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其實在被魏軍俘虜之前,馮颋就已經猜到,此番若被魏軍俘虜,絕無幸免的道理,誰讓劇辛下達了縱兵三日的命令呢? 也正是這個原因,蕩陰侯韓陽在見機不妙的情況下,撇下軍隊倉皇逃離。 當時馮颋也想逃離,只可惜慢了一步,被魏軍擒獲。 但遺憾的是,對于馮颋的解釋,趙弘潤不為所動——他既然下令處死劇辛,坑殺兩萬余韓軍士卒,就不差再多殺馮颋這一個北原十豪。 不過轉念一想,趙弘潤覺得這馮颋也不失是一個人才,遂提起了招降:若馮颋愿意歸降魏國,則他可以做主留其一條性命。 在生與死的抉擇間,馮颋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無奈地選擇了歸降。 至于被魏軍俘虜的另外一位北原十豪、代郡守劇辛,就沒有這個幸運了,被伍忌親自處死,斬下首級,讓幾名韓軍俘虜帶著首級前往汲縣一帶,交給韓軍總帥、康公韓虎。 其實早在二月中旬,康公韓虎就已下令麾下軍隊跨河攻打魏國的『原陽』、『南燕』。 但遺憾的是,原陽、南燕兩地有南梁王趙元佐的鎮反軍,以及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王族貴族組建的新軍,這七八萬魏軍死守大河天險,讓韓軍屢屢無功而返。 由于戰事不利,康公韓虎好幾次大發雷霆:“我二十幾萬大軍,難道連一條大河都跨不過去么?!” 然而面對著康公韓虎的雷霆之怒,帳內諸韓軍將領,似雁門守李睦、北燕守樂弈,還有暴鳶、靳黈、司馬尚等等,皆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平心而論,康公韓虎說得沒錯,這些韓軍將領的確有所懈怠。 原因很簡單,比如雁門守李睦,還有暴鳶、靳黈等人,他們從一開始就反對這場不義之戰——即韓國撕毀與魏國的盟約、對魏國開戰。 但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因為據小道消息稱,原太原守廉駁,就是因為公然反對這場戰事,并且當眾辱罵康公韓虎為『卑鄙老狗』,結果被擼掉了太原守的職位,聽說如今逃亡到了魏國。 在廉駁這活生生的例子前,李睦、暴鳶、靳黈等將領皆選擇了暫時順從,但暫時順從并不代表他們會竭盡全力支持康公韓虎征伐魏國,所謂出工不出力嘛。 而北燕守樂弈,他倒不是在意這場戰爭究竟是『大義』還是『不義』,他對這種東西并不看重,但是康公韓虎前一陣子讓劇辛取代他繼續攻打河內的做法,讓北燕守樂弈感到十分不悅,以至于近幾次渡河戰役,就只有司馬尚、公仲朋、田苓、帶佗、倪良、王廖等將領在出力,李睦也好、樂弈也罷,還有暴鳶、靳黈等人,皆是出工不出力。 想來康公韓虎也是看出了這一點,因此大發雷霆。 他恨不得像擼掉廉駁的職位一樣,也擼掉李睦、靳黈、暴鳶、樂弈這些桀驁不馴的將領的職務。 但很遺憾,不同于在韓王宮沒有什么人脈與支持者的廉駁,李睦、暴鳶,還有上谷守馬奢,這三人是王黨小團體,靳黈是釐侯韓武的心腹將領,樂弈更是莊公韓庚唯一也是最器重的大將,這幾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擼掉軍職、解除兵權的。 “總之,三日之內,必須給我攻過這條大河!……樂弈將軍,這件事就交給你!” 聽聞康公韓虎的命令,樂弈搖了搖頭,淡漠地說道:“魏國的南梁王姬佐,在大河南岸筑造了防御,崗樓、哨塔遍地都是,三日之內,實難攻至對岸……” 聽聞此言,康公韓虎更要發怒,司馬尚遲疑說道:“韓虎大人,河對岸的魏軍防守森嚴,短時間內的確無法擊破,不如換條路,從衛國那邊入手。”說著,他見康公韓虎露出沉思之色,遂繼續說道:“衛國的軍隊,兵力與實力遠不如魏國,既然魏國將重兵駐守在原陽、南燕一帶,我們便改道攻打衛國,從衛國那邊渡河,只要我軍渡過大河,到時候,魏國部署在原陽、南燕這一帶的重兵,豈非形同虛設了?” 聽了這話,康公韓虎連連點頭,大加贊賞。 然而此時,李睦與樂弈卻莫名地對視了一眼。 『看樣子樂弈是不會開口了……』 仿佛是看懂了樂弈的眼神示意,李睦開口說道:“韓虎大人,轉攻衛國一事,還請慎重考慮。” “李睦將軍對此有異議?”康公韓虎皺眉說道,就連司馬尚亦不解地看向了李睦。 只見李睦歉意地看了一眼司馬尚,表示自己是『對事不對人』,隨即,他正色說道:“韓虎大人,去年,我軍與魏國的南梁王姬佐,幾番交手,此人絕非善于之輩,相信此人的謀略,不在列位之下,試問,既然司馬尚將軍想到轉戰衛國,何以南梁王姬佐卻毫無作為地留在原陽、南燕一帶呢?……在我看來,這是誘敵之計,南梁王姬佐故意疏漏衛國那邊的防守,意在引誘我軍從衛國那邊渡河……” “荒謬!”康公韓虎冷笑說道:“那他為何不在原陽、南燕兩地誘敵呢?” “因為原陽、南燕兩地,距離魏都大梁太近了。”李睦正色說道:“若他在原陽、南燕兩地誘敵,則我軍當日便可抵達大梁,兵臨城下。但倘若我軍從衛國那邊渡河,加上衛軍的阻礙,我軍五六日未必能殺到大梁。……再者,倘若我軍到時候改變主意,決定先攻衛國的話,可能半月、一月,都無法抵達大梁。” “那又怎樣?”康公韓虎冷冷說道:“不過是讓魏人多茍延殘喘了幾日罷了。”說著,他環視在座的諸將,沉聲說道:“若三日之內無法渡過大河,就轉攻衛國!” 聽聞此言,雁門守李睦與北燕守樂弈,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 平心而論,他們并不看好司馬安提出的『先取衛國后取魏』的建議,在他們看來,南梁王趙元佐有意引誘他們韓軍進攻衛國,這絕非只是單純為了多茍延殘喘幾日而已。 他們懷疑,南梁王趙元佐是在拖延時間,等待一個合適的『契機』。 但是這個契機究竟是什么,李睦與樂弈暫時也想不到——他們只是直覺地認為,南梁王趙元佐正在醞釀著什么可怕的陰謀。 遺憾的是,李睦與樂弈并沒有勸服康公韓虎謹慎從事,最終,康公韓虎還是決定分兵,命『司馬尚』率領八萬軍隊,赴大河狹隘處,搭橋渡河攻打衛國。 而另外一面,康公韓虎又令李睦、暴鳶、靳黈、樂弈等人,繼續對原陽、南燕兩地施壓,使南梁王趙元佐無法抽身支援衛國。 如此,一直到二月二十八日,僥幸在山陽逃過一劫的蕩陰侯韓陽,帶著寥寥幾名護衛,逃回了韓軍的駐地汲縣。 “堂叔,我軍攻打山陽失利,魏公子潤,魏公子潤率領秦魏聯軍,回來了!” “什么?!” 在帥帳內單獨請見蕩陰侯韓陽的康公韓虎,聞言頓時色變。 他心中暗暗說道:難道這就是南梁王姬佐在等待的?是魏公子潤的援軍? 他誤會了。 第(3/3)頁