話里的聲音提高了音量:“怎么了?” 尹昌南聲音顫抖:“我可能要幾年.” “你瘋了嗎!?” “呀!你女兒才剛出生啊!?” “歐巴!!!” 電話里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與此同時響起的,是嬰兒的哭聲。 尹昌南嘴唇顫抖著:“我會盡快回去,親愛的,喂?喂?” 電話里傳來女友的哭聲,很快電話便被掛斷。 尹昌南放下手機,深呼吸,站起身來,將手機踹進兜里,狠狠踹了幾腳面前的尸體,咒罵幾聲,最后,將尸體拖出來,抱進面包車的后面。 他打開面包車副駕,坐在車里,雙眼無神的望著車頂。 等了一會,林巍才腳步匆匆的,跟隨著權俊佑走了過來。 林巍到了面包車附近,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打開后車門看了看,看到了一動不動的趙賢之后,臉色陰晴不定的重重一拳砸在后座上。 “我讓你把他帶給丁青大哥,你想讓想我帶個死人過去嗎?!尹昌南!” “昌南哥”權俊佑一愣,剛要說些什么,尹昌南便從車里走出,在雨中低著頭,聲音微弱:“對不起,大哥,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林巍來回踱步,表情陰沉,半晌,才冷冷道:“我打個電話。” 他鉆進面包車,拿出手機,撥通了丁青的電話。 丁青很快接起電話,聲音輕松:“brother,搞定了嗎?” “哥,趙賢死了.我底下的人失手.哥,對不起。” 林巍說完之后,電話那頭的聲音便陷入了沉默,丁青拿開手機,似乎是跟身邊的人確認了什么,而后才把手機拿來,林巍聽得到電話那頭喘氣的聲音,可丁青卻還是緩了幾秒才說道:“那也沒辦法不是嗎?” “和子成收個尾就回來吧,剛巧張社長約我喝茶,你們一起來,趙賢的事報警處理吧,總得給張社長個交代,你說呢?” 丁青,林巍則嘆息一聲,看了一眼尹昌南:“知道了昌南啊,你怎么會這樣.” “大哥,對不起,是我多想了.”尹昌南聲音聲音微微顫抖著,大聲道:“對不起!大哥!” 電話里的丁青嘆了口氣,而林巍則道:“我知道了,大哥,我會給一個讓張守基滿意的答案的.” “嗯。”丁青掛斷了電話。 林巍看了一眼權俊佑,權俊佑此刻滿臉驚愕,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看著尹昌南,滿臉急切。 “俊佑,你來干什么,按摩店里現在除了一群女人還有誰?出了事你負責得了嗎?” “大哥.” “回去!把黃大勇看好!” 林巍訓斥著,尹昌南也開口解釋,他低著頭,權俊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大哥.我負責。” “你負責得了西八。”林巍強忍怒氣,拍了拍權俊佑的肩膀:“去,回店里去。” 權俊佑不可思議的看著尹昌南,不相信他會出現這樣的低級錯誤,但尹昌南此刻卻只是滿臉痛苦的抬起頭,望著他:“呀,聽話都不會了嗎?你個臭小子” 權俊佑這才邁步離開,只是一步三回頭,直到雨幕與面包車隔絕了他的視線。 也直到此時,林巍臉上的表情才逐漸恢復平靜,費力的脫掉了身上的防刺服,坐到副駕駛座上,對著尹昌南用下巴示意,他便坐到了駕駛位上。 “煙都濕了吧?還好有防刺服,防水。” 林巍從襯衣口袋掏出煙盒,這煙盒幸運的只濕了一點。 里頭就剩下兩根,他掏出兩根,一根遞給尹昌南,一根自己叼上。 尹昌南摸了摸褲兜,沒找到打火機,他望了望巷子——似乎是在自己坐在地上的時候,從褲兜里滑走了吧。 林巍掏出火來,單手點著,尹昌南雙手微微顫抖的扶著,將煙頭湊過去。 微微潮濕的煙頭有些費力的點燃。 林巍而后才給自己點著。 “你啊.” 他意味深長的感嘆著,而尹昌南只是一言不發的抽著煙,連著抽了兩大口,才沙啞的說著:“大哥,我女兒才剛出生。” “你覺得大頭愿意抗這件事嗎?” 林巍話剛出口,尹昌南登時愣在原地。 他愣著不說話,林巍卻自顧自的說道:“雖然是你個臭小子辦壞了事,但你畢竟跟我太短,地位也不夠,交你出去,張社長肯定不會同意。 我辦錯了事情,肯定也輪不到幫里的其他人來抗,思來想去,也只能讓自己人頂上。 可看來看去,在我底下有這個身份、年齡、重要程度的,只有大頭。 大頭是我底下的二把手,誰都知道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卻剛辦岔了事,讓我在李仲久面前顏面盡失 只是,即便如此,你覺得.大頭愿意替我承擔錯誤嗎?” 尹昌南看見的,是林巍淡漠的眼神。 就是因為方才他露出這幅眼神,他才敢肯定,林巍真實的命令,是要他殺了趙賢。 可現在,他卻因此無比確定——林巍是認真的,想要讓大頭替他抗下這件事。 這一瞬間,劫后余生的慶幸,讓原本的絕望與壓力消失不見,只剩下了無比的狂喜。 尹昌南眼皮直跳,心臟砰砰跳動著,原本冰冷的身體似乎也變得像發燒似的滾燙了起來,他吞了一口口水:“大頭哥,應該是愿意的吧?” 林巍默不吭聲,只是望著車頂,嘆了口氣:“大頭畢竟是從最開始就跟著我的人.我開不了這個口。 昌南,你去幫我勸勸他吧。 有他的電話嗎?” 尹昌南迅速回話:“我有,大哥。” 林巍表情惋惜的說著,語氣有些低落:“也不用逼太緊,畢竟他也算跟了我最久的老人,雖然辦事能力差些,但我想忠心應當還是有的。 實在不行我就再想想辦法吧,把江南的店讓出去,張守基應該也能接受. 唉,但. 昌南啊,這回,好好做吧,幫我好好勸勸他。 我真的很需要一個能抗下這件事的人,給張守基一個交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